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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两绺头发遮住了胸口关键的点,她两手抓着热狗,一边吃一边偷看他的反应。刚好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感觉桌子都要被他的目光烧出一个洞来。 鬼使神差地,他把本该涂在面包片上的一大勺果酱倒在了她胸口。 “你在干什么啊?”薇薇对他的恶作剧有些生气,为了不弄脏头发,下意识地把它们全撩到背后。 “我会负责任帮你弄干净的。”克洛克达尔表情一本正经,动作却一点也不正经。他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到他腿上,早餐也不吃了,低头帮她把胸口的果酱舔干净。 有什么yingying的东西从下面抵在薇薇屁股上,让她不敢乱动,生怕刺激得他更兴奋。扪心自问她觉得他们在做的事很yin乱,但是彼此喜欢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这顿早餐不知怎的吃到床上去了,克洛克达尔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拉开裤链和她进入正题。 他这几天故意不剃须,用新长出来的胡茬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大力蹭着,弄得她又痒又羞:“克洛克达尔先生坏死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一挺胯,cao得薇薇再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能可怜兮兮地张大双腿将他迎合。 硕大的rufang随着roubang的律动摇个不停,乳晕晃得他眼花缭乱。他坏心眼地捏着她一个rutou不放,薇薇被揪得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嗯——” 这在他听来十分悦耳。 他想在这时点起一根雪茄,但是薇薇极力反对:“要抽烟出去抽,我讨厌烟味。” “多闻闻就习惯了。” “不要。” 看薇薇态度坚决,他只好作罢。其实非要在zuoai的时候抽也不是不行,但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得她不高兴。 既然抽不了烟,那就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吧。他弯下腰含住她的唇,薇薇的小舌被挤到口腔的一角,他的舌头邀请它与它共舞。薇薇尝到了果酱的香甜,和他交换彼此的涎水。 这个吻很长,一直到她高潮才分开。薇薇差点窒息,赶紧多吸几口空气,心想他绝对是在报复她刚刚不许他抽烟。 zuoai也很消耗体力,至少薇薇是这么觉得的。 克洛克达尔船上的厨师很会做北海菜,虽然宫廷厨师做的饭品相和味道都无可挑剔,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对新事物的体验。 薇薇尤其喜欢厨师做的奶油蛤蜊和奶酪牛排脆薯,克洛克达尔见她吃得香,笑着说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别人就不会想要把她抢走。 薇薇撇撇嘴:“我要是变胖变丑,你就不喜欢我了。”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不会再变心。”克洛克达尔伸手抹掉她嘴角沾上的一撮奶油,十分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 薇薇被他的举动撩得面红耳赤,低头用叉子戳着薯条:“我不信,书上说人心易变。” “但也有至死不渝的佳话。”克洛克达尔微笑着回复,“航海士说今晚天气不错,你说你想看星星,晚上我陪你去甲板上看怎么样?” “好啊。” 薇薇和他手牵着手躺在甲板上,因为他的命令,船上所有的灯都熄掉了,以免人造光污染星光。 在海上没有建筑物的遮挡,天空显得更加广阔无垠,盯着久了容易让人忘记尘世。银河像是洒满钻石的被子,星星并非一眨一眨地闪烁,而是摇摇晃晃似乎要掉下来一样。 “其实在沙漠里看到的星空也是这样辽阔无垠,不过在海上能听到涛声。” “我以前经常出宫,但从来没有在外留宿过,所以也没在沙漠里看过星星。”薇薇转过头,看着星光下爱人的脸,发现他没在看星空,一直在看她。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克洛克达尔虽然已经步入中年而且破了相,但看久了还挺英俊的。 他支撑起上半身要来吻她,薇薇闻到浓郁的烟味立刻推开他:“嘴里臭死了,没漱口就别亲我。” “就亲一下,很快的。好不好?” 薇薇被他缠得要躺不下去,只好说:“那你说话要算数哦,不准多亲。” 