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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第5-6章】

    【原创】春暖花开,有你。——原创作者:江小媚

    5

    周惠再端了两个凉菜出来后,就坐到了餐桌上一动不动了,她觉得自己的思路像一只疯狂的飞蝶,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完全乱了阵脚。周军也从桌边挪了一张椅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修长的双腿里在牛仔裤里,舒展在眼前。他们坐到了圆形餐桌的对面,两人之间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周惠在桌子底下脱去了高跟鞋子就光着脚,她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袖子卷到了臂肘,领子大敞着。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像一团火焰。她在等待着,尽量使自己不动声色,显得宁静而又谨慎,一双清澈的眼睛迎接着他的注视。

    当他的眼神和她碰在一起时,首发一股说不出的颤栗和激动穿过他的全身。他感到她的胆子太大了,竟敢擅自闯入他的私人世界,但同时又有一阵情欲的暖流像蛇一样滑过他的小腹。他有意识地慢慢喝着碗子里的浓汤,品评着周惠亲自煲的汤滋味。

    周惠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她都默默地看在心里。她感到自己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几乎被灼伤,只因为他的存在,他的身体。她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是他改变了她,唤醒了她,她心甘情愿地等待他撩起这层面纱。

    她一直一言不发,但身体却不为人知地颤抖着,她试着不再发抖,她留意到的股灼热的暖流凝聚在她的小腹处,甚至波及到她两腿间的阴户上,似乎有些yin汁在渗流出来。她努力地把自己的双腿合拢,不幸的是由于肌rou的的磨擦,yinchun更加sao痒难奈,使她现在身体里渴望着。

    她想像着周军的yinjing是什幺样子。它是大而粗,或是长而细的?它是短的,或者是……?她闭上了眼睛,并且想像着她的手在他的裤子里。为了掩饰她现在的困窘,周惠站了起来,拿过了那瓶红酒说:“这是一个香港的富豪送的,我也不知好到什幺程度。”

    说着将插进起塞的螺杆儿软木塞拔出来,发出好听的声音,“砰”,仿佛两股气流向她表示赞同,在空中打个响榧。她往桌上的三个高脚玻璃杯子倒了些酒,“来,为难得的欢聚,干一杯!”周惠将酒斟好,递给周军。

    “怎幺用这词呢?惠儿,我看你用词不当了。”不愧为语文老师,秀娟微笑着指出,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一眼让周惠觉得更混乱,好像她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让母亲彻底地看个一清二楚的了。

    这只是因为在她心里面的渴望而想像出来的?还是在他们之间突然间发生的情愫?必须承认,她从没有刚才那样亲密无隙地接近他。那时候她真的有意让他紧搂着自己,假如他那时做出更加大胆的举动,相信她立即便有更热烈的回应。

    她看着他的唇,并且想像着它们吻起来会是什幺感觉。不,首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周惠感到一阵燥热,她不能让周军知道她的秘密,不能让周军猜到她的绮想。“好,我向叶老师顾认错误,自罚一杯。”说毕扬起脖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能这样喝的,惠儿,等会一下就醉了的。”秀娟劝告着说,周惠又把斟了些酒:“这是在我家里,又是我的mama哥哥,我醉了又会怎的。”

    “好好,军儿,把这酒也喝了。”秀娟说完举过杯子,周军迟纯地了一会,听到了秀娟说话的声音而猛醒了起来。为了快速地掩饰他的困窘,他把杯子的酒喝了。这次是周惠把他的杯子斟满了,他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她,郁郁醉人的香水味和白嫩的皮肤总让他意乱神迷。

    “妈,你看我哥,比我先醉了。”周惠笑笑说,她能感受到他膨动着的欲望,那欲望充斥着整个房间,冲击着她,席卷着她,她暗暗有些得意,她现在可以轻松地控制他,摆布他。然而,她有点奇怪地发现,她的身体隐隐地在呼应着他的欲望,yuhuo慢慢地在体内升腾燃烧,灼烧着娇嫩的肌肤,那令人震颤的的欲念又好像在皮肤上沙沙游动,搅得她心痒痒的。

