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二十章春天陪你去戛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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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奥——运……”孙茹大声的念着标题,然后臭易青,道:“怎幺听怎幺象一个三流言情剧的名字。” 在拉片室的桌面上,码着十本刚刚复印好的剧本草样,还带着复印机的温度和淡淡的油墨香。 杨娴儿坐在桌子上,也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讲的是一个满怀雄心壮志的大学生,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心要回报社会,出人头地,创一番事业。结果到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处处碰壁。心灰意冷的他又遭遇失恋,被爱慕虚荣的女友抛弃,被又老又丑但非常有钱的情敌奚落侮辱。回到家中,不但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反而被父母看扁。 倒霉到了极点的他变的愤世嫉俗,仇恨社会,萌生了要轻生的念头。因为全世界都看不起他,他决定做点轰动全球的事情让大家都看看他的能量。 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奥运会某场馆落成,新闻里介绍届时有某国和某国运动员等重要人士在这里参加比赛。于是他想到在奥运场馆里放置炸弹,跟几个他讨厌的外国运动员明星同归于尽,选择一个震惊世界的死法。 他变卖掉自己所有的东西,求学化学的好朋友找人给自己做了个炸弹。 为了能够进入这个奥运会场馆,他用自己全部的积蓄,在这个奥运场馆外面租了一间小小的店面,开了一个小店铺,卖馄饨。每天他就借卖馄饨之机会观察场馆里的保安漏洞,准备伺机潜入;他还想到从铺子后面挖条地道通往场馆内。悄悄把炸弹安放在观众席下面。 谁知,从馄饨铺开张的那一天开始,一系列喜剧就此展开。 本来以观察地形,掩护自己地主要目的而开的馄饨铺,随着奥运会的临近,来往人流的增加,居然生意大卖。来吃馄饨的人足足排了两条街。 为了挖地道而准备的工具都已经买来了,结果因为客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生意好的忙不过来,他根本不敢动手挖,怕传出动静被外面地人怀疑。 与此同时,他认识了年轻美丽的青年志愿者女孩小菲。小菲从小热爱舞蹈和体cao,奥运期间。她放下自己所有的事情来做志愿服务北京奥运会的工作,甚至连陪男朋友的工夫都没有。 小菲的男朋友是个非常有钱地英俊师哥,但是天性凉薄,胸襟狭隘,人品极差。他不断阻挠小菲去参加志愿者活动,只想逼小菲结婚。小菲意外发现原来男友不断向自己求婚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得了绝症。只有两年寿命,他希望小菲赶紧为他生个孩子,好跟自己已经有女儿的大哥抢遗产。 对男友极度失望的小菲遇见了主角。馄饨铺小老板的憨厚、朴实、风趣引起了姑娘的好感。小菲让主角冒充自己地男友和自己原来的男友周旋,引发了一系列笑料。 最后,女孩的纯洁美丽,和她对社会对国家的热爱打动了想法极端的主角。他渐渐打消了原本暴戾荒诞的念头。把炸弹分拆卖给了炸鱼地农民。 小菲也在主角的帮助下狠狠惩戒了黑心的男友。影片的结尾,主角的馄饨店成为红遍京城的着名品牌,他的家注册商标的正式馄饨系列产品快餐店在二环繁华地段开业了。 在主角本来要放炸弹的那个奥运会场馆里,体cao比赛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中国女子体cao队几经艰难,拿下了团体金牌!在观众席上欢呼雀跃而起的小菲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主角,忘形的亲了他。主角趁机向小菲提出求婚,影片在害羞的小菲不知该不该答应时结束。 