克洛克达尔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得贼兮兮的,跟白捡了钱似的。薇薇的手在他长胡茬的两颊上搓弄,质感接近于搓澡巾的磨砂表面。她想象了一下克洛克达尔留胡子的样子,感觉还是现在好看。 小情侣稍微玩闹了一下,又安安静静地躺下看星星。 薇薇指着一个方向:“快看,是流星,来许愿。” 她闭着眼睛许愿,愿望是能和克洛克达尔终成眷属。 克洛克达尔不以为意:“这种流星很多的,一晚上少说有十来二十个。” “陪我一起许愿嘛。” “好吧。”克洛克达尔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许愿,也不知道是真许了还是在敷衍她。 这时候波尼斯来打扰他们了,和克洛克达尔低语几句。克洛克达尔说他有事要处理,不能陪着她了,让她自己看,看够了可以先回房间,不用等他。 薇薇还挺好奇他是怎么工作的,好奇心过重并不是什么好事。克洛克达尔走后,她看了会星星有些无聊,时间还早不想回去睡觉,便下到甲板下面去找他。 因为那个全船关灯的命令,薇薇循着有光的地方,很顺利地找到克洛克达尔在的房间。 他正在审讯一个犯人,逼问他窃取的重要情报的下落。墙壁上挂满各式奇形怪状骇人听闻的刑具,地板吸饱了血变得乌黑透亮,犯人手被反绑,脚被又长又粗的铁钉穿透钉在地板上,坐的铁椅锈迹斑斑。 为了避免他发出太吵闹的声音,克洛克达尔用一个脏布团堵住了他的嘴,除非他有屈服的意图,否则他不会让自己的耳朵受到折磨。 薇薇从没闻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一时之间呆住了。房间里是地狱的景象,克洛克达尔面无表情夹起烧红的烙铁在犯人两腿之间烫着,把控好力度免得他一下子猝死过去。犯人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直至昏厥,看起来是废了。嘛,反正他也没打算留活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rou的香气,薇薇捂着嘴想吐,扶着门框腿一软滑跪在地上。 克洛克达尔专注眼前的工作,没有发现她在外面偷窥。他不会仁慈地让他睡过去,用一盆冷水浇醒他,继续审讯。 他活生生挖掉犯人的一只眼珠,再喂对方吃下去。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继续动手挖第二颗。薇薇想要阻止他残害同类的暴行,可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着了魔似的看着他的动作。 克洛克达尔不是很喜欢拔牙,这样影响他听到的情报的清晰度,但不得不说拔牙确实很有效。只要是活人进了他的审讯室,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吐出点东西,毕竟他还有后手,某种神经类药物可以用。 结束审讯工作,克洛克达尔脱掉沾血的雨衣,在盥洗台清洗手上的血迹。他正准备去喊波尼斯来处理尸体,看到在门口发呆的薇薇,也愣住了。 他想要去搀扶她,但薇薇尖叫着往后退却。 “薇薇,冷静一点。” 薇薇目睹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被虐杀,而凶手是方才还对她柔情似水的恋人。她受了不小的刺激,腿软得站不起来,全身抖得很厉害,在他碰到她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克洛克达尔叹口气,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让他头疼的事。 他把昏迷的薇薇抱回房间,吩咐波尼斯把审讯室收拾干净,审讯用的道具收到各个船员的房间。地板是洗不干净了,索性让船匠拆掉重装。 他竭力想让薇薇相信昨晚看见的审讯场景是她做的一个噩梦,一切都不是真实发生的。实在不行,他有可以让人失忆的药物。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对自己恋人的大脑动手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承受不起那种意外的灾难性后果。 薇薇确实做了梦,梦到她被绑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克洛克达尔穿着黑色的雨衣,拿着镊子朝她的眼球伸过来。镜头再一转,她在黑暗的船舱里踉踉跄跄地逃跑,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惯性拉得她倒在地上。 薇薇早上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没睡一样,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她想起昨晚的经历,瞬间又没了困意。 