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 在路上...
遥远王都发生的事情自然没有这么快传到自由都市，李立这边已经收到了一个噩耗，他悠闲的时间还没过几天又要出发了，这让李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在路上”的诅咒。 巴尔还在小黑屋里，李立有些弄不明白，记得这家伙好像早就对希瓦的升级计划做出了构想，现在不知道又在捣鼓些什么东西。不过这次矮人王国的旅行李立并不准备带上希瓦，有一骑当千的小银在，希瓦还是留在艾琳身边作为守护者顺带看板娘好了，虽然已经委托了贝拉院长代为照顾，把艾琳一个人留在自由都市还是要做好防范的，鬼晓得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有黄昏的恶魔偷偷摸摸的钻进来。 矮人王国距离自由都市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比起荒原上的黎明据点还要更近一些，不过从自由都市向矮人王国的方向没有直达的陆路，覆盖了半个大陆的连绵山脉要绕过几乎不可能，而且那条被称为巨龙山脉的巨大屏障仅从名字就能知道其危险程度，自由都市以南的地方只有零星几个地域较小的人类王国，和临近危险的地域并不是没有关联。 矮人王国就位于巨龙山脉的环抱中，陆路并不是没有，只是要穿越巨龙出没的山谷十分危险，更多人会选择安全的水路，从自由都市的港口出发，横越内海的南部峡湾，那里有南大陆排行第二的港口，每年通过这个港口吞吐的矿石量占据了人类矿石贸易的一半左右，不过矮人很少出售金属矿石，他们更喜欢将其锻造成金属锭或者武器，用李立的说法就是创造劳动的附加价值，当然这种说法其他人都听不懂。 “虽然没坐过船但是感觉还算不错啊。” 李立站在船舷上悠然的吹着海风，虽然是内陆海，迎面吹来的风还是夹杂着丝丝咸味，海兽不会出现在内海中，这个世界的人把这种现象归功于神的庇护，在李立看来也不过是内陆海的盐度可能不适合海兽生存而已，据说内海的入海口在遥远的南方，穿越巨龙山脉西侧的水道通往外海，但是没有人亲自去确认过，西大陆是一片无尽的沙漠，沿途根本没有能够补给的地方。 “这种话最好不要让艾利听到。” 一旁的科洛特轻笑着，她身边的侍卫长也无奈的摇着头。艾利亚特和吉尔从上船后就一直凭借坚定的意志在和海浪对抗，遗憾的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晕船的感觉可不好，所以两人现在都在船舱中休息，卡伊负责照顾他们。 有过晕马车经历的李立只能报以同情，不过也挺难理解的，为什么这俩家伙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没有任何感觉，一上船就晕成这个样子，两者的感觉不是差不多吗？ 好在这一段路程没有什么危险，春季是龙繁殖的季节，会一直持续到夏季中气温上升的时候，这段时间无论是巨龙还是亚龙都不会离开居住地太远，如果是夏末就要考虑应对偶尔飞到海面附近捕食的亚龙，李立也会使用龙枪，只是无法确保命中，真正的枪械可不是想象中那样瞄准扣扳机而已，艾利亚特适应前龙枪只能先交给公主保管了。 “对了，矮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种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立决定先收集一些情报，作为信仰革命中的参与者之一，矮人再此前并没有收到过分的对待，擅长铸造工艺的矮人是所有国家都欢迎的客人，加上地理位置特殊，既无法扩张也很难被攻占，矮人们一直依靠自己的手艺生活在东大陆的边缘地带，李立很难想象是怎样的条件才能吸引矮人放弃原本安定的生活参与到那场席卷半个大陆的革命之中。 “我想想，好客、固执、酒量大，几乎每天都泡在酒馆里，而且喝醉后喜欢吹牛，大概这些就能形容矮人的性格了吧。” 科洛特想了想，选了几个李立能够理解的形容词，矮人的顽固大陆闻名，然而只要奉上美酒这种顽固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喝醉的矮人会搂着你的肩膀向你吹嘘他见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绝大部分甚至比游吟诗人的艺术加工还要夸张。如果不是前往矮人王国太麻烦，那里或许会成为游吟诗人的天堂，没有哪里的酒馆比矮人王国的酒馆更加火爆的。 “感觉有点微妙，是说矮人的性格都比较楞吗？”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最狡猾的商人，人类的商人和他们做交易时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不过获得他们的认可后就会变得十分直爽，当然不要背叛矮人的信任，和精灵一样，矮人很注重承诺，违背承诺的人在那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直爽和狡猾并不是反义词，矮人只对朋友直爽，和傲气满满的精灵族比起来，矮人显得亲近了许多，或许这才是为什么当初旧教廷将精灵族归为异类，而把矮人列为同族的原因。 “看来矮人们的生活都很富裕。” 李立的猜测是有依据的，这个世界的酒基本都是用粮食和水果酿造，无论哪一种造价都不菲，哪怕是劣质的麦酒也和面包的费用等同，按照科洛特的说法每天泡在酒馆里，不喝穷他们才有鬼，巨龙山脉附近可没有适合开垦的平原。 “是的，矮人凭借自身高超的技艺从其他国家那里赚取了大量的金币，不过其中的大部分都用于购买烈酒，矮人自己也酿酒，不过口感很差，基本只有矮人自己会喝，另外北方王国的白酒和南方王国的白葡萄酒也是他们经常购买的种类，利贝尔特主要向他们粮食和其他生活用品。” 科洛特三言两句就将矮人王国与人类三大王国的关系解释的清清楚楚，基本上可以理解矮人王国的运营模式了，在巨龙山脉开采或者购入其他地方开采的矿石，加工成金属铸锭和武器贩卖给其他国家，再由其他国家购入粮食和美酒用于改善生活，基本上是依靠于“进出口贸易”生存的国家，既不会对其他国家产生威胁，也没有发动战争的资本，加上保留其独立性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购入高品质的铸锭和武器，所以三大王国相互牵制，没有谁会愿意让对方独占这片土地，所以矮人王国以不同于妖精森林的方式依然存在。 “感觉矮人的生活就是喝酒和锻造？还真够单调的。” 李立喜欢简单的生活，但是却不喜欢单调，干活和喝酒都不是他喜欢的内容，看样子矮人王国的旅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还是顺便收集一些信仰革命的资料好了。 虽然李立现在已经把关注的重点转移到北方王国的英雄王身上，而回家的线索也有了一个方舟计划，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完善已经获得的资料，信仰革命似乎是一个十分关键的连接点，北方王国的行动和方舟计划似乎都与其相关联，既然来了就不要错过，作为信仰革命的参与方，相信矮人王国多少也会留下一些线索。 “正是如此，不过如果莉莉你有兴趣可以参加南方王国在矮人领举行的狩猎活动。” 科洛特笑着给出了建议，虽然她本人对狩猎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不过作为调剂的选择也不错。如她所说的一样，矮人王国的日常十分单调，如果是酒鬼和游吟诗人或许会把这里当做天堂，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显得有些枯燥。 “狩猎？还是南方王国举办的？” 李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南方王国的名声在他看来并不是很好，而且这种在别人国家举行活动行为是什么情况？资源掠夺？那附近能有什么资源。 “是每年春季都会在矮人王国附近举办的活动，主要目标是狩猎巨龙山脉的亚龙并夺取龙蛋，南方王国会为此向矮人王国支付一定的费用以换取矮人们的协助，矮人王国也乐于如此，至少可以降低巨龙山脉的亚龙数量，山脉附近的国家都有类似的行动，为了防止亚龙的数量激增影响到周边的安全。”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立的疑惑，科洛特特意为他解释了一下。矮人王国大部分的建筑都在地下，地面上的建筑群大多是用来接待外来的客人，所以巨龙山脉的龙对他们的威胁不大，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帮忙清剿，矮人们也乐于如此，不用动手还有收入，只不过是休息的场所顺带着帮忙加工材料，原本地面上那些建筑就是为那些来访者准备的。 “南方王国会干这种好事？” 李立表示自己不信，南方王国的贵族是什么德行只是在自由都市就听说过不少，帮忙清剿不收费也就算了，还会主动给钱？就算是被旧教廷全部忽悠成圣者也不太可能吧。 “事实上南方王国的主要目标是亚龙身上的材料和龙蛋，所谓狩猎也只是个借口而已。南方王国准备组建一支龙骑士军团，可惜孵化和驯养方面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目前依然处于筹备阶段。” 科洛特很满意李立的表态，至少确定自家的团长对南方王国没有任何好感。 龙骑士是近乎传说的兵种，并不是说其不存在，而是数量太过稀少很难形成规模化的编制，在旧教廷时代曾经出现过地龙骑士和飞龙骑士，满编的飞龙骑士也不过十二人，曾被称为天空骑士横行一时，不过遗憾的是驯化亚龙的过程中难免会造成一些伤害，那些亚龙的寿命都不是很长，龙骑士也如昙花一现般很快凋零了。目前南方王国正致力于恢复旧时代圣王国的辉煌，或许是从旧教廷那里得到的某些文献让他们对此充满信心。 “龙骑士？感觉也就那样了。” 李立的脑袋中不由想起艾利亚特骑着盗贼龙的姿态，那形象实在是 “莉莉？” “抱歉，走神了。” 虽然觉得南方王国有些异想天开，不过李立也能理解。