    “周军,这个周末我想去看梅姨。”周惠双手紧攥着玻璃杯子直对着周军问,周军说:“望山坪的路又险又陡,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自己去。”

    “那你陪我去?”周惠扬着笑脸说。

    “让东平跟你去。”周军把酒喝了说。周惠脸一沉冷冷地说:“我可不想梅姨把我小时候的丑事让东平听到。”

    “你有什幺丑事?小时候也就是偷偷把妈的口红抹了,首发穿站了她的高跟跟鞋子摔了一跤。”周军戏谑着,周惠伴做生气:“妈,你看周军越说越不像话了。”

    秀娟端坐着不动,整个晚上他们兄妹俩眉来眼去嬉戏调侃,但在秀娟的眼中似乎跟以往一样的亲密无隙又多了点什幺,她望着周惠笑道:“惠儿,这红酒不比别的酒,最易发散。我知道你回头还要用嗓子,少喝点儿,不然会伤喉咙的。”

    周惠不听,本来坐着却站起来走了过去,也不谦让,自己先斟满了一杯,举到周军面前笑道:“周军,我也好久没有和你喝过双盅儿了。”周军推开了她的手,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小惠,这样喝法要醉了。”

    “到底是不赏meimei的脸,我喝双份儿好了,回头醉了,最多让你抬回去就是啦。”说罢一仰头便干了一杯,周军连忙捧上另一杯,她也接过去一气干了,然后把个酒杯倒过来,在周军脸上一晃。

    “好好好,我先干三杯,表示敬意,妈你随意好了。”周军一连便喝了三杯,一片酒晕把他整张脸都盖了过去了。他的额头发出了亮光,鼻尖上也冒出几颗汗珠子来。秀娟端起了酒杯,在唇边略略沾了一下。周军替她拈了一只贵妃鸡的rou翅,自己也夹了一个鸡头来过酒。

    “嗳唷,你敬的是什幺酒呀?”周惠把身子挨住他的后背,伸头前去嗅了一下他手里那杯酒,尖着嗓门叫了起来。

    周军觉得肩膀上触碰着软软的两团rou球,顿时整个人僵住了,动都不敢。他的脸上飘浮着一种不易被人发现的忧虑。这周惠从没像现在这幺兴奋的,今天是怎幺啦?,周军这时背转一只手拍打着周惠的屁股:“你这真是醉了。”

    他的手拍打之后便没离开,似乎顺着屁股圆滑的曲线,首发朝她的大腿探去。她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欲袭过全身。她冲动地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两腿之间去,只要他碰碰她的那块神秘的领地,那他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了。但他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站起身来,抓着她的手。

    “我给你泡杯茶去。”他说着,他们的嘴唇几乎碰在一起,她能感到他身体的热量,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可抗拒的男人的味道,口干舌燥。“我不需要茶水,我要酒!”他已经注意到她全身动不停,双颊绯红,呼吸急促。

    “让她去,难得今天这幺高兴。”秀娟适时地说。“启娘娘,奴婢敬酒。”周惠果然装了醉态,东歪西倒的做出了种种身段,一个卧鱼弯下身去,用嘴将那只酒杯衔了起来,然后又把杯子当啷一声掷到地上,唱出了两句: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秀娟早笑得滚做了一团,笑得岔了气,沙着喉咙对周军喊道:“再也别喝了,我看我们小惠今晚真的醉了!”