克洛克达尔若无其事地说着谎话:“昨晚我工作回来,发现你在甲板上睡着了,就把你抱回来了。怎么,你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 昨晚看到的都是梦吗?有那么几秒钟,薇薇确实被他哄住了。她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现实,但她又不是几岁小孩,梦境与现实的区别还是分得清的。 “别骗我,我明明看到了,你……”薇薇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想那不是梦,他的确是个残忍的刽子手。 克洛克达尔发挥着他出色的演技,不解地歪歪头:“你看到了什么?我昨晚在办公室打电话,Mr.1可以为我作证。” “不,他不能。” 这是他的船,波尼斯是他的下属,让他替他做假证不成问题。薇薇心碎地发现她的恋人不值得她信任,他要多把人当傻瓜才满意? 他想要伸手去给予她触碰,薇薇裹紧被子,背靠在墙上,无助地望着他哀求道:“别碰我,拜托了。” “薇薇,你怎么了?”他对她突然的疏远表示惊讶和困惑:“我说的是真的,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就算我没陪你到最后,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他一直在引导她把昨晚所见当成没发生过的事,薇薇盯着他诚恳的脸,迟疑片刻,断断续续把梦的内容讲给他听。 克洛克达尔皱着眉,随着她的讲述渐渐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你一定吓坏了,我怎么会对你做那种事呢?”他温柔地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的,那只是个噩梦,你已经醒了。” 薇薇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她嗅到他身上一如既往是雪茄烟的味道,没有血腥气。 克洛克达尔抱了她一会,习惯性想点根雪茄。掏打火机的时候他停住了,想起薇薇不喜欢他在她面前抽烟,正要收起来,听到她说:“抽吧,不用管我。” “你说的像什么话。”他还是没有抽,有种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的委屈与愤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和我结婚吗?为了你,我可以戒烟。你对我就是这么重要,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 她自暴自弃地捂着耳朵,表示不想再听他说话。她知道那不是梦,他的工作就是伤害别人,她没办法和残害他人的人恋爱。即便他坦白自己的罪行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杀人,她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克洛克达尔陪着她去甲板下面看了,薇薇凭着记忆走到那个房间前,颤抖着手打开门,门后并不是审讯室。克洛克达尔说这个房间一直是杂物室,用来堆放船员不常用的东西。箱子上还有积灰,怎么看都很久没有被移动过了。地板不太干净,但只是普通的污渍,没有血迹。 她打开木箱看了,里面装的不是刑具,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 克洛克达尔说她要是还不满意,可以把所有房间的门都打开让她检查,他船上真的没有审讯室。 薇薇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这是另一艘同样的船,问题是他还在欺骗她。她鼓起勇气向他正式提出分手,她并非不害怕他失去理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但她不想对不起自己付出的所有真心。 克洛克达尔纵使再恼怒,也没有想过用强硬的手段。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大概是因为在恋爱的时候,她毫无保留地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了他,而他没有做到这点对她有愧吧。 他没有立刻接受她的提议,说让她考虑考虑,到下船的那天再说。原本计划为期半个月的旅行,在天气很好的情况下提前结束了。 回程的时候薇薇单独住在一个房间,她胃口不是很好,送进去的食物几乎原样出来。薇薇的心情痛苦、纠结而又矛盾,她不是不能接受他杀人,当海贼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杀过,但她希望他杀人是在对方想要他命的情况下正当防卫,而不是残害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 克洛克达尔到她的房间里来过,不是为了劝她回心转意,只是要求她多吃点,免得瘦太多,和本萨姆换回来后引起别人怀疑。 