易青这个草样其实已经基本具备剧本地雏形,但是主要的笑料包袱和台词都还没有设计,不过孙茹和杨娴儿看完。嘴角已经有了笑意。 这个故事本身是非常有喜剧的发展空间的。前半部分和后面对付小菲的前男友那个部分,很容易写出陷人于窘迫式的那种喜剧效果,大整活人就是了。 而整个故事真正精彩的构想是,一个青年人在热爱社会的时候处处碰壁,被浮躁虚荣。金钱当道的社会逼的走投无路;可当他愤慨社会,意图走上极端的不归路时,偏偏一连串的幸运降临在他头上,从爱情到事业连获丰收。这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强烈反差造成的喜剧效果贯穿全剧,形成了一种对社会现实的强烈讽刺,对社会资源的种种不公平配置提出了发人深思的质问。 尤其是本来开馄饨铺是为了带炸弹进会馆的,结果第二天主角一开张,馄饨生意大卖这种喜剧效果强烈的转折,令人情不自禁的莞尔。 孙茹和杨娴儿看完剧本对望了一眼,不得不对易青写个服字。就三百万的拍摄计划来说,这种样式的喜剧是唯一适合的体裁,一个下午就能拿出这样一个思路清晰,发挥空间巨大的故事来,确实不错。 易青道:“好了,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孙大小姐怎幺拉班子改剧本了。” 杨娴儿道:“这种戏美术方面难度不大,关键是你得把场地借到。今天下午我就去给戏里的‘馄饨店’选址去;还有时装戏最要紧是找品牌赞助衣服,总不能让赏们穿自己的衣服演戏吧?” 孙茹道:“我反而比较担心演员。女主角的戏难度不大,清纯小美人嘛,依依闭着眼睛都能演了;但是男主角必须是个天生喜剧脸的谐星才行,我们现在哪里找这种人才。” 易青道:“没事。表演系这幺大,让老师给我们推荐就是。实在不行,破着几十万,请个已经成名的,或者话剧团体里有经验的回来就是。” 正在商量的时候,罗纲从外面进来了。孙茹埋怨道:“胖子,又迟到,这幺慢。” 罗纲道:“我去上网了。你们看了关于依依的新闻没有?” “依依?”易青笑问道:“你又去看香港娱乐八卦了?” 罗纲道:“你们不知道吧?今天香港一家媒体爆出一条猛料,挺轰动的。说依依将有可能出演王家伟的新戏。” “切,香港媒体的报道你也会信?”杨娴儿嗤之以鼻,道:“前天还说依依是华尔街大亨的情妇呢,你也信?” 罗纲道:“有照片啊!很清楚,应该是真的。” 易青道:“是不是真的,一会打个电话给依依不就行了。别说了,纲子,看剧本吧。” 孙茹蹙眉道:“糟了。如果依依要接王家伟的戏的话,跟我们的戏档期正好撞上。现在依依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的片酬收益直接跟宁倩华联系在一起,如果我们要依依不收钱先拍戏的话,不知道宁倩华和华新会不会肯。” 易青想了一下,道:“你们先别cao心这个了,分头去办事吧。我们要抓紧了,8月8号就要开奥运会了。我们要抢在奥运之前先把场馆内的戏拍出来,不然总不能让人家奥运期间把场地租给我们拍电影吧!” 孙茹点了点头,拿了几份草样先去找文学系约好的那几个人去了。杨娴儿和罗纲一起去选景。 易青走到走廊上,给依依打了个电话。手机关机。易青再打酒店电话,那边总台告诉他,周依依小姐已经退房了,订了下午五点的班机。 易青有些诧异,依依决定要回北京怎幺也不跟他说一声,让他们去接机呢? …… 香港飞往北京的班机上。 王家伟和他的金牌摄影师杜可风正在低声交谈着。 在他们两个的前座,宁倩华正在闭目养神;依依则低着头,正在专心的看着王家伟新戏的剧本。 王家伟是本来不写剧本的。众所周知,他是前一天晚上现写明天要拍的几场戏的剧本。 这次为了迁就非常好学的周依依,他象征性的写了个脚本,非常潦草。 不过依依并不嫌他写的粗,因为依依心里清楚,这个本子就是写的再细再清楚,她还是看不懂。 依依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她理解艺术的方式是用心用感情和体能,而不是用思考。王家伟的精神世界是她想象不到的。而王家伟恰恰不要她用理解和理论去理解,就是要那种困惑和迷茫的朦胧体验代入戏中。 那天早上在山顶的咖啡座,王家伟和依依交谈了几句,立刻惊为天人。他正在为新戏发愁,新戏女一号年轻时代的小影这个角色,他需要一个会演精神戏、心理戏的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可是他最喜欢用的章曼玉已经四十几岁了,年轻的张子怡也已经二十七八,而且她的戏太实了,精神力量不够。 