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往事】(第七章)
作者：七月地狱 25年/6月/17日 发表于.本站首发 早在紫陌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察觉到不对劲，但却是一头雾水，随着紫陌的目 光来到那些被仆人们装到货车里的沙子上，还没消化掉这份惊讶，怀里的人儿便 昏了过去，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刹时间，冷泠爵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恐 惧压的喘不过气来。 「快，叫李医生过来。」强自镇定着声音，冷泠爵打横抱起紫陌，快步来到 自己的屋子里。 凝视着床上皮包骨头的身子，冷泠爵从来没想到面对被自己疯狂折磨后的紫 陌，自己的心竟会是如此的沉重，明明，明明以前自己并没有感到心疼啊。直到， 直到看到眼前这具好象随时会停止呼吸的躯体，他才真正了解到内心的恐惧。 难道真应证了安娜说的那句话「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紫陌走到今天 这个地步，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啊。颤抖的手抚上枯瘦的面颊，对她，到底是恨， 是爱，连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空洞的眼睛渐渐的睁了开来，令冷泠爵大喜过望，忙命人把燕窝拿过来，记 得这是紫陌以前最爱的食物，说是好吃又补胃，还可以养颜。 医术高明的冷家私人医生李耀也赶来了，冷泠爵连忙的道：「耀，麻烦你坐 一下，她刚刚才醒，我喂她吃点东西后，你再给她看看。」 吃惊的看着冷泠爵也会说出这幺温柔的话，李耀笑咪咪的道：「ok，我正想 喘口气呢。」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便听到冷泠爵惊慌的大叫声：「你，你怎幺了？紫陌？ 这是你最爱吃的燕窝啊。……你，你到底怎幺了？说话啊……」 门边的安娜闻言心里一窒：难道，一切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吗？ 李耀也被这惊慌的叫声吓了一跳，匆忙赶过去，只见冷泠爵端着一勺燕窝停 在紫陌的嘴边，但紫陌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不知她 心里再想什幺。 「紫陌，你，说话啊。」冷泠爵再次温柔道，见紫陌仍然没有反应，他心急 的看向李耀：「耀，你快来看看，她是怎幺了？」 「爵，不要慌，来，我看看。」李耀坐在冷泠爵让出的座位上，用手在紫陌 的眼前晃了晃，问了几句话，再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思索了良久，才凝重 的道：「她两眼无神，眼睛没有焦距，像是受到了什幺打击，而且她营养状况也 不容乐观。」转向冷泠爵：「爵，你什幺时候学会虐待女人了？你真让我瞧不起。」 语气严厉，已可说得上是批评了。 心里一痛，冷泠爵喃喃的道：「我，我不知道她……她竟吃的这幺差，我明 明吩咐过给她补补的。」心里恨的咬牙切齿，暗暗发誓：等找到那胆敢阳奉阴违 的下人，必不轻饶：「耀，她……她没有事吧。」 李耀哼了一声：「现在加紧补充营养的话，小命倒还保得住。」眉头皱了起 来：「只是，她以前有过精神症状吗？」 一句话问倒了所有的人，冷泠爵更是急的脸通红：「爵，紫陌很正常的，从 来没有过神经方面的问题，她以前是个很有名的天后巨星，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吗？」李耀疑惑的道：「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她不但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而且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了。不过既然爵你这样说，我到也不可以枉下断论， 这样吧，明天带她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吧，确定一下。」李耀不愧是有名医生，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绝不武断。 「那好。」冷泠爵叫来安娜：「你替我送耀出去吧。」他抱歉的对李耀笑笑 ：「对不起啊，耀，下次有时间一定好好陪陪你，但你看我现在……」 「行了，行了，你忙吧。我自己走就行了。」他摇了摇头：「你啊，都是冷 氏家族的掌权人了，怎幺还像个孩子一样。什幺事该做，什幺事不该做你会不明 白？哪里有一点像只要你抖抖脚，地球都要抖一抖的样子。」 对他的话，冷泠爵只能抱以苦笑，只希望现在醒悟，还不算太迟。 重新来到床边坐下，她又舀起一勺已经变温的燕窝：「来，紫陌，燕窝已经 不烫了，吃刚刚好。你别再闹别扭了，来，吃点。」 背后忽然传来安娜冷冷的声音：「你现在才对她这幺关心，恐怕已经迟了吧。 难道你没听耀说她大概已经变痴呆了吗？」心中的猜想骤然变成事实，安娜也感 到万分的心痛，忍不住就把矛头对准了罪魁祸首。 「你胡说，她只是一时醒不过神而已，或是还在生我的气，绝对不会变成痴 呆的。」冷泠爵激动的大叫着，安娜的话，触及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你忘了那天雷书说的话了吗？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精神不好，这难道都是 巧合吗？」撕开冷泠爵逃避着的事实的面纱，在这点上，安娜表现出了一个冷家 人的残忍。 「在没到医院以前，我拒绝一切揣测。」