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与试探
处罚与试探
魏念雪现在心里是满满的惶恐，想到曾经听到莫琢与另外一个女人的交谈，莫琢对那个女人说自己地位卑微不如奴隶，又想到前不久谢归对自己玩弄侮辱，心里越来越难受。 她开始埋怨起自己来。就算是失忆了，也应该早就能知道这两个人对自己不是真心的呀，她当时怎么能傻到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啊，为什么不能早点恢复记忆呀，为什么要等自己表完白才恢复记忆呢，她已经能想象到那两个坏女人对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得意模样了，还有对她这么容易就变心的鄙夷……呜，肯定又要被她们羞辱了。 她真的搞不懂这两个女人的想法，明明互相之间那么心悦对方，却又忍着一年多不见面，反而跑过来诓骗逗弄自己，难道她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会很开心吗？可明明是她们亲口说……说自己的那里太脏不配被她们的手指进入的，为什么又要一个又一个地那样对待自己呢，还用舌头给她……她……她们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呐……魏念雪百思不得其解。 她低垂着眉眼、缩着时不时因为受惊而颤抖着的身子，被莫琢牵着手走出房门，心里忧郁地思索着自己失忆期间，这两人异常行为表现的原因，想了许久，最后她分析出以下几点可能的情况: 情况一、两人本来就情深意重，恩爱不疑，奈何身在对立的国家，又身居各自国家的要职高位，家族身世裹挟着被棒打鸳鸯，不得不被迫暂时分开。她们正在谋划着重逢，而自己就是她们谋划中的一部分。她们这么对自己，是为了利用自己让她们更早相聚。等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给咔咔了。 情况二、她们本来就怨恨她，现在又被迫分开，肯定认为是自己搞的鬼，心里怨恨更甚。趁着自己失忆假意对自己好一点，等时机到了就疯狂开展她们的报复。或者是纯纯的讨厌她，想欺辱她。不仅在身体上折磨她，还要在心理上折磨她。给她一点光亮再把她打入无尽的深渊，魏念雪认为这两个恶劣的女人完全会有可能这样做。 情况三、这两人思念对方过度，脑子坏掉了，都把自己当成了她们的爱人。这样的话……等她们醒过来，铁定要抽她们自己一巴掌，然后盛怒之下，再给她来个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呜呜，好像没有一个好的，她好难呀。 魏念雪把自己目前所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还有她没想到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哪种情况，她都有一个确认的前提和结果:前提是这两人恩爱有加，对彼此都绝无二心；结果就是最终迎来自己的只会是比之前更残忍的对待，等她们玩腻了，或者自己对她们没有用处了，就把自己给杀了。说不定最后还没人给她收尸，因为她大概率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想到这里，魏念雪整个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她最怕死了，尤其是怕被虐待而死。少时被哥哥弟弟们摁着脖颈把整个头部埋到水缸里，被他们掐住喉咙双腿悬空，让自己拿着箭靶比较箭术……每次都是窒息到快要死去才放过她。那些经历在她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都说人之将死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魏念雪在死亡边缘待了无数次，更是怕得非常。 不行！魏念雪失神片刻，小幅度地摆着头，心里想着她一定要快点逃离这里，一定要在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之前离开这两个疯狂的女人！ 可惜她胆子小，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况且她的权势地位财富声名，各个方面都不是可以和这两个女人相比的，又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只能尽力讨好她们，让她们放松警惕，给自己争取离开的机会了。而且说不定，她们哪天心情好，就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呢，虽然希望甚微，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呢。 魏念雪苦中作乐，即便只有这么渺茫的希望，也能让她小小地雀跃那么一下，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下，因为她下一秒想到—— 那她失忆期间在莫琢面前那么放肆，还对谢归那种态度，呜呜完了完了，把这两人得罪成这个样子，她们肯定已经恨不得扒掉自己八百层皮了！ 意识到自己失忆期间都做了什么的魏念雪此时变得一脸麻木，内心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好好表现吧，好好表现……虽然希望不大，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但是！……说不定还有那么点希望呢，万一她们脑子又突然坏掉了呢……她要抓住一切机会，给自己创造生机！ 魏念雪悄悄地转了转眼珠，发现莫琢还在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不敢做大动作，只能缓缓地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再吐出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同时也是偷偷给自己打气。 这样又走了好一段时间，莫琢带着她一路绕过长长的庭廊，最终来到了内院。 只见院子里跪着一个男人，双手被反捆着，腰部被两个人压抵着，膝盖蹬在地面上。 那人满脸通红，双眼通红，拼命叫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是无辜的，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嗯……父皇叫我随意处置你，但好歹你也是公主府的管家，念在你看管公主府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莫琢轻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勾缠。 