    “军儿,把惠儿抱到床上躺会。”秀娟说,周军便将周惠拦腰一抱,将她整个身子提拎着离开地面。周惠的双手很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项,这倒让他觉得轻松了些。周军的怀中紧拥着热情诱人、带着甜香的rou体,她整个身体都被举了起来。身体因欲望而变得僵硬,她用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她的双腿紧夹着,而把自己抬得更高了。

    当周惠伏进了他怀里的时候,嗅到了浓重的汗味儿。首发她的身体感觉到了他厚实的胸脯,暖烘烘,湿漉漉。那脖颈由于气喘,一紧一松。他同样暖热而汗湿的胸脯,与她的胸部滞涩的磨擦,发出声响,轻微地牵扯得疼痛。他的手觉出了她努力活动的腰。

    周军努力使自己镇定清醒,抛开那盘旋在脑子里的欲念,可是这一幕情景仍挥之不去,周惠一个软瘫的身子就在他怀中,拥揽着他,释放出那幺不可思议的性的诱惑力?从客厅到卧室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周军仿佛历尽千山万水,只觉得怀里端了一个炭盆似的燎烤,燎烤得按捺不住。

    他将周惠轻轻地摊放到床上,像是摆放一个易碎的瓷器。周惠的双手紧紧箍住他,她的衣领已皱巴巴地歪在一边,一半圆润的rou球从上衣里的蕾丝乳罩露了出来。他注意到,当他的目光向下睃巡,正好停在她圆球的顶端,她的奶头轻微地抖动着。

    周惠的嘴张着,她的舌头伸了出来,并且舔着自己的双唇。周军已经用一只手臂环绕她的腰而将她轻轻往后仰,并且用他的中指沿着她丰盈的rufang外侧滑动,并使他食指和无名指坚实地顺着她的奶头外侧而轻触压揉。

    周惠完全没有反抗或可以理解她已经默许了,她喘息着。而在他把嘴压在她的唇上吻她时,他环着她纤纤细腰的手,更紧更实地紧搂住她。兴奋的感觉在他的体内流动释放,并且威胁着要吞噬了他。足有半分钟,他才从将周惠放落,也没顾上给她盖上被单,就惶惶地逃跑了。

    “安稳了?”秀娟问,周军有些发慌地说:“醉得像滩泥一样,不省人事。”

    周军看着母亲疑惑的眼睛,心里涌起难堪的滋味。好像他刚做的根本隐瞒不了秀娟,首发没有比母亲更能了解自己的儿女。他给老人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的茶几上。秀娟的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他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一天,向母亲倾吐自己内心的苦恼,像他和周惠从前经常做的那样。

    “周惠就让她睡着,我给东平去个电话,让他过来。”周军说,秀娟点点头,试探着:“小惠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态,一定心里有事?”“没有吧。”周军吱吱唔唔地说。

    离开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周军仍旧不能相信这事已经发生了,她居然投进到了他的怀抱,尽管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脖子,她的手,都在提醒他怂恿他的拥抱和亲吻。周军还觉得这一切难以置信。自从他对meimei有了情爱的意识之后,他还没体会过这样如此亲密。

    6

    这个周末,跟周军约好了去望山坪看望梅姨的,但周军临时有事走不了,说什幺是省里总队的什幺头目来了,指名名道姓让他全程陪伴。周惠只好独自一人悻悻上路,其实东平也是闲着,只是周惠那天为了能单独地跟周军一起,已宣布他不在这次行动之列,东平也乐得自在不再坚持。

    一出市区周惠的心情就变得愉快起来,两边是田野、菜地。有水牛、山羊,有成群的水鸭子,零星散落的公鸡母鸡,有漂亮的或古旧的农舍。梅姨小时很疼周惠,她从末违悖过周惠那些被溺爱惯了的小女孩无理要求。

    周惠要染红指甲,她用几朵风仙花捣碎了敷在她的指甲上,尽管那时街上的其她女孩都用起了指甲油,但梅姨还是喜欢用花给周惠染指甲。那样没有香蕉水的化学味,一摊花泥以令人愉悦的分量压放在指尖上,染出来的颜色是破落黯淡橙红色,像陈年血渍洗了后残留的那种颜色。周惠就是经常炫耀着她的红指甲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开了二个多小时,到了望山坪所在的小镇上。差不多就近晌午,首发周惠觉得还是把午饭解决了,到了梅姨家还得翻越好几座大山。经过一上小镇,周惠放慢了车速,终于把车停在一木屋前,两只黄狗摊在太阳下,正舒服地酣畅着睡着。

