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零 背后的行动
“所以他会答应吗？” “我怎么知道。” 吉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档，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睿智的大人喜欢派遣一个笨蛋石像鬼来作为自己的搭档，难道是因为两人配合完成过十分困难的任务？恶魔大人们应该不会认为这块石头会给他带来好运吧。 “大人，已经将那些监视者引开了。” 吉文和他的石像鬼搭档目前隐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下储藏室中，因为它的主人隶属于南方教廷的分支机构，所以并没有受到排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概连科洛特都没有想到，被三大王国同时盯上的吉文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踏入了南方王国的领地，而且在教会势力的监视下悠然的与罗布斯大公爵碰面交涉。 “辛苦了。”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吉文现在的地位显然不同了，原本在利贝尔特，他只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教徒，只是在大祭司身亡后，凭借对联络网络的熟悉暂时承担起了利贝尔特教派的指挥任务，论地位和身份远远不能和大祭司相比。与北方王国的教派祭司交流时也只是给予建议，并不能让其服从。 而眼前这位却是南方王国教派的首席祭司，同时也是南方教派的领导者，现在却像是佣人一般躬身在吉文身边随时听候指令，这是罗伯曾经向往过的情景，现在由吉文实现了。 “罗布斯家的动向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所动作就在约定的地方留下标记，我会派人来联系你们。” “是的，神使大人！” 没错，吉文的身份是使者，对于末日教徒而言，恶魔就是活着的神，因此将吉文称为神使并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完全不需要，旁边那只眼神灵动的石像鬼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能让恶魔大人派遣从者协助的对象不是神使还能是什么？ “那么你先下去吧，稍后我会自行离开。” 吉文挥挥手示意对方先离开这里。虽然只是个储藏室，却依然保留着末日教派固有的风格，离开这里的通道至少有三条，分别通往不同的出口，哪怕是自己人，吉文也不希望让他们掌握自己的行踪。北方猎犬们的审讯手段太过惊人，哪怕是意志坚定的信徒也不一定能够忍受，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吉文不能有任何差错。 这次的行动是吉文主动提出的，一方面是因为在南方荒原上并没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除了在自己的主人面前，其他恶魔并不会把一个人类放在眼中，而荒原上的黑暗种族同样不会遵守人类的命令，反而是用一种非常危险的眼神偷偷扫视着他，唯一能够接受吉文指挥的只有那些石像鬼，是自家的主人抵达荒原后重新创造的。 吉文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主人如此执着于弱小的石像鬼，但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掌握的力量，遗憾的是那群石头脑袋比身边的这个搭档还要蠢，有时候连命令都听不懂，从这个角度看来自己的搭档还算是同种族中的佼佼者。 “又要离开了吗？我可不喜欢口袋里的感觉。” “少废话！动作快点！” 吉文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下面露出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这是由巧手的艺人制作的面具，能够展现出出面部的细微表情，虽然珍贵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吉文动用了自己备用的手段，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他不会把赌注压在没有打过多少交道的南方教派身上。 “好啦，每次都是这样，退壳很疼的好不好。” 石像鬼搭档满口抱怨的抖落了身上的外壳，龟裂的石块簌簌的落下，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石块，这是石像鬼的新核心，虽然不知道那位恶魔大人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吉文还是被自家主人的气魄震撼到了，那是十分珍贵的生命之石，居然就这样随手赐给了一个蠢货作为魔力核心，这种奢侈的手段即使吉文也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拜此所赐，自己的石像鬼搭档也得到了新的能力。 能够使用大地魔法和黑暗魔法的石像鬼，听上去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石像鬼被认为是魔力与石块的复合体，但是这并不说明它们可以使用魔法，想也知道，魔力是构成其本身的物质之一，如果抽调用于使用魔法，其本身也会失去支撑而崩解。 石像鬼的魔力核心十分脆弱，如果失去外壳的保护哪怕落在地上也有可能打碎。从这一点看来用生命之石来作为魔力核心确实安全了许多，据吉文所知，生命之石是目前已知宝石中最硬的几种之一，只是因为用途不多大多都被作为普通的饰品宝石来使用，从恶魔大人们的反应看来，妖精森林的生命之石似乎还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创造从者有关。 “好了，喂喂！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石像鬼的声音从黑色的石块上传出，生命之石原本应该是彩色的，上面流转着五色的光芒。然而吉文手上的这一块却是纯黑色的，如果不是通透的色泽甚至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黑曜石。 这也是自家主人的手段，吉文曾经有幸观摩过自家主人的动作，将石像鬼的魔力完全抽离，然后用特殊的方法铭刻入生命之石中，对于石像鬼而言将魔力之源从躯体中剥离是必须承受来自灵魂上的痛苦，当时自己搭档的惨叫声隔着山谷都能清晰可闻，那痛苦的叫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相比之下吉文的运气就好了许多，只是身体里被硬塞进去一块黑色的碎片而已，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还是从对方的魔力核心上敲下了的一块，在给予吉文力量的同时也让他与他的石像鬼搭档多了一些新的联系。 “生命之石可没这么容易损坏，还是说你想再被主人敲掉一块？” “还是算了，现在就挺好” 吉文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只石像鬼在学习和模仿人类的思维习惯，令人惊叹的是他居然成功了，现在的石像鬼比起最初见到时明显变化了许多，那副蠢萌的样子已经变得灵动起来，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耍宝，很难想象这家伙曾经就是一堆石头。 “老实一些，不要随便说话，如果你不想被南方教廷的人抓去研究的话。” 石像鬼所拥有的另一个能力就是眼前这个，他现在可以随时脱去石质的外壳保留生命之石构成的核心，感觉上这种黑色的生命之石现在才是他的躯体，而原本石像鬼的姿态只是在上面套上了一层石质的外壳而已。当然如果他希望，也能随时聚拢石块构造出新的躯体，这样一来至少吉文不用带着一座恶魔雕像到处跑了，那太显眼，而且经过光明之心的盗窃事件，南方教廷已经开始关注一切与此相关的事情，吉文可不会蠢到一头撞进去。 这样的变化对于吉文的行动而言无疑是非常有利的，既可以借石像鬼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同样也不会因为对方庞大的躯体引来周围的注意和怀疑，至于自家搭档“换衣服”时要忍受的刺痛感，反正原本就是石头也无所谓。 将只剩下核心的石像鬼揣进口袋，然后拉紧身上的斗篷，选择了一个接近城镇边缘的出口。罗布斯领内依然有南方教廷的人在行动，他们并没有放弃追回光明之心的行动，虽然希望有些渺茫，但是教廷中最不缺的就是固执的人。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吉文这次与罗布斯公爵的碰面十分危险，甚至可以说从他踏入大公爵府邸的时刻就已经被教廷的热盯上了，弄不好盯梢的人中还有北方猎犬的关系者，吉文知道临近的莱特领一直没有放弃对敌对领地的侦查，而莱特公爵与北方猎犬的合作在吉文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好在与罗伯合作时吉文接触了本地教派的一些成员，虽然有一部分作为诱饵已经暴露身份被南方王国控制，但是依然有一些没有参加行动的同胞留了下来，借助他们的帮助吉文成功联系上了南方王国的大祭司，这才有了与大公爵接触的行动。 在离开时吉文已经被盯上，但是教派的大祭司派遣了许多人打扮成了他的样子混淆视听，对方的监视其实满是漏洞，这里毕竟是大公爵的领地，跑到这里来找茬可不容易，所以能够使用的方法也就是尾随观察而已，几次错身交换方向，再加上转角与小巷的应用，最终终于甩掉了那些不称职的监视者。 吉文的冒险是有原因的。哪怕在荒原上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三大王国正联合对南方荒原展开行动，而这次规模空前的行动目标直指荒原上的黑暗种族。 作为黄昏恶魔的从者，吉文自然知道哪些黑暗种族的重要性。在恶魔大人完成计划前，黑暗种族就是阻挡黎明与恶魔侦探团的一道屏障，有了他们的存在，黎明和侦探团的顶尖战力才无法直接深入荒原向黄昏展开攻击。 矮人王国方面的情况已经得到了确认，两名黄昏的恶魔被消灭。吉文隐约记得，失去的两名恶魔里有一名是他见过的强大恶魔，而另一位据说也是恶魔的克星，在对付恶魔时有着意想不到的优势。 然而这样强大的组合最终还是被消灭了，连协助的罗伯最终也长眠在那块遥远的土地上，这让吉文不得不重新判断两者之间的差距，或许在那位莉莉先生面前，黄昏并不能算是强大的对手。 虽然吉文与罗伯这个家伙不太对付，但是吉文依然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双方都是恶魔的仆人，这让吉文偶尔也会怀疑，自己是否会收获相同的命运。而罗伯被抛弃的事实也让吉文明白，如果没有价值，人类在恶魔的眼中和随用随弃的石像鬼并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吉文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南方王国的情况因为此前的行动多少有些了解，贵族议会中的势力划分目前已经明确，罗布斯大公爵暂时失去了话语权。说起来这还与吉文的行动有些关系，如果不是借助罗伯的势力引开南方人的注意，光明之心未必能够顺利送到黄昏的手中，也不会给其他贵族们留下攻击罗布斯领的把柄。 如今教廷与贵族议会都已经开始了行动，哪怕对战争并不在行的吉文也能够判断出，荒原上黑暗种族所面临的威胁空前巨大，如果黑暗精灵们被所谓的“圣战”彻底消灭，那么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已经抵达荒原深处的黄昏恶魔。 恶魔方面的战斗吉文无法插手，所以他打算给三大王国的联军找些麻烦，拖慢他们在荒原上的进程，而罗布斯大公爵就是非常优秀的棋子，为此吉文必须亲自与他见一面，一方面可以展示自己的诚意，而另一方面吉文也想观察对方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用以判断成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在察言观色方面吉文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吉文感觉对方至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去分析利弊，这位在贵族议会的位置上掌控了十多年的大公爵并不会鲁莽做出判断，必须拿出让他心动的回报才行，也正是如此，吉文透露了一些秘密，剩下的就只要等待对方的回复了。 通道的出口位于一个破旧的杂物室内，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了，却似乎有人打扫，地上和架子上并没有堆积多少灰尘，这也免去了吉文用魔法消去足迹的行动。 推开遮掩的大门，穿过小巷来到了通往城外的道路上。吉文似乎觉得有人在附近观察着，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并不算好。 紧了紧斗篷，却又刻意将兜帽放下让对方可以看清自己的容貌，对方不可能识别出自己的身份，吉文对自己的面具十分有自信，所以遮遮掩掩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和盘查。 吉文不会选择在城镇里等待，那样太过危险。约定记号的位置就在城外，相信如果有所发现大祭司会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来，而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只有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