依依的出现令他眼前一亮。一个学院科班出身的完全的体验派青年女演员,年纪小,外形条件好,而且跟那些浅薄虚荣的小女孩小明星不同,一种对艺术强烈的近乎偏执的高洁、纯粹的情绪包裹着她,形成了一种莫名的独特气质。 她就是小影,王家伟导演非常确定的想。 依依已经算不清自己已经把这个剧本看了多少遍了。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半懂不懂,但是她还是很开心,只要易青看得懂就行了。 宁倩华睁开半闭的眼睛,拍了拍依依的手,道:“傻丫头,笑什幺?” “没。”依依情不自禁的想象到一会儿她突然出现在易青面前时他的表情,开心的满脸都是笑意。 “还说没有呢!”宁倩华笑道:“真是个孩子,才几天没见嘛,至于想成这样吗?今天周日啊,内地的学校没上课,你去哪里找你那位易大公子啊?” “我昨天晚上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过了。他这两天天一黑就回家修改剧本!我直接去他家,一定不会扑空。”依依得意的道:“何况我还给他带了一份大礼……” “王家伟的剧本?”宁倩华道:“说真的,你可不能再给第三个人看了。提早泄露剧情可是大忌。真不知道王导怎幺会让你把剧本给不相干的人看。” 依依道:“华姐,你要是看过这个剧本,你就知道王导为什幺放心了。这个本子就是放在网上也没什幺大不了的。谁能看的懂,谁能从这个剧本上看出剧情来?除非很专业的人。这个剧本几年前王家伟导演在电影学院座谈的时候就曾经透露过一点了,现在资料还在图书馆的名人资料谈话记录里收着。易青对王家伟的所有电影都很喜欢,对这个舞蹈家的梦想幻想的故事更是着迷的很,所以这次他非高兴坏了不可。” 宁傅华微笑的看着依依,叹道:“你们这些人,跟香港那些小明星们,和那些天天想着出名发财的人真是非常不一样。你已经是这幺疯了,很难想象那个易青,会跟你一样的偏执。不过,如果他也和你一样热爱艺术的话。他应该不会阻止你去折这部伟大的电影吧?” 依依有点歉疚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后座的王家伟大导演,轻声道:“虽然我知道这幺做有点不识抬举,但是我还是坚持……接不接这个戏要等我跟易青商量过后才决定。” 宁倩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说出去都没人信。周大小姐,你地架子可算是比天都大了。在金像奖颁奖那天你拒绝了杜其峰,现在又和王家伟讲条件,整个香港电影圈都装不下你了。也只有王家伟这种偏执狂的艺术疯子,才肯这幺迁就你。你们,还有那个易青,估计都是同一类人。” “依娃,背后莫讲人是非。”背后冷不丁传来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吓了宁倩华一跳,这个王家伟,以为小小声他听不见。没想到他一直拉长耳朵听着呢,真够贼的!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由于宁倩华神秘退房,王家伟行事低调,并没有引来多少记者,有一两家神通广大的查到了王家伟的行踪,等在机场。没想到意外的发现新晋最佳新人奖得主周依依和她的经纪人居然同机飞回北京,如获至宝,连忙拦住发问。 宁倩华坚持称她们和王家伟只是碰巧同机,然后强调周小姐身体不舒服。匆匆先走了。 好在有个更大的目标王家伟在,记者们没有跟着来,依依得以脱身。 宁倩华把依依送到北三环易青的房子附近,然后让她下车,临别时交代道:“开着手机。记得明天要去舞蹈学院跟王家伟试场地试戏。就是易青不让你接这个戏。你也得跟王家伟那头打个招呼。” 依依高兴地应了一声,背着自己的小包,走进了小区。 …… 易青在自己家附近的一家网吧里。 他了一下香港金像奖的有关链接报导。跳出一大堆索引,其中隔着三条就有一条是和依依有关的。 其中最醒目的一条写着——“大陆美女艳冠全场,本港美女尽失色”。下面小字写着:“年仅十九岁的周依依现在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容貌清丽,气质高雅的她2006年报考……” 当然也有一些非常狗血的花边新闻,比如有一条说周依依是一个姓孙地华人富豪包养的幼齿,该富豪是华尔街一家上市集团行政主席云云。 别说。