薇薇下船时心意也没有改变,回宫后把他写给她的所有情书、送她的礼物和电话虫都装在一个盒子里当面交还给他。克洛克达尔从中挑出那个蝴蝶标本,说他想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把这个送给她,薇薇接受了。 克洛克达尔还爱着她,双方心里都清楚这点。离开时他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不舍,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失恋也很冷静。 孤独地靠在船舷上一封封翻看过去自己写下的那些求爱的话语,他少有的可笑真心全都在里面。如果因为三观不合无法与她长相厮守,他也不会后悔,最多想起这件事痛苦一阵罢了。正是她口中的罪恶,那些污秽不堪的事物成就了今天的克洛克达尔。没有它们,他是不会走到这一步与她邂逅并恋爱的。 他用能力把情书变成沙子,松手让风把它们带走。 【中】 二十岁的薇薇放弃王族身份,和贵族乌盖斯特·斐迪南结婚的消息被印刷成报纸由海鸥带往世界各地。她想克洛克达尔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和他约会的时候他每期报纸都会看。对于海贼来说情报至关重要,他非常关心新闻。 在婚礼结束前,她一直在担心他会破坏她和斐迪南的婚礼。好在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松了口气,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没想到会在舒蕾雅夫人的生日宴上遇到旧情人,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克洛克达尔了,可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看起来和四年前的变化不大,雪茄不离口,克拉巴特领巾掖在马甲里,还有标志性的毛领大衣。 薇薇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这晚她穿着鹅黄色的晚礼服,抹胸款式,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高高的髻,戴着银质的耳坠,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短暂的失神后,她脸色恢复了正常。重逢又如何,如今她已为人妻,两个人的人生轨迹背道而驰,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噢,这不是奥萨乌悉男爵吗?我还以为您不会出席的,没想到这么赏脸。”舒蕾雅夫人向克洛克达尔行了一礼,对方也客气地做出相应的回礼。 “奥萨乌悉男爵?”斐迪南脑子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但看舒蕾雅夫人的表现,来头应该不小才对。“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乌盖斯特·斐迪南。” 他想要和他握手,克洛克达尔立刻把手插到兜里,只和舒蕾雅夫人交谈,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 斐迪南的手悬在空中有些尴尬,薇薇急忙说那边的香槟好像很不错,把他拉走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引起宴会上其他人的注意,斐迪南一回到家就把帽子摔到地上,开始大发脾气:“可恶,那个混蛋以为他是谁啊?居然敢这么对我无礼!我要让他好看!” 薇薇弯下腰去捡帽子,被他一脚踹到胸口,疼得倒在地上起不来。 斐迪南踢了她几下:“你盯着他看那么久,是不是犯花痴病了?下次再敢有这种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喂乌鸦!回答呢?” 如果不立马给出肯定的答复,一定会挨更多的打。薇薇第一下被踹的地方疼得她冷汗直冒,她忍痛说:“……是,我明白了。” 斐迪南只有在她是公主的时候才把她当成公主尊重,她失去王族身份成为他的妻子后,唯一的价值却是她曾经拥有过公主身份这个事实。 斐迪南的父母过世得很早,只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他的伯爵封号继承自他的父亲,虽然他本人没什么才能,但有属于自己的领地,每年有不少的税收可以拿,能够支撑得起两人的开销。 斐迪南对薇薇态度这么恶劣有个原因是他发现她不是处女,这让他结婚后的一年里都不怎么想碰她,以免不知道她怀上的孩子是自己还是外面野男人的种。 