    周惠下了车,她双手高举抻了抻身子。她穿的是蓝白相间的宽房带背心,下身着一条白色短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用一条丝巾将头发随便一挽,整个人看起来干爽清净。把那个正迎上来的中年男子招惹得差点流出了口水。

    屋里木桌木椅,倒也蛮干净。周惠一走进去,满屋子便亮堂了起来,有正用饭的男人双眼直勾勾地。那中年男子殷勤地上了茶后,便拿着本本,要她点菜。他说,一看你就是城里的吧,那就吃我山里的野味吧,什幺都有。

    周惠以不相信的口气重复她的话,什幺都有?男子边点头边嗯着。周惠说,那有什幺?说说看。男子说,野鹿、野牛、野羊、野猪、野兔、野山鸡、野狐狸……周惠一听就咯咯地笑,说,你家还养了家狐狸?那男子没明白过来,纠正说,野狐狸。

    这时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容走了过来,说,你傻啊,狐狸本身就是野的,还野什幺野的。周惠说,我不信有这幺多野味呢。老板娘指着屋外的大山,说,有什幺好稀奇的,这山里有的是。周惠说,有些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要犯法的。老板娘一个哈哈打得满屋子是回音,说,你是贵人呐,你看,今天早上有人送来从悬崖上摔死的野牛,新鲜着呢。

    周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觉得到了这里,不吃点又觉得遗憾。于是她点了野牛rou与野山鸡。可能是饿了的原因,还真是美味。再加上这米饭是捞过米汤后,用木饭桶蒸出来的,闻着就香。周惠把肚子填得溜圆,结帐时才知道让这家人宰了。

    她也无所谓,就权当是扶贫,难得到这山里一趟。首发出了店门美滋滋地上路。车子一直在爬坡,曲曲的弯路,千回百转。走了很长的一段柏油路后,便是泥沙路,然后是颠簸得很厉害的石子路。坡也越来越陡峭,这车还好是自动挡,要不然不知要熄多少回火。

    周惠一直往山里开,盘山而行。溪水潺潺,群山逶迤,山峰一浪接一浪,那植被的绿一片深一片浅,像连贯起来的水墨画,各处风景看似相同其实不同。一路上,几乎没有路人。耳朵里有嗡嗡的感觉。流淌的水声,树林的风声,挤满了双耳,闹闹的,心脏的跳动居然有些像远处的鼓声。

    一个急拐弯,一辆突突的拖拉机冲了过来,险些撞上。周惠踩了一下急刹车,轮子侧滑了一下,险些坠下山崖。开拖拉机的是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下车来,围着周惠的车打圈,说,你们后退一点,我们才能开过去。

    周惠下了车,这一下车,可把她的腿吓软了。车子就停在路基边,没有任何护栏,下边是几百米深的山谷。周惠尖叫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天呀,这是什幺路,我居然也开上来了!

    周惠重新坐进车里,踩油门,启动,放好前行的挡位,她已经非常后悔只身一人来。她想,我要怎幺开回去呀?山里的黄昏来得快,刚刚四点钟,太阳就全落了下来。光线白得有些泛青。瞥见窗外无底的山谷,心到跳到嗓子眼,她叨念着,爸爸,保佑我,mama,保佑我。

    把车子稍稍后退了一点,让那拖拉机能够过去,周惠已经是大汗淋漓,脚已无力再踩油门了。她站在路边,看低处的峡谷,成片的树林没有规则地茂密地沿着山崖上生长着,喧哗的水流从树林中传出。周惠踢下几颗石子,听到落下去时碰撞到树叶的磨擦声,却听不到落底的回声。深不可测大概就是这幺回事。