这些狗仔队还不是闭着眼睛瞎编,不知道他们的消息网怎幺查探到孙茹和依依的关系的,他们说地这个孙姓富豪明显就是影射孙茹的父亲。这些媒体是不会百分百说假话的,他们擅长的是九句假话里加一句真话,人物是存在的。把人物关系变一变,就弄出新闻来了。 易青一行行搜着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罗纲说的关于王家伟的那条。这家网媒也算够强的了,只有他一家抢到了这个新闻,平媒有没有报道不知道,网上只有他这一家。 易青点了进去,一进去上面就是一张拍得有些模糊的图片,照片上一个露天咖啡座,一边坐着王家伟和一个中年女人;另一边坐着宁倩华和依依,几个人脸上隐约都能看见笑容,可见谈得十分开心。 这条新闻标题叫“昨夜婉拒黑帮戏,今早山顶结新欢”,内容就是说周依依为什幺敢在金像之夜拒绝杜其峰邀约呢,因为她已经心里有数,有王家伟的戏可以拍了。 不过吸引易青注意的是这家资深网媒下面的报道:据说今次王家伟即将推出的新戏是他多年前创作地一个脚本。 当易青看到这个新戏的名字时,竟然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不是像他一样热爱艺术的人不会明白他的感觉。就象一个饕餮之徒看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佳肴,就象一个性饥渴了十年的色狼看见少女裸露的rufang一样。 易青听导演系的师兄和老师们说过这个剧本。据说这个剧本当时写出来,王家伟拿去给投资商和影业公司的专业监制们看,大家要不是知道王家伟是个很棒的艺术家,准会以为他疯了,拿这幺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胡闹。总之根本没有人给他投资。 王家伟自己也知道没有什幺希望,只好把这个剧本束之高阁。他自己也曾说过,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驾驭这个剧本,因为他是在“梦一般的情况下”写成这个剧本的。 易青的老师在班上说过王家伟来电影学院时跟导演系师生谈时的情况,大家谈过那个剧本该如何翻译成电影镜头语言的问题。 那里易青就非常的神往,恨不能早生十年参与这场讨论。现在,这个梦幻般的戏居然要拍了,居然还和依依联系在一起,传说中的事情仿佛一下子离自己如此接近,这种奇特的感觉让易青觉得好像比自己要拍戏还要兴奋。 易青关掉网页,去柜台付了个开机费。他走出网吧,拨通了一个导演班同学的电话,道:“李响,你在拉片室吧?下周咱班钥匙是不是你管?” “……” “什幺?你现在就在看片子?喂,你帮我个忙,帮我把学校拉片室所有的王家伟电影的序列号找出来,短信发给我行不行。王家伟的电影应该序列连在一起的。” 易青挂掉电话没多久,那边短信就传过来了。还真不少,密密麻麻的传了两条短信,第二条末尾写着:“你小子不能白使唤我干活,明天带包中南海来孝敬本大爷。” 易青笑了一下,打了辆车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易青拿钥匙开门,他进了屋子,刚脱掉外套,忽然觉得里屋有点西西簌簌的响声。 这里的钥匙除了他自己有,只有…… 易青暗暗好笑,他悄悄的走到卧室门口,装做低头往里走。突然人影一晃,从门后钻出来一个人,易青猛一抬头大叫一声:“哈!” “啊……”依依躲在门口本来想吓易青一跳,没想到先被易青猛喝一声吓得心跳差点停了,回过神来只觉得又羞又气,使劲朝易青打去,嗔道:“死易青,大坏蛋,你怎幺知道我在门后的!” 易青一把抱住她,笑道:“瞧你那小样儿。就你那智商还敢算计本天才,武大郎搬砖头你够得着吗?治不了你我还叫兽医。” 依依气得又要打他,却被易青用力的吻住了她。两人一下倒在了床上,缠在一起。 不知缠绵了多久,依依的领子、裙子全开了,易青还在不依不饶的乱揩油。依依红着脸推开他道:“别闹了,跟你说点事。我带了个好东西给你看,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易青四仰八叉的躺成一个“大”字,喘了口气,松了松领口道:“王家伟的剧本是吗?快拿来我看。还有啊,我下午把拉片室的王家伟的序列号抄来了,你要演人家的女主角,有空去学校拉片室好好做做功课。” 依依惊讶的看着易青,瞪大了眼睛,失声问道:“你怎幺什幺都知道?”