冷泠爵嘴硬的道，转向管家：「你 去给我找出那个敢违反我的命令的仆人，把她们给我处理掉。」 管家噤若寒蝉般的离去。这边冷泠爵仍在不死心的试着喂燕窝到紫陌的嘴里。 夜深了，柔柔的月光笼罩了整个精致的卧室， 冷泠爵静静凝视着仿若熟睡的容颜，想起她上一次坚持睡在地板上的事情， 隐藏了一天的忧虑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紫陌，你知道吗？知道我其实很害怕吗？我怕你真的被我的报复打倒了， 从此后就这幺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还有的恐惧，我都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幺。 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了，紫陌，你醒过来，吃点东西，我不报复了，我发誓， 我们从头开始，你负了我，我又负了你，这些我们都不再计较好吗？忘记所有的 伤害，重新回到我们从前的日子。」冷泠爵将头深深的埋进紫陌瘦的陷下去的颈 窝里。也深深的埋藏起自己的脆弱。 ****************分割线*************** 冷氏私立医院里，医学界各方面的精英齐聚一堂，谨而慎之的讨论着紫陌的 病情，毕竟这个病人令冷家最重要的掌权者到场，其重要的身份可见一般。 病室外的冷泠爵和安娜都是满怀心事，良久，安娜幽幽的开口：「表哥，如 果她真的痴呆了怎幺办？」 「那我就陪她一辈子。」冷泠爵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到还好，我真正担心的是，如果，如果她活不久的话……」 安娜期期艾艾的道，话未完便被冷泠爵愤怒的打断：「不许乱说，紫陌只是缺了 点营养，只要补上就好了。你别胡思乱想。」 病室的门被打开了，李耀神情悲戚的走了出来：「爵，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心一下子沈到了谷底，冷泠爵沈声问道：「紫陌，真的变成……变成……」 痴呆两个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是的。」李耀沈重的道，看见血色一下子从冷泠爵和安娜两人的脸上退了 下去，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但是，她的精神问题，只是她众多疾患当 中的一部分。」 「什幺？耀，你说什幺？」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哥妹两人的上空炸开。冷泠 爵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们……到我的办公室说吧。」李耀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爵，娜娜，我希望你们能冷静的听我说完，好吗？」李耀严肃的道，平时 嬉皮笑脸的面容上，是满满的痛惜。 「耀，我……在听。你说吧！」冷泠爵一字一句的道，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 何，她都要陪着紫陌，护她周全。 「恩，这幺说吧，紫陌的精神症状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神经类疾病，因为 通过种种迹象来看，目前的她是处于一种严重的自我封闭状态，是因为受不了某 种打击而对自己做出的一种畸形保护，这种现象在各地都曾有过病例，是否能够 恢复完全要看病人的意志以及周遭环境的改变。但不管怎幺样，想完全复原也是 相当困难的。」又叹了一口气，显示出李耀对这种奇迹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冷泠爵轻轻而坚决的道：「不管这种机会有多渺茫，我都会尽力一试的。」 「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言，她的精神状况只是她众多疾患的一部分。」李耀 尽量以一个医师的身份镇定的向冷泠爵做着阐述，只有微微发颤的语气泄露了他 的内心是如何的悲伤。 「经过详细的检查，已及众多专家的讨论，我们已经确定，她还患有严重的 胃病，但这都算不了什幺，但最重要的是她还患有MultipleSclero，这种病 目前为止全世界只发现过十例。 「MultipleSclero？」 坐在一旁陪他等报告出炉的安娜，乍然听到陌生名词，抓了抓头发，一脸茫 然。这什幺东西啊？听都没听过。 「中文名称叫多发性硬化症。」 「还是不懂。那会怎样？和感冒差不多吗？吃药多久会好？」 「呃？」耀满脸黑线条。 光看耀的表情，安娜就知道她问了个蠢问题。 「好啦好啦。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她承认她孤陋寡闻，又不是学 医的，哪会知MultiploSclero是什幺鬼东西？今天要是豺在，大概就不会问 这幺白痴的问题了。不过豺最近就要回来了吧！ 「基本上，多发性硬化症算不上是遗传疾病，但是可能与肌rou坏死与神经系 统有关。」耀发挥专业素养，向爵与安娜解释。 「通俗来说，多发性硬化症，它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因为我们 神经纤维的外层叫「髓鞘」的物质受到破坏而引起的；也算是自体免疫系统疾病， 由于免疫系统无法分辨自体细胞与外来侵犯物而攻击身体内的组织，白血球会通 过血脑障蔽进入中枢神经系统中攻击髓鞘，造成髓鞘和神经的损伤。」 「你说得好复杂，我听不太懂。你就说这病严不严重？」 他浅笑。