魏念雪听她这话，心里瘆得慌，被她支配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她这笑容有多危险，可惜那跪在地上的人却丝毫不觉，以为自己有机会活命，双手被桎梏，不能扣头，只能用力勾头。:“谢谢公主，谢谢殿下！小的知错了，是小的愚昧无知，再也不会犯了，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呵。”莫琢冷笑一声，“去地府为自己求情去吧。” “来人！”她轻轻拂手，又有几个仆从立马上前，“把他这烂rou剁了，喂给他自己吃，对了——无需烹饪，直接塞他嘴里，不准吐出来。再把他关到养牲处，有男丁想解闷，随便撅他的烂屁眼，女丁也可以。” “不要！！殿下不要！公主殿下！！”管家哪能想到平时看着冷淡单纯不食人间烟火的五公主会想到这招，连连求饶，“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求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我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我……” “哦！”莫琢打断他的话。她刚才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看起来有些苦恼，不过现在应该是解决了，瞬间喜笑颜开，道:“一个洞怎么够，rou没了马眼还是有的，府里几百号人呢，还有那近百头牲畜，一个月的时间怕是不够所有人爽的。这样吧——拿那种尖头铁錾子凿子把他马眼凿穿，再拿个有倒刺的棍子，把它马眼扩到你这颗头这么大吧。”她指了指旁边一个一直弯腰低着头的仆人，那仆人一听自己被点到了，吓得立马趴跪在地，意识到不是在惩罚他后，又满脸通红、磕磕跘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管家闻言更是害怕:“放过我吧公主，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那平日里威风强壮的汉子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魏念雪不知道那管家犯了什么事儿，但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太惨无人性了些，她想说点什么，但还是闭口了。 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给别人求情呢。 莫琢似乎有些疲倦了，拇指揉了揉眼角，瞥了一眼大哭求饶的人，面无表情道:“就这样吧，府里精壮的马很多吧，不多就买，把他玩烂了，一个月后拉五匹最精壮的马来，五马分尸的故事——没有人不知道吧？”她说话语气十分随意，像是处理一件琐碎平常的小事。 “知道知道！”其他下人连连应声回答。 “怎么做，都会吗？” “会的会的！”众人又是齐声附和。 “那就好，按我说的做，现在就开始。你们几个，先把他rou剁了。”莫琢眼神使唤几个下人，随即拉起魏念雪的手，作势欲走。 魏念雪的手全程一直她被牵着，就没被放开过，心里越来越不安。 “啊啊啊！放过我吧公主，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忠贞无二！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救命啊！救命啊！” “我知错了，放过我吧，公主放过我吧！！……” 管家哭嚎着重复着求饶的话语，魏念雪听着这声音随着他整个人被其他仆人给拖远，以及她们的离开，变得越来越小了。 管家自知无救，彻底崩溃了，可崩溃的何止他一个。魏念雪也崩溃，可她不能对任何人表现出来。 “莫……jiejie，管家是做了什么呀，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嗯……要处罚他呢？”走在长廊上，魏念雪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抬起脸看着莫琢，试探问道。 “嗯？”莫琢转过头与她对视。她的声音太小，莫琢听到了但没听清楚。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的你不要放心上。”魏念雪心想莫琢这一定是在暗暗给她施压，叫她不要多管闲事，赶忙打哈哈过去了。 “你是说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吗？”莫琢见她绕过话题，就把自己不确认的问了一遍。又补充道，“他是jian细，之前我们偷跑出宫的是就是他透露给三皇兄的，莫信那边因此派了人来刺杀我。” 说这话时她语气有点闷闷的，jian细在府里藏身这么久，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还差点连累念雪和自己一起葬身于人剑下，虽然人已经被处置了，但她还是不免自责，心有郁结。 她停下脚步，伸出那只空出来的手拉魏念雪同样空着的一直，这下变成两手相握了，她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诚恳而又歉疚，道:“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还害得你……” “没有没有！”魏念雪使劲摇头，讪讪地笑着。她哪敢接受她的道歉，她深谙一个道理，今天的她娇纵一分，就代表把明天的自己往火堆里推了一把。 而且看她那忧郁的样子，估计嘴上说着给自己道歉，心里不知道给自己千刀万剐多少遍呢。 她赶忙圆场:“都过去啦都过去啦，你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嘛，怪我失忆了智商也没有了，我应该早点看出来的，就不会害得你被人埋伏了。唉，我怎么非要想着出宫呢，我要是不出宫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不要瞎说，怎么会怪你，都是我的错。”莫琢心想她的小雪儿真是善良，又善良又傻瓜。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怪罪自己。她松开牵着魏念雪的手，转而两手绕过她肩头，将她紧紧拥住，下巴嗑在她肩上，眼角渗出眼泪魏念雪也看不到。 “呵呵。”魏念雪无奈地强颜欢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手足无措，照在以往，她还会放肆大胆地紧紧回抱住她，但是现在——她怎么敢的呀！欲哭无泪了都。 她只好缓慢地地伸出双手，忐忑地轻轻拍抚了一下莫琢后背，感觉似乎对方没有抗拒和厌恶的感觉，就以极低的速度轻拍安慰着，比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还注意尺度。 “没事没事，过去了。那……那你真的不会怪我吧？”魏念雪试探性小声说。 “怎么会怪你，心疼你还来不及。”莫琢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哽咽。 “真的吗？”即使女人已经说了两遍，听起来还挺诚恳，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又低声问了一遍。 “哈，你怎么会这么想？”女人被她奇怪的脑回路逗笑了，“都说了是我的问题，你怎么会觉得你有错呢？”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呃，不是，我是说，莫jiejie你真好。那——”魏念雪心想差点露出马脚了，还好圆过来了，赶紧趁热打铁，话锋一转，嗫嚅着问:“莫jiejie，你对讨厌的人都会这样嘛？就是把他，嗯……那样之后再……杀掉。” “看情况吧。”莫琢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死是逃不掉的，至于怎么死，死之前怎么处置他，全凭我个人心情了。” “啊，这样啊……”魏念雪听完，心里更加害怕了，对待服侍了这么多年的管家都能这样，那对待自己……她们这么讨厌她，那她的下场岂不更惨…… 她下意识将莫琢抱紧了些，声音止不住发抖，却还是讨好的语气:“其实莫jiejie……我，我觉得这个惩罚有一点点重。要不你以后遇到该杀就直接杀了吧，也省得碍眼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 “呃……”气氛有点凝固，魏念雪惹不住在想，是不是她这要求有点太高了，这么残虐的人怎么可能会直接给人一个痛快呢，但她还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退路，于是又呐呐补充道:“哈哈我刚才是乱说哒，莫jiejie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是觉得，嗯……我觉得还是这个处罚有一点点重，就是想问一下莫jiejie你……你以后处罚讨厌的人前，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么多异性和牲畜来玩弄，其实同性就已经够多啦，所有下人一心扑在那里会影响他们干正事的效率的。还有就是，五马分尸这种死法看起来好血腥呀，莫jiejie你看了那个场面会觉得恶心的，稍微直接干脆一点会不会更好？” “特别是那种你很讨厌但是也没对你做什么的人，那种人没有威胁，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在惩罚他们身上的……” 魏念雪绞尽脑汁，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找但为自己这番说辞辩解的理由了，虽然这理由看起来很撇脚，但她对对方的要求也没有多高呀，还是能有机会被同意的吧…… 可对方还是迟迟不应话，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魏念雪感觉莫琢像是就这样睡过去了一般，但她也不敢去叫醒她。 自己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又十分后悔刚才说出那番请求了。 这是她做的最坏的打算的，按照她的想法，如果她没能成功逃离，最后大概率会被这两个女人送给去当免费的娼妓奴隶，供所有人随意玩弄。毕竟她们曾说过要让自己成为全世界的人的母狗，她觉得这种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们还是能干得出来的……如果莫琢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最坏情况下她还有愿意在一线生机下挣扎挣扎，如果不答应，真让她供男人和牲畜亵玩的话，她也会提前了断自己的。 横竖都是一死吧，求不求情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这一求情招人厌恶死得更快了呢？她不由得苦笑。 果然，等了好一会儿，莫琢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好像又有点疑惑、探究和猜测的意味:“念雪，你……记起来了吗？” “啊？没有啊！什么记起来了？记起来什么了。”魏念雪立马装傻否认，她可不想现在就赴死。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确实很容易惹人起疑呀，特别是莫琢这么多疑的人。没办法，只能生硬地扯着谎，故作轻松道:“其实就是这几天我照顾莫jiejie你的时候，因为太担心你的病情了嘛，就没怎么睡好，晚上就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很多人那样过，然后又死得很惨，所有……所以看见你，莫jiejie你对管家的处罚，想起了那个噩梦，难免会有点害怕啦，哈哈。” “原来是这样……”莫琢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倒希望她永远都记不起来，或者记起来一些好的，可偏偏又是这种痛苦的过去支配着她。她想，干脆让她全部想起来算了，她会重新开始追求念雪，无论念雪怎么对待她，她都心甘情愿，不还手也不放手。可她偏偏又这么自私地贪恋眼前，这就意味着她没有机会用同等的苦痛偿还，只有深深的心疼与愧疚。 魏念雪得到这个回答。她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得到对方的宽容对待了，但她怕她还是对自己之前那番话心有怨念，想办法找补:“你就当我说的那些都是胡话吧，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任何想要管束约束你的想法。真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她语气越发坚定起来，像是在发誓。 “傻瓜。怎么能这么傻。”怎么会觉得自己还会那样对她？怎么会觉得她在给自己添麻烦？怎么会这么简单地让自己和别人在一起。莫琢宠溺而无奈地轻笑，心脏却是隐隐的疼。 继而松开双手，不再搂抱住魏念雪，而是把双手放在她肩上，撑开细瘦的肩头，深情注视着她的眼睛:“乖，什么麻烦，不要瞎想。那些都是梦，都不是真的，有我在，你一定会好好的。这次是我没做好，让你差点和我一起受伤，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她做得还不够好，不然怎么让念雪有这么多疑虑呢？ “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包括我的命。你不要放开我。”她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过去做的错事告诉她。 “哈哈。”打一巴掌给一甜枣，魏念雪得意地想，勾人上套的阴谋诡计，这次她可不会上套了。 “你真好，莫jiejie，我真感动。”但她还得保持伪装，面带微笑地附和着她，谁叫她现在还寄人篱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