对于传统贵族来说,妻子的不贞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但他不想把丑事声张开,这样他会在杰泽厄拉的社交圈沦为笑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薇薇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想过和他离婚。出嫁改姓后她就不再和奈菲鲁塔利王室有任何关系了,离了婚无处可去又得让爸爸cao心。这是她做出的决定,正因为爸爸不会不管她,她才不想给他添麻烦。 “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你以后忠于我,为我生个儿子继承伯爵的封号就好了。”斐迪南靠在沙发上抽着烟,弄得房间里烟雾缭绕,他话锋一转,“但如果你胆敢和谁弄出丑事,我会像杀狗一样杀了你。” “我不会背叛你的。” 斐迪南冷笑地问她:“你拿什么保证?你又有什么可以用来保证?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的,包括你本人都是我的合法财产。” 她回答不上来,只能一次次在心里给自己压力。有时候她和其他贵妇人聚会,很羡慕她们的宠物猫受到主人精心呵护,连犯错都不会被大声地呵斥,更不要提挨打了。 “明天罗素侯爵邀请我去他家谈事,你自觉点,在家里好好待着哪也别去,莉忒尔会替我看着你。” “是。” 第二天薇薇在家自学格鲁语,她的格鲁语还不是很熟练,不能流利地和格鲁潘修的贵族对话。斐迪南带她出门时她往往在他身边做个哑巴,只听不说。她不想一辈子这样不表达自己的观点,所以很刻苦地在学习格鲁语,并且会和莉忒尔练习对话,让她纠正她的发音。 中午的时候斐迪南的马车没有回来,薇薇有些奇怪,下午一点左右接到噩耗:罗素侯爵在和她的丈夫谈话时中枪身亡,侯爵的仆人作证枪响时只有侯爵和斐迪南在房间里,现场没有第三者。虽然在斐迪南身上没有发现凶器,但他还是被当成头号嫌疑人拘捕了。 薇薇不知道这种时候她能做些什么,以她对斐迪南的了解,虽然他经常说一些狠话,但肯定没有杀人的胆量。薇薇午饭也没有吃,焦躁不安地等待消息。 傍晚传来了对斐迪南更不利的消息,治安官在案发房间对应的窗户下面找到了一把手枪,枪上有斐迪南的指纹,射中侯爵那枚子弹上的膛线证明这就是杀害侯爵的凶器。 斐迪南的仆人被释放,给薇薇捎来口信,斐迪南说他是被陷害的,要她去找霍华德伯爵为他脱罪。 霍华德家和乌盖斯特家是世交,薇薇在婚礼上见过霍华德伯爵,是个瘦瘦高高戴眼镜的老绅士。他和妻子住在国王大道,他的妻子还邀请他们经常去他们家作客。 因为事情紧急,薇薇换上正装,从通讯录里找到更详细的地址,又准备了一份礼品,吩咐车夫载她到国王大道。 路上薇薇在马车里扯着手帕,思绪翻涌。尽管这一年来她对斐迪南的表现很失望,但她并不怨恨他,仍然把他看作自己的丈夫。她是乌盖斯特夫人,必须想办法救他。没有了他,她又能去哪里呢? 她拜托门房向霍华德伯爵报信,门房进去后很快出来说霍华德先生出门了,请她下次再来拜访。 薇薇的心凉了半截:如果霍华德先生真的不在家,那门房还进去干什么? 斐迪南的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并且不想插手这件闲事。薇薇试着塞给门房一张钞票,他摇摇头退还给她。 “那我今天就在这里等到霍华德先生回来为止。” 门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时霍华德夫人从门里走出来,看到薇薇她叹了口气:“请回去吧,乌盖斯特夫人。我们都这个岁数了,请您不要让我们蹚这滩浑水。” 被明确拒绝后的薇薇灰心丧气地坐上马车,拿出通讯录想看看还有谁能在这时候帮上他们的忙。斐迪南在杰泽厄拉社交圈的人脉未免太少了,出了事时他想到能帮他的都是年事已高、早已退出政坛的老贵族,影响力小得可怜,就算真有心做些什么估计也无能为力。 薇薇想起一个人,让车夫掉头去舒蕾雅夫人府上,向她打听到奥萨乌悉男爵家的住址。 薇薇想自己真是疯了,但她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帮她的只有克洛克达尔了。分手时他以朋友的名义送了她蝴蝶标本,出了事向朋友求相是理所当然的吧。 斐迪南如果知道她打算借助前男友的力量,一定会嫉妒得发疯。随他生气去吧,她一个没有力量的贵妇能把他救出来已经是拼上性命创造出来的奇迹了。 薇薇心里不是没有犹疑,她只能赌四年过去克洛克达尔对她还有旧情在。那段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苦涩恋情的种种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以至于到奥萨乌悉家时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门房通报过后,薇薇被请进了客厅。