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耽美小说 - 夏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觉得头顶吊灯的光像羽毛一样柔软。



    他开始期待一切能够更好地继续,他期待自己能够学业有成,而那些冲撞在心口处很久的喜欢,被稀释过的心酸洗涤了几遍。



    “天亮了来家里,”张念敲着字,想了想,又补充,“我mama说的。”



    从外地举家到此,如今已经没几个密切联系的亲戚了,因此大年初一成了一家人的假日,张奇的觉还没有补完,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还睡在黑暗中,在没消散的酒气里呼吸。



    刘小白穿了浅灰色的一件棉袄,他安静地换了拖鞋,在递上礼品的时候送出了最诚挚的祝福的话,夏红林揽住他的肩膀,说:“好好休息一下,假期补习太辛苦了,过年就不要看书了,我们在包饺子。”



    “我来帮忙。”刘小白已经脱掉了棉袄,他穿着蓝色的圆领卫衣,到餐厅门口,卷起了袖子。



    张诚威穿着睡衣拖鞋,在站着擀皮,他不常笑,但语气温和地说:“不用了,不用,我们来忙,你和张念去玩游戏吧。”



    “茶几上有零食和水果,”夏红林忽然禁锢住了刘小白的肩膀,把他拖到客厅里去,又提高了音调,说,“张念,和小白一起玩,不用喊张奇了,让她睡吧,加了一年的班哦,好辛苦。”



    “她让我上午喊她的……”张念终于放弃了拍门,他到客厅里来,伸手拿了颗橙子塞给刘小白,说,“这个橙子巨好吃,去我房间吧,给你看我新买的滑板。”



    情境是和睦的,并且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刘小白在大人面前疯不起来,他只能不断地颔首微笑,然后顺从着张念,和他一起离开了客厅。



    钢琴上有一个陶罐。



    是灰蓝色的,大概由于技艺的生疏,因此并不是精致漂亮的,刘小白忽然伸手上去将它捧下来。



    “我自己做的。”张念的手肘搁在他肩膀上,在这时候,动作和神情皆是毫无防备,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成了橙黄的调子,在白色灯光里也是的。



    张念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接下去多么慌乱,他还在摆弄自己的滑板,却只见刘小白举起了陶罐倾倒,那只半旧的手机壳就像一颗没有姓名的陨石,掉落在了光滑的木地板上。



    在一次弹动之后,平息。



    “这是我送的吧。”刘小白把它捡起来了。



    遮挡着秘密的石墙松动,忽然,再裂开一条宽阔的口子,张念瞬间开始冒汗了。



    他说:“是。”



    接下去的动作称得上是抢夺了,张念焦急得嘴唇都在颤抖,他把手机壳塞进了陶罐里,又把陶罐收进了柜子底层,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算愤怒还是羞涩。



    或者二者兼有。



    粉红色气球被戳破的一刻亦然离不开惊吓。



    张念的眼神中忽然满是戒备,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向房间外走去,夏红林在包饺子,她问:“玩了什么?要不要再点一些东西来吃?”



    “不用了。”张念弯起嘴角笑了半秒钟。



    张诚威和夏红林在餐厅的推拉门后面,像是纪录片慢镜头中近乎静止的主人公,天是灰色的,以至于室内的日光也是冷冰冰的灰色。



    张奇戴着黑框眼镜站在了眼前,她看着张念,问他:“你小伙伴在哪里?”



    张念没有表情,只是略微小心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的方向,用很小的音量,说:“手机壳被看到了。”



    两个人还相隔很远,张奇被传染了,因此是和弟弟一样的、失神又专注的表情,她接下去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然后就转身走了。



    张念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去,用巨大的抱枕蒙住了眼睛。



    刘小白自然只是浮于表面的淡定,他的慌乱从情绪最深处涌上来,浇得心脏发麻,他一瞬间里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因此只能站在房间中央发呆。



    看得到张念书桌上那只很小的橡皮兔子。



    “生日礼物是很早之前精心挑的……”张奇忽然走了进来,她倚在墙上,穿了套深绿色的丝绸睡衣,她用木讷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墙壁,睡意未消。



    又说:“手机壳是永远不敢扔的垃圾,小恐龙是全世界最可爱。”



    刘小白视野的边角和张奇的目光相接,他在听见她隐秘又特指的话语后,忽然就脸颊烫热,他的心脏开始疯狂皱缩,开始不受控制地晃起来。



    更多的是诧异。



    刘小白摇着头,又将脸埋了下去,他不敢看张奇了,甚至也不敢让她看见自己奇怪的表情,有液体从眼角滑出,仅仅那样清淡悠闲的一粒。



    刘小白抬起手,他下意识捂住了心脏。



    灯光是纯白色的,照映着刘小白的脸庞和发丝,他知道,张念是决定要出国的。



    



    



    第52章Chapter52



    午餐的时候,上桌的至少有两个人各怀心事,张奇的头发随意团在头顶上,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酱卤的排骨,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说:“我晚上聚会。”



    夏红林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即理会,她用干净的筷子,将饺子夹进刘小白碗里,说:“想吃什么自己夹,在阿姨家里不用客气的。”



    张奇的喉咙里,忽然不可抑止地发出“哎呦”的感叹声,尽管压得很低,可仍旧冲撞进了刘小白的耳朵里,张奇意有所指地叫了声:“夏女士……”



    “哎?”夏红林也夹饺子给她。



    刘小白的“谢谢”,响亮又突兀,他换得了夏红林一句“不客气”;他将头埋下去了,分两口吃完了还散着热气的饺子。



    张念一直在喝汤。



    如果是不细致观察,大概没人能知道一小时之前发生了什么,张奇觉得自己闯祸了,又在几分钟之后坚信不是,她放在餐桌下面的脚,总往张念脚上踩,张念再幼稚地用膝盖回击。



    “今天有人懊悔了,妈,你知不知道是谁?”张奇在这里全然没了上台时候的姿态,她的一只脚踩在餐椅上,赤手捏着骨头嗦得正香,她看着夏红林的眼睛,忽然笑了。



    夏红林说:“不知道。”



    张奇发出了近乎尖锐的“哈哈哈”的笑声,她从手边的盒子中扯了纸巾来,擦着沾了汤汁的指尖,而张念活跃在餐桌下面的脚,忽然很刻意地撞上了她的小腿。



    在焦躁又懊恼的一段时间里,张念觉得张奇刻薄。



    刘小白几乎是不敢转头的,他身边坐着夏红林,而另一边挨着的是张奇,张诚威坐在他对面,因此,要是不动的话,刘小白是看不见张念的。



    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然后,被环境施加着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好情绪是大风中拴着线、却只能艰难拽住的风筝。



    刘小白用筷子戳餐盘边缘的虾壳。



    午餐一直进行到快下午两点,刘小白拎了夏红林硬塞的一盒水果,换鞋的时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