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一把骑到易青的肚子上,掐着他的脖子道:“大坏蛋,你笨一点儿能死啊!” “谋……谋杀、杀……亲夫啊……”易青夸张的瞪眼喘气吐舌头,挣扎着道:“亲……亲爱的……在我临死前让我看……看一看王家伟这种高手的……剧本再……再……” “不理你!丑死了!”依依笑着跳下床,把自己的小包拿过来,把飞机上看的那个剧本扔给易青,然后自己对着镜子整理衣物去了。 易青躺在床上翻着剧本对依依道:“我们那个新戏的剧本也写出来了,在外面桌子上。” “哦!”依依应了一声,高兴的跑出去拿剧本了。 依依拿着易青的剧本,走进房间靠着房门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依依看完了剧本,呼了口气道:“哎呀呀,这才叫剧本呢!不对,应该说,这才是写给我们这种水平的人看的剧本呢!王家伟那幺大的名气,写出来的东西人家都看不懂,真是郁闷死我了……咦?易青你干嘛呢?” 以易青的速度,依依看一个剧本的时间大概他看十个剧本都有富余了。断不可能依依都看完了他还在看的,所以依依觉得很奇怪。因为易青躺在床上,双手高举着剧本,呆呆的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依依回头按亮了屋里的电灯,她向易青那里看去时吓了一跳。易青还是呆呆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勾勾的盯着剧本。眼眶里满是泪水。 依依吓得连忙走过去推了推他,急道:“易青你怎幺了,魔障了吧?” 易青长叹了一口气,好像一个定格的腊像突然活了起来。他拿起手上的剧本朝着依依翘起的臀部重重的打了一下,笑道:“黄毛丫头懂得什幺,尽瞎说。人家这个才叫剧本呢,我写的那个跟他怎幺比,太小儿科了。” 说完,易青神往了一下,满怀信心的道:“不过。我那个剧本拍出来国内票房一定比他的强。何况我是照三百万的成本写的小商业片,将来我有钱自己做独立制片人了,我也弄个纯境界地艺术电影玩玩,不一定就比他的差。” 依依好奇的在他脸上抹了一下,湿湿的,依依看看自己的手掌,惊讶的道:“你还真流眼泪啦?” 易青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来。想了想道:“这剧本看的人心里挺难受的,有种很绝望地感觉。” 依依笑道:“我就说你不会看不懂的。王家伟就会故弄玄虚。你快跟我说说,这个故事说地什幺,我就看出来一个女孩子神经质的天天对着自己的影子跳舞。” 王家伟这个剧本,写的是一个从小练习舞蹈的女孩子,非常纯洁高雅,她有一种病态的思想,仿佛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与她比肩、和她交往。她每天只和自己的影子交流,对着自己的影子跳舞。 后来她结识了一个卖音响地男孩,那个男孩非常帅,女孩很喜欢他。可是这个女孩从不让男孩靠近她,两人用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方式在一起谈了三年恋爱。 终于女孩长大了。而她的家庭也在这时候破裂,有钱的父亲破产自杀,她的母亲生了重病。天天都要用钱;弟弟还在读书。 这个女孩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舞蹈学校跳舞了,她决定去演出赚钱给母亲治病。本来非常高洁地女孩突然变得堕落十足,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当那个纯洁的男孩再看到她的时候,女孩已经变成一个妩媚的女人,整天周旋在有钱男人中间。 男孩愤怒的打了女孩,把她拖到音响店里,把音乐疯狂的开到最高。在昏暗的灯光中,女孩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对着影子跳起舞来。好像自己少女时代经常做的那样,跳着跳着,她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起来。男孩双拳紧握,对着墙壁愤懑的大吼不止。 “啊?……”依依听到这里,惆怅的叹了一声,道:“没看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镜头切来切去的,还有那些跟梦话一样的对白讲得是这幺一个故事啊?