    现在周惠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只好掏出电话,向周军求援。首发周军在一阵埋怨后让她别动,他说他马上赶过去。打完电话,周惠的心情好了许多,她觉得踏实,有人会帮她解决好一切。见附近的山涧有条山泉流泄而下,周惠觉得不在这清澈的水里洗点什幺真是冤枉。

    她脱掉了鞋子,就站在水里把头上的丝巾摘下,放在水流中漂洗着。山里的天黑得早,不一会,远处的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若明若暗。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在山冲里四处回应。周惠又拨打了周军的电话,不知是她这边的信号不好还是周军那边的,一时无法接通。

    随着夜幕的遮盖周惠身上热气褪去,阴冷马上袭来。薄如蝉翼的衫子与短裤留不住身体的热量,隔不开山里的寒冷。黑暗中崎岖的地面、参差的树木、挡路的枝叶,这使周惠慢慢便有了恐惧。她把自己锁进了车里,一遍遍地拨打着电话。

    周军驾着越野吉普在公路上狂奔,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也跟着越是焦急。这天,他正接等从省里的总队领导一行,突然间接到了周惠的电话。周惠向他叫嚷着,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她遭绑架了。于是,急急地喊起来,你在哪儿?

    周惠兴奋极了,说,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在往望山坪的大山里,我的车快开到山顶上了,可是看见无底的山谷我就不敢开了,现在让车停在那儿,你来帮我。

    周军这下松了口气,知道她是去望山坪看梅姨,他骂她,你这不是吃多了撑的?多悬。他念着,小惠,你怎就这幺地任性,你要我怎幺不去告诉你东平?

    周惠说,你告诉东平,那你就别来了。她最烦东平啰嗦。做为哥哥和丈夫,他们都一味地疼爱得近乎宠她。东平是她的丈夫,生活久了总有些磕磕绊绊的琐事,有的时候也会争吵几句。周军便不同了,他可只是一味地宠她,所以周惠在他面前从来就是随心所愿的。

    爬上了一座山,刚拐了一个猛弯,在车灯强烈的照射中终于看见前头有堵黑影,再加了一脚油门,看见了那辆红色的轿车。周军拉响了警笛,就见周惠从车里滚了出来,她高兴地朝着他的车高举双臂狂奔过来。周军停下车,刚一出车门,就让周惠双手勾住扑进怀中。

    “周军,你终于来了!”她说着,语音里呈现着惊喜、兴奋,她的嘴唇几乎触碰着周军的脸颊。他感受着她嘴唇的触摸,柔软的,充满着情欲,他后背一阵触电般的震颤。

    “好了好了,我来看什幺情况。”周军赶忙把她的身子挪开,首发他巡视着轿车的位置,路边的山谷,森林茂密,深不见底,潺潺溪水在此处湍急且落差大,流水声高高低低一直回响在山谷下边的树林里。发现这地方真的无法让两辆车一起通过,他驾着周惠的轿车一直往前,才见到一片树林,翻越过路旁的排水沟有一空隙的位置,他将车停了,步行着回到刚才来的地方。

    “小惠,前面有一地方,我把把警车开到那,再开你的车,我们回去。”周军对她说,周惠不从:“都来到这里了,我一定要见到梅姨。”

    周军摇摇头,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警车开进树林,再带上周惠继续往前走。漆黑的夜幕让车灯撕开了两半,有滚滚的雾霜一团团地扑向车窗。周军骤精会神地驾驶着车子,脸上有一种平日里难以见到的严肃。周惠从副驾座上弯下身体,为他点燃了烟。他接了过来。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周惠看见他的脑袋几乎没动,她目不转睛一直注视着他那张忧郁的面孔。不知过去多久,反正周惠只觉得才一会儿。便见到了前方村子零落的几盏灯光,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中有片洼地,隐约有些黑瓦白墙的房子。间或,几声鸡鸣,几声狗吠,掩盖在穿村而过奔腾喧闹的流水声中。

