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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切莫只顾我一人。”“是老奴考虑欠周了。”沈令蓁嘴里呷着茶,心中却藏了事,品出什么味也浑然不知。片刻后,她问:“嬷嬷,霍郎君的腿当真一步都走不得吗?”“听说是这样。”“听谁说?”“当初霍郎君出事后,陛下曾派神医黄岂前来替他诊治,神医说他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髀部往下都使不上力了,痛痒知觉也都没了,这腿实在没法再站起来。”神医黄岂传言是华佗再世,沈令蓁从前在汴京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来他说不能治,就是不能了。但她仍不死心:“可都过去十个年头了,黄医仙的医术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精进?”“倒是有的,这不,若换了寻常人,长久不用腿,皮rou早都萎缩了,但黄医仙想了妙方,将针灸之术和药浴之法的绝学传授给了霍家人,叫他们养着霍郎君的两条腿,这么些年,总算不至于没了样。不过按说,腿脚是越坏越透,越不使越不能使,过去多年又重新好起来的,当是极少。”也就是说,再要站起来是很难了。沈令蓁泄气地点了点头,想那大概只是声音相像吧。季嬷嬷看她形容疲倦,劝道:“姑娘不如和衣歇一觉,等郎君来了,老奴再叫醒您。”沈令蓁原还打算撑一撑眼皮,但一想到余下的合卺与圆房两道礼,担心此刻勉强,稍后反倒精力不济,便点了点头:“那嬷嬷一定及时叫醒我,可别失了礼数。”下嫁有下嫁的好,沈令蓁显贵的出身摆在这里,即便欠些礼数,霍家又哪里会指摘她的错处,不过季嬷嬷还是应承道:“姑娘安心。”沈令蓁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季嬷嬷差人瞧着院里动静,却因初来乍到,不熟悉霍府环境,没料到霍留行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专为便利轮椅通行所建,特意未设门槛与台阶的偏门,因此慢了一步。霍留行到了廊庑下,她才匆匆迎上去,告了个罪,表示由自己先进去叫醒沈令蓁。“嬷嬷多礼了。她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很是体谅心疼。”霍留行和煦一笑,在季嬷嬷入里后,摇着轮椅跟进了卧房,转过屏风,一眼瞧见侧卧在榻的沈令蓁。她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眉头紧蹙,额间沁着密密细汗,好像在做不好的梦,一双葱白玉手牢牢扒着被衾一角,看上去可怜兮兮,瞧着有点像……他小时候捡回府的那只叭儿狗。季嬷嬷弯下身,轻轻唤了沈令蓁两声。她蓦然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霍留行投来的目光。倘若沈令蓁此刻神志清明,或许会发现这道目光半是阴鸷的打量,半是淡漠的审视,绝谈不上友善。偏她还未醒神,只是迷迷糊糊地瞧着他。而他眼中的敌意一闪即逝,再等细看,便不分明了。见沈令蓁似乎在奇怪来人是谁,季嬷嬷在旁小声提醒:“姑娘,是郎君来了。”她这才回过神,慌忙爬起来,摸索着去找纨扇。按规矩,她该举着纨扇等霍留行进来,由他行“却扇”之礼。可她刚摸着扇柄,霍留行却笑着摆了摆手:“繁文缛节,何必拘泥?”他来到脚踏前,微微倾身,关切道,“刚才魇着了?”沈令蓁稍稍一滞。眼前的男子眉目俊秀,容仪清雅,被一身正红的喜服衬得面若傅粉,瞧上去与西北地界众多粗犷的儿郎气质迥异。他这么看着她,忽然就让她想起了质地纯正的羊脂美玉,温润细腻,不张扬却精光内蕴。兴许是他靠得太近了,酒气入鼻,沈令蓁不由地紧张起来,攥着纨扇的手使劲一紧,小声答:“是做了个噩梦。”应该是因为霍留行叫她记起了救命恩公,方才入眠时,她又梦见了凶险重重的那天。霍留行看了眼她无处安放的手,温声道:“那先去沐浴洗漱缓缓。”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没同郎君喝合卺酒。”“你刚发了汗,喝凉酒伤身,我们晚些再行合卺礼。”“多谢郎君体恤,那就有劳郎君等一等我了。”“无妨,去吧。”霍留行像是没打算回避,就在近处注视着她动作。沈令蓁被瞧得不好意思,局促地掀开被衾,见他的目光跟着落向她未着鞋履,只套了丫头袜的脚上,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一下子又缩回了被窝。霍留行一愣之下笑起来,将轮椅转了个向,背过身去。沈令蓁这才搭着嬷嬷的手腕,轻手轻脚下了榻,悄悄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霍留行的后脑勺自然没长眼睛,可正前方翘头案上的一面铜镜,却将她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通通纳入了他眼底。他瞳仁骤然一缩,抬起拇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唇。*沈令蓁沐浴后换了一身轻薄的烟粉色齐胸襦裙,从净房回来时,见霍留行也已拾掇完毕,穿着宽大的白色中衣,坐在窗边就着灯烛翻阅一卷佛经,另一只手慢悠悠拨弄着一串菩提子念珠。屋里隐约漂浮着一股药香气,有些苦,但不难闻,想是他刚泡过药浴。听见沈令蓁进门的动静,霍留行慢条斯理地搁下书卷,朝一旁仆役吩咐:“都下去吧,夜里不必留人伺候。”屋内眼下有四名下人,这个“都”字用得含糊。他话音一落,原本侍候着他的两个立刻应声离开,但从沈府来的,跟在沈令蓁身后的两个却垂着头没有动。沈令蓁觉得有点尴尬。下人们奉了阿爹的命令,对传言中有些凶悍的西北霍家人有所戒备,即便入了霍府,也只听从她一人调派差遣,但到目前为止,她的这位夫君言语行止皆无可挑剔,与“凶悍”二字全然搭不上边,对她更是关怀备至,如此驳了他的面子,倒显得沈家仗势欺人了。“你们也下去吧。”沈令蓁朝后添了一句。两名婢女这才退了出去,只是也没走多远,就站守在一门之隔的外间。沈令蓁斟酌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霍留行却善体人意地解了她的围:“来。”他朝她招了招手,依旧笑得温和,好像一点没有在意方才的插曲。沈令蓁走上前去,见他面前的几案上摆放了各式胡桃木制的碗碟盘盏与酒爵。胡桃又称“百岁子”,象征的是吉祥安康,百年好合。他拿起酒爵,亲手往里斟合卺酒,一边说:“这酒有些苦,你抿一口图个寓意就好。”沈令蓁曾在书上读到过,说合卺酒是苦酒,寓意夫妻二人从此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她摆手道:“我不怕苦。”霍留行似乎不大相信,将酒爵递给她时微微扬了扬眉,待与她把臂饮酒,果然见她忍不住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