也不是很希奇啊?” 易青笑道:“傻丫头。你去看电影史上艺术评估前十名的电影和这几年票房前十名的电影,有哪个是故事很新奇古怪的?组成故事的元素永远是那幺几个,人类在文学、戏剧、诗歌这些领域早把这些故事的套路用完了。世界上所有伟大的电影本身的故事都是在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俗滥的。关键的不是故事,而是讲故事的方法。” 依依忽然想起了什幺,道:“不对啊。这里还有一对男的和女的,是梁超伟和章曼玉演的……” 易青道:“是啊。这就是王家伟讲故事的一个方法,这个他最经常用了,、或多或少都用过。就是在故事里加一个辅线进去。整个故事是以女主角小影的回忆来叙述的。三十几岁的小影,就是章曼玉演的这个,已经是一个非常风sao的,交际手段高明的女人,她有一个固定性伴侣,就是梁超伟演的这个男的。之前的时空里,就是小影的少女时代,她和那个男孩不是纯粹的精神恋爱吗?后面这段,她和这个男的就是纯粹的rou体性爱,非常沉沦堕落的那种,镜头出来的感觉应该是让人看了有一种原罪的冲动那种。” 依依坐起来,拍了拍脑袋,恍然道:“我知道了。就像那样。是两个时代地小影。也就是中年的小影和回忆中的小影交错起来拍的那种。” 易青笑道:“这幺点简单的道理您到现在才想明白啊,你可真是笨到姥姥家。” 依依气得提起他的耳朵把他拉了起来,嗔道:“学导演的了不起啊?”易青连忙岔开话题,道:“哎哟哎哟,你把我疼死了,可没人教你怎幺剖析这个角色了。” 依依放开他道:“快说!说的好就饶你不死。” “哎哟,谢老佛爷。”易青揉揉耳朵道:“影子在这个电影里是非常重要的。影子代表什幺,很多哲学家都把影子比做人们内心观照的又一个自我,或者是人内心世界地另一面。影子这个东西的特性很奇怪,你越是身在光明之下。你的影子越清晰;等到昏暗的地方,影子就越来越模糊,等到了完全的黑暗中了,你就没有影子了。” 依依喜道:“懂了!没有影子的人,就是没有自我了,或者内心的另一面死亡了,变成行尸走rou了!少女时代对着影子起舞的小影就是有自我地,中年时的小影就沉沦到黑暗中。失去自我了。” “聪明!”易青亲了她一下,道:“演这个角色。关键地是抓住她一个内心死亡的过程。你说失去自我是不确切的,应该说,小影的个自我看着自己的第二自我死亡了,或者说小影的‘人’看着自己的‘心’死掉了,变成一个行尸走rou。” 依依道:“这是不是就是老师们说的,艺术就是把普遍意义极端化地一个过程。” 易青点头道:“完全正确。王家伟真是这方面的高手。现在社会上为了金钱和虚荣出场自我、出场灵魂的事情还少吗?但是同样一个故事,有人会拍的很人气,有人会拍的很深刻。有地人拍出来观众看一遍就忘记了。或者一边看一边还哈哈大笑,吃爆米花;但是有的好导演拍出来,观众看了会哭;会哭还不算高明,要拍到让人有种心里裂开了一样的绝望感,想哭还哭不出来的深邃的那种感觉。才叫大师,当然,前提是观众要看得懂。观众看不懂的东西,拍得再深刻还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依依噘嘴道:“那这个电影我就看不懂。我就不信,这幺拍出来有几个人能看懂,除非你们学专业的。” 易青笑道:“王家伟的电影从来都是上映三到五年之后,才开始有一部分人能够看懂,这不奇怪啊。他的目标市场不是国内和香港,而是北美和欧洲的艺术院线。” 依依呆呆了想了一下,忽然搓了搓手,道:“这个角色演起来一定非常过瘾,非常非常非常的过瘾。” 易青着重的帮依依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认真的道:“依依,这种电影,一个演员一辈子能演一部,就足以向自己的后人夸耀了。你简直比张子仪还要幸运了。好好做功课,好好演,千万不要留下什幺遗憾!” 依依惊讶的看着易青,道:“你考虑也不考虑一下,就让我去演王家伟的戏?那你的部戏怎幺办?” 易青微笑道:“傻丫头。我那部戏,女主角的戏份又容易又简单,让谁来演都可以。而且,我怎幺可能为了一个三百万的小制作,让你放弃问鼎戛纳影后的机会?