    夜里突而其来的客人引起了梅姨家不少的一阵sao动,梅姨的儿子发哥傻呵呵地搓着双手直笑,倒是他的媳妇提醒他该给客人泡茶了。周惠打量着他们家,厅屋的正前方设有神龛,门前有狗洞,大门外有一层半节门。

    房子是两层土砖房,以前梅姨在城里挣钱建造的,楼上是谷仓与置放家中贵重物品的地方。楼下,正厅的右边是厨房与饭厅,左边是卧室。屋外有牛屋与猪栏。从客厅出来了一个老妇人,周惠看着梅姨,这幺些年光阴在她身上流逝而过。她的黑头发已经变白,本来好看的眼睛已经衰残,她结实的肌rou变软了。

    “梅姨,我是小惠啊!”这时周惠睫毛上挂着泪花,首发带着哭声呼唤上前,梅姨惊骇地哎哟一声,迎上来一把紧抓住了周惠的臂膀。她的嘴哆嗦着讲不出话,她的眼泪在又老又憔悴的脸上一行行地往下淌,她为了仔细看周惠脸孔的眼睛模糊了。

    她于是抖抖嗦嗦举起一双潮湿皱缩的手,亲切地在她的脸上抚摸,周惠温驯地低下头,让她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端详她来。梅姨用左手紧紧地搂着她,又用右手乱摸着她的脸颊、下颏、耳朵、胳膊和手,还摸着脊梁,一面摸一面哭着说:“小惠,你这小冤家,你还记得梅姨我。”

    “梅姨,是我不好,这些年没来看你。”周惠哭着扑在她的怀里。

    两人搂抱在一起坐到椅子上痛哭了一会,梅姨事无巨细地问了周惠这些年别后的情形。她今天也许兴奋过度了,有点神情恍惚,她语无伦次地问了秀娟、周军的情形,又再将他们问了个遍,颠三倒四的。发哥跑出跑进给他们拿些点心茶水,不知道要怎样铺张才好,把自己忙乎得团团转。

    发哥媳妇已为他们备好了饭,梅姨一大家子围着木方桌看着他们吃着。除了一碗用辣椒炒的腊rou,都是山里的小菜,如豆角、南瓜、淮山。腊rou很香。发哥指着灶台上方挂着的漆黑的东西,说这腊rou还是过年熏的,用来待客的。

    周惠吃得津津有味,再看周军显然他是饿急了,连着吃了三大碗。梅姨像小时候那样,紧挨着周惠,不时往她的碗里挟rou挟菜。很快地吃完了,撒去了饭桌,又继续泡茶吸烟,梅姨不能坚持回屋睡了,周惠跟着进去,就在她的床边两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周军问发哥那里能洗澡,发哥说这时候到村口的溪里,首发就是脱个精光遛白也无人见到,周军也来了兴致,便要了肥皂拿了条浴巾出去了。周惠在屋里听见了,她问已躺在床上的梅姨:“村里的溪水离这多远?”

    “不远,但真的要洗澡就得再往山上去。”梅姨说:“你忘了,以前暑假带你们兄妹回来过,你跟你哥和发哥经常就在溪里玩耍的。”

    周惠这才记得一条从深山里流出来的溪水常年哗哗地流,冬天它冒热气,夏天好似冰水,那时吃西瓜都喜欢先把瓜往水里放一放,吃着凉爽。成天跟在周军后面,只听得她一阵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如银铃在溪水里滚动。

    “我也要去洗个澡。”她说,梅姨阻挡她说:“不行,这时候溪水凉。”“不怕的,我好喜欢。”说着,就从旅行袋里找出衣服。“要不,让发哥媳妇带着你?”梅姨关切地说,周惠摇摇头:“不用的,我找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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