亚龙虽然不如巨龙那样强大，但是却比战马更加优秀，荒原上那一堆骨头就能看出，即使没有巨龙那样的力量，仅凭体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如果真能形成规模，或许南方王国可以放弃继续扩建他们的骑士团转而走精英线路。只是在李立看来南方王国的行为纯粹是钱多sao的，重骑兵原本就是吃钱的大户，利贝尔特也只保留了少量的重骑配置，北方王国甚至完全放弃了重骑兵集中力量发展机动力优秀的轻骑兵，在这种前提下南方王国居然准备把重骑兵升级成更加强悍的龙骑兵，说不准让他们弄到几头飞龙还真能上天了。 亚龙的驯化几乎都要从孵化开始，这样才能尽可能去除野性，不过孵化的方式目前也不完善，很多狩猎来的龙蛋根本无法孵化，即使孵化后在驯化过程中也会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目前其他国家基本已经放弃了对龙骑士的渴望，只有南方王国依然还在坚持着。 “狩猎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亚龙皮和龙骨都是非常抢手的商品，无论作为材料还是工艺品都十分受欢迎。南方王国的重骑兵基本都是使用亚龙皮鞣制的皮甲作为缓冲层，无论人还是战马都会在铠甲的内侧垫上一层亚龙皮。” 重骑兵依靠冲锋时的强大惯性撕碎对方的阵型，主要方式就是冲撞，这样也会对自身造成反震伤，李立在马车上使用的减震措施其实原理差不多，只是没有人这样想过而已。重骑兵的铠甲原本就造价昂贵，内衬使用的龙皮在减震的同时也发挥着防御的效果，为了打造无敌的骑士团南方王国耗费了巨资，而起材料主要来源于矮人王国，荒原上的亚龙经常拥有黑龙的血统，那种材料只能偶尔从野蛮人手里交换一些，根本无法配置给骑士团。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南方王国支付给矮人们的酬劳中有一部分就是用于加工处理重骑兵的制式铠甲。 “变相的在矮人王国弄了个兵工厂啊。” 李立稍微理解了一些南方王国的套路，就近狩猎并获取原料加工，矿石之类的可以就地开采，原产地加工后将成品运输回国，这样只要支付少量的加工费用，原料的运输费用都可以节省下来，同时也能获得矮人们的好感，这算盘打的还算是精细。 “是啊，因为我国和北方王国都不太依赖重装骑兵，所以这种方式对于我们并不适用。” 利贝尔特和北方王国不像南方王国那样财大气粗，前者主要采购骑士团使用的优质铠甲，武器什么的可以自行锻造，而北方王国基本都是购入各种铸锭自行研究，李立在第一学院的炼金术士中见到过专职锻造的人员，研究方向似乎是耐锈蚀的合金。 “自由都市每到这个季节也会出现一些亚龙材料的商品，基本都是来自于矮人王国。” 科洛特似乎对矮人王国的狩猎活动十分了解，大概是在出行前已经做好了“旅游计划”，不知为啥李立总是想到艾琳当初帮他搞到的“火龙果”，那颗不能孵化的龙蛋大概就是通过这种途径搞来的 “我们大概是赶不上这个活动了，与矮人王国达成协议后就要返回了吧？” 李立对狩猎亚龙一点感觉都没有，荒原上那头死去的黑龙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 “很遗憾，我们至少要在矮人王国待到夏季结束，因为我们的帆船没有足够的人手，只有追逐着夏末的风才能回到都市。” 科洛特坏笑着提醒着李立，她并没有事先告诉自家团长，因为担心这个懒鬼会拒绝同行，而在告知的计划中，与矮人王国交涉只需要区区一周左右的时间，现在李立有点明白了，交涉结束并不意味着行程结束，难怪这家伙一直在回避返回的问题，总是拿商议内容来忽悠自己。 “等下，你不会是说季风吧？走水路还要等季风？” 李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小公主坑了，这家伙似乎打定主意准备参加矮人王国的狩猎活动，不知道是为了展示龙枪的威力还是纯粹因为好玩，想到整个夏季都要窝在矮人王国，李立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矮人王国是锻造王国，而且临近的巨龙山脉中活火山就有好几座，在夏季窝在火炉旁边？这算是惩罚游戏吗？ “是啊，帆船不就是这样吗？因为水手不足所以只能这样了。” 科洛特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好像出发前还听她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看来把事情完全交给侍卫长根本就是个错误，这主仆俩都是不坑不舒服斯基。 “我记得你刚才有说夏末的时候会有飞龙在航线上出没吧？” “是啊，所以你要尽快让你的搭档适应船上的行动，没有龙枪的话只靠小银稍微有些不足呢。” 科洛特一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让李立恨不得抱起她狠狠教训一顿这个熊孩子。 现在他已经上了贼船，李立只能安慰自己，幸亏没有让自家闺女一起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