她穿着一条松绿色的克里诺林裙,同她的发色不是很搭,但这是斐迪南的口味,因此把这件定为她出门时的正装。 克洛克达尔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衬衫,搭黑色西裤,这完全不是适合见客的装扮。他嘴里咬着一小截雪茄,茶几上摊着几份报纸,房间里一股烟味。 一看到这条丑得要命的裙子他就皱眉,见薇薇脸色很差,用阿拉巴斯坦语问她:“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薇薇点点头,心想其实她午饭也没吃。 克洛克达尔“哼”了一声:“你从前就是这样,一遇到事就吃不下饭。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不吃饭有什么用,还把身体弄垮了。” 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用格鲁语叫仆人去厨房让厨师给她做一份晚餐。 薇薇用阿拉巴斯坦语郑重地向他请求:“奥萨乌悉先生,我的丈夫被人陷害了,我想拜托您动用关系把他救出来。” “想要我帮你就别用那该死的敬称。”克洛克达尔语气平淡,表情没有波澜。“我为什么要救他,救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薇薇咬咬牙:“我会尽力报答你的恩情的。” 克洛克达尔眼底一闪,凑到她耳边:“这么说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身子僵住了,因为在仆人看不见的地方,克洛克达尔正在用力揉她的胸。这时女仆端着茶水过来了,克洛克达尔收回手,虚扶着她的胳膊,客气地请她坐下,好像刚刚欺负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都愿意做吗? 薇薇端起灯盏型的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不敢抬眼看他。 她没有拒绝其实就是默认了,克洛克达尔很清楚这点。 薇薇听到他用格鲁语叫女仆让乌盖斯特家的马车回去,她终于下定决心:“你真能还斐迪南一个清白吗?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请求,除了一点,你不能要求我离开他。” 克洛克达尔嘲讽道:“你竟然肯为那头蠢猪连自己都不顾,真不愧是模范妻子。可惜今晚你要在我家留宿,是不是啊,乌盖斯特夫人。” 他真的很不高兴,才会刻意羞辱她。 薇薇有些头晕,被他拉着站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沉进了水里,脚步轻飘飘的。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她挣扎了几下,也就不动了。 克洛克达尔横抱着她去了餐厅,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先吃饭吧。” 仆人端上来一盘烧烤海蜇虾,这道菜虽然很美味,但不适合现在的薇薇吃。克洛克达尔看了一眼就让他撤下去,吩咐厨师去做燕麦粥,弄快一点。 克洛克达尔装钩子的那只胳膊揽着薇薇的腰,非要让她坐在他腿上,弄得她裙撑都变形了。薇薇不想让他的仆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有些局促地想站起来。她下意识的举动蹭得克洛克达尔火大,他拿掉雪茄,咬她的耳朵说“想救你丈夫就老实点”。 薇薇懒得关心裙撑错位的事,后背靠在他胸口,傻傻地问:“真的只要我留宿就够了吗?” “今晚想睡在哪个房间?” 似曾相识的问题,薇薇这次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 燕麦粥熬得很稠,能尝出来加了牛奶和蜂蜜,热乎乎的咽到嘴里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 她用银勺舀着燕麦粥,吃得很香。克洛克达尔解开她盘着的头发,手指穿过发根,把它们放下来,能闻到她发间洗发水淡淡的香气。 薇薇在想如果她的丈夫是克洛克达尔,他出了事她也会出卖身体去救他吗?诚然他不会希望她这样做,但她就是豁出性命也会用尽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把他从深渊里拽上来。 可怜的斐迪南,从小养尊处优的他现在在阴冷黑暗的牢房里一定很痛苦吧,睡在干草堆上会想念家里的床吧? 薇薇饿到极点吃东西的速度快得让他惊讶,他年轻时吃饭速度也这么快,但自从步入中年,他对食物的欲望逐渐下降,用餐的时间也变久了。说得好听点叫优雅稳重,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人老了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