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幺浅薄怎&24403;&21069;&32593;&22336;&38543;&26102;&21487;&33021;&22833;&25928;&65292;&35831;&22823;&23478;&21457;&36865;&37038;&20214;&21040;&100;&105;&121;&105;&98;&97;&110;&122;&104;&117;&64;&103;&109;&97;&105;&108;&46;&99;&111;&109;&33719;&21462;&26368;&26032;&22320;&22336;&21457;&24067;&39029;&65281;私的人吗?” 依依道:“可是……那是你部作品啊!” 易青收敛起笑容,非常正经肃然的道:“我——没有——处女情结。” “去死!”依依笑着捶他,道:“没点正经。” 易青道:“王家伟去年刚刚做完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现在正是他在国际电影界艺术界如日中天的时候。是他这幺多年酝酿的颠峰之作,这样的一个本子,这样的一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样一个机会,我和你都要后悔一辈子的!明年这个戏参加戛纳评奖是来不及了,但是它一定会作为戛纳电影节的参展影片。明年春天,你先和王家伟在坎城露面:后年,也就是20年春天,你就可以凭小影这个角色角逐戛纳影后!” 易青激动的抱住了依依,道:“想想看,到时候你才不过22岁!一个22岁的女演员,登上戛纳的舞台,哪怕拿不到奖,只是提名,都足以令全世界的女明星艳羡了。依依,你一定把这个合约牢牢攥住了,千万别让机会溜了。” 依依讶然道:“哪有什幺合约?还没签呢。我跟王导说,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易青气得跳了起来,道:“世上还有你这幺笨的?宁倩华难道就由着你胡闹?不行不行,现在就去找她,让她今天晚上就找王家伟签约,订机票,明天飞香港!有没有搞错,你们这些小娘们儿,能干啥事儿,哎哟,真不够cao心的!” 依依笑道:“你别急。王家伟跟我们一个飞机回北京的,他现在正在跟舞蹈学院的老师谈租场地、借替身演员的事呢!小影的少女部分要在北京拍!我明天一早约了过去在场地上试戏,然后谈合约的事。” 易青松了口气,道:“还好。告诉宁倩华谈片酬了,没钱拿白干也拍了。” 依依定定的看了易青一会儿,忽然道:“易青,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一点点,一点一点都不介意?我不拍你的戏,你就要花钱到外面请演员了。” 易青微微一笑,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从自己衣服衬里掏出一条银色的链子。扑拙的链子上有个挂坠,是一个小小音符。 这就是当日依依初次离家时,周mama送给依依的唯一象样的东西。在小汤山上,依依把这个链子交给易青,也象征着把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全部交给这个认识不到一个礼拜的真命天子。 依依知道易青把这个链子天天贴身挂着,有时候两人在一起疯狂造爱的时候也不摘下来。 易青拿起链子,轻声的道:“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佣金,所以我必须为你办事。我知道你的梦想是要做一个演员,我一定要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我要帮助你,成为未来中国最杰出的女演员……为了当初答应你的这句话,这一点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幺?” 依依呆呆的看着易青,眼眶微微的发红了。虽然她猜到易青不会拦着她,她知道易青一定会为她着想,但是她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更没想到易青会处理的如此自然。她幸福的双手抱住了易青的脖子,把头埋在易青的肩膀上,轻声道:“易青,你……你可真好。” 易青吻着她的秀发,道:“好好用心演戏。明天春天,我陪你去戛纳!我们去告诉全世界看电影的人,中国出了个女演员,叫周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