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天盛长歌]朱砂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幽光的清茶。

“罪过啊罪过。”他无心再饮茶,气恼的搁下茶杯,挑着眉怨气横生的看着宁弈。

宁弈并不理会他,只是蹙眉目光盯着刚刚溅撒在桌面上几点茶水,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再等了...”

辛子砚不以为然的笑一声,“你连心爱之人亦能算计,牺牲一个异母而生的meimei又能如何呢,我且替你办妥。”

“我定会尽我所能不伤她们。”宁弈拨了拨灯芯,烛光里他的脸显得格外的冷白,“毕竟是我的小狸猫,还有我的王妹。”

“罢了,我既选择替你谋事,自然会护你周全。”

宁弈微微抬眸,无奈又有些严厉的看着辛子砚。

辛子砚撇撇嘴,伸手撩了一下鬓发,末了才勉为其难的开口,“我回青溟书院交代交代凤知微,让她尝试拉拢宁遥。”

“好。”

第4章第4章

也不知少年从何处溜出来的,冷不丁地站在了宁遥同折柳的身后,放眼看了眼不远处慢慢散去的人群,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生气。”

宁遥被突如其来的一把声音吓了一跳,吓得她心也跟着颤了颤,她抚着心口顺气:“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不生气。”

顾南衣又重新问了一次,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刻纹,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宁遥漠然一笑:“这等话我都听多了,早就惯了。”

顾南衣应声低头,"听惯了?"他瞧着溪边,蹙眉厌恶道:"坏人。"

“坏人?”宁遥噗嗤笑出了声,捂嘴笑着看着身后神情认真的顾南衣,觉得很是有趣。

“坏人。”

顾南衣心下微微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复又刚硬了心肠。而宁遥面上还是笑着,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以韶宁的角度是我夺了她的宠,我是坏人,以我的角度,韶宁看不得好,她是坏人,是黑是白,是好是坏,不过角度不同而已。"

听她这番话,他终究是无奈,转一转脸,道:"你倒是忍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须臾,狠狠闭一闭眼,将剑握紧,大步离去。

顾南衣走了几步,频频回首三次,宁遥没有抬头看他的目光,只是如常微笑着,看着天边绮罗色的霞沉沉坠下。

宁遥垂首片刻,能出口的,终究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只闻溪水潺潺叮叮,有水花四溅的声音。

入夜,顾南衣如旧地抱着枕头躺在凤知微的床上,与平日不同,今日顾南衣好心地给凤知微留了一床厚被子,自己则什么都不盖。

凤知微抱着被子躺在桌案旁边的榻上,将被褥铺开,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合眸歇息的顾南衣,眼眸弯弯笑着,“南衣,今天你良心发现了啊?”

见顾南衣并没有理,凤知微也不再多说,才要睡下,门上“笃笃”两下响。燕怀石嗓音在门外唤道:“魏兄。”

“燕兄?更深露重的,有何要紧事?”

燕怀石迟疑着答了“额....”,却立在门前迟迟不退下。

顾南衣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凤知微披衣方朝门走去,推开后淡然扬声:“燕兄。”

凤知微只不疾不徐道:“方才有人说,宁遥帝姬溺水了。”

顾南衣猛地一惊,凤知微亦失声道:“帝姬怎的掉进水里了?”

顾南衣随凤知微赶去探望,远远看见整个书舍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宫里早得了消息,带了御医来青溟书院问诊。宁遥溺水,惊动了宁弈,众人见了忙下跪请安。宁弈道一声“起来”,方问:“王妹怎么样了?”

折柳恭敬回道:“太医令已经在里面问诊了,殿下还没醒过来呢。”

宁弈要进去看看,唤了凤知微一同进去。太医见宁弈来慌忙跪了一屋子。宁弈一挥手命他们起身,发急道:“王妹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首的太医令回道:“回楚王殿下的话,殿下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太医如此说,宁弈方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凤知微正正瞧到了宁弈的这一表情举动,只觉得他别扭的很,没好气地没再看他。她探头去望了望宁遥,虽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枕上一片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红色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

宁弈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道:“怎么服侍殿下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折柳却唬得跪下了。

凤知微怕宁弈动了肝火,忙回头朝地上的折柳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殿下好好的怎会溺水?”

折柳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宁弈跟前哭诉道:“奴才也不清楚。”

凤知微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宁弈,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糊涂!你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怎会不知主子的行踪!”

宁弈平常同宁遥关系并不亲近,今见他怒气,折柳早吓软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陪同殿下去韶宁公主的书舍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山涧小溪,殿下平日喜在溪戏水,所以奴才先回去取殿下换洗的衣物。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嚷嚷说殿下落了水。”

折柳抽泣着答:“可怜我家殿下不熟水性,遭人毒手了!”

“如此说来,殿下落水的时候,你不在身旁?”凤知微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宁弈,他目光一凛,凤知微忙低了头。

宁弈嗫嚅着摇了摇头,徐徐道:“杀人也得有个讲究,哪里是无缘无故便要人性命的。”他看看宁遥,方道:“你仔细想想,你殿下落水时,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逼得人家非要杀你。”这话本是揣测,无根无据,只是宁遥不懂水性,再贪玩自然不会太近水边,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折柳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凤知微。轻轻擦一擦宁遥的冷汗,“如今你家殿下都成了这个样子,万一你疏漏了什么没说,白让殿下受罪了。”

折柳慌忙拉住宁弈的袍角道:“奴才看的并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说。”

“你且说来听。”

“奴才取了衣裳回来的时候,似乎……似乎是看见有个内监的身影从树丛旁窜过去了。因天色快黑了,所以怕是奴才自己眼花。”

宁弈点点头,“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折柳忙道:“奴才真不敢跟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