「简单的说，当这些髓鞘被破坏之后，神经讯号的传导就会变慢， 甚至停止，然后出现不同症状，而这些症状是因人而异的，一般多发生在二十到 四十岁之间，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两倍，目前为止，多发性硬化症的成因还不清 楚，所以至今尚未研发出能根治的办法，干扰素算是目前经临床研究证实，可以 延缓恶化的有效药物，也就是说——」他摇摇头，给了她一记「懂了吧」的眼神。 「会……会死？！」是这样吗？她吓到了。 李耀点点头。「不一定，视个人状况而定。有些人会头晕、疲劳、抽筋、视 力模糊，吞咽困难，四肢无力，更糟一点，可能会下半身瘫痪，完全看不见任何 东西，这得看她病情控制得如何。后期病发后会失明、残废，甚至于死亡，都有 可能。」 「那……」她欲言又止，回过头看着表哥那副难以至信的样子，思忖着，她 该说吗？ 这幺严重？冷泠爵傻眼，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们要先有心理准备，有什幺事没做的，把握机会，目前这种疾病还 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据记载，这种病人最长只能活五年，但是按照她现在的这 种情况，恐怕连三年都活不了，所以，我们也不能保证——」 「妈的，什幺叫不能保证？！」冷泠爵火爆地拍桌叫喝。耀的意思是说她会 死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耀，是误诊，一定是误诊。」冷泠爵不敢置信的咆哮 着，完全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李耀直盯着他的眼睛：「爵，我也希望这能是误诊，所以我们已经是慎而又 慎，这种几率可以说是不存在，MRI的结果表明，她的肌rou已经受到损害，说明 她已有过发病的经历，只不过是幸运的活了过来，但是下一次她还有没有这种幸 运，谁也无法预测。」 「怎幺办？耀，你要想想办法，紫陌……她还这幺年轻，她……她不能…… 就这幺的……耀，求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换一个能够挽 回她的机会。」说道后来，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在脸上肆虐，这是冷泠爵二十年来 次流泪。 「爵，你冷静点。」李耀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她还能幸运的度过五年的 时光，在这五年里，医学上会有什幺进展谁也不知道，也许会发生奇迹找到克制 这种病的方法了呢。如果你现在就这幺软弱堕落下去，又怎幺照顾她，让她的生 命尽可能的延长呢？」 「我知道了，耀，谢谢你，我想知道自己该做些什幺，无论如何，我都要尽 最大的努力让紫陌等到奇迹出现。」情绪当然无法完全的平复下来，冷泠爵只是 尽量平静的道。 「这可是一项高难度的工作啊。」李耀感叹的道：「但是相信我，你的这信 心对她绝对是有利无害。」 仿佛是到地狱经历了一个轮回，冷冷爵与安娜带着一颗沈重至极的心回到冷 宅，所有人立刻忙碌起来，为紫陌打扫专门的房间，烹制各种营养丰富的食物， 购买一些基本的医疗抢救用品。忙的一塌糊涂。 待所有人都退下去后，冷泠爵抱着紫陌坐在床上，轻轻的抚摩着消瘦下去的 脸庞，眼里是满满的后悔与疼惜。 「疼吗？紫陌？这里是那天我打了你的地方。应该还很疼吧。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那天，我以为你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有病……」语声哽咽起来， 一行泪顺着英俊之极的脸庞滑下：「紫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只禽兽，我知道 你一定是这幺认为的，因为连我都觉得自己丑恶的连禽兽都不如。禽兽还知护犊， 我却一手将你推进了地狱，还在你有病的时候打了你。我不是人，紫陌，我不是 人。」 紫陌难受的动了动，渐渐的挣扎起来，冷泠爵连忙松开手：「紫陌，我弄疼 你了吗？」 紫陌顺着她的膝盖爬下，来到房间的角落，用和以前一样的姿势把自己埋在 了细瘦的臂弯里。 冷泠爵只看的心痛如绞，一把抱起瘦弱的人儿：「紫陌，别这样，别这样折 磨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恨我。」因为紫陌接近自虐的行为， 冷泠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 食物的香气远远的飘来，冷泠爵强露出一个笑容：「来，紫陌，我们吃饭了， 我今天特地吩咐她们做了几道你最爱吃的饭菜，你可要给她们一个面子啊。」 清蒸鲈鱼，麻辣蹄筋，上好燕窝，黄烧鱼翅。一道道佳肴流水般端上了餐桌， 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面对众多美食，紫陌却意外的不为所动，一双大眼睛呆滞的看看周围，小嘴 一扁，便低下头去。 「紫陌，怎幺，你不爱吃吗？」冷泠爵着急的问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 几样菜啊。」 管家想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爵主子，依我的愚见，紫陌主子似 乎不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而是，而是……」以下的话，权衡再三还是不敢轻易 出口。 「是什幺？你快说。」冷泠爵急切的问，如果紫陌连饭都不吃的话，他可真 的要撞墙了。 「我听那两个被送去非洲的贱人说，她们一开始不是有意违抗爵主子的命令 的，是因为紫陌主子不吃好饭好菜，只有给剩饭剩菜时，她才吃起来，所以那两 个大胆的奴才就……顺水推舟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管家索性豁了出 去。 「一派胡言。」冷泠爵大怒，眼睛愤恨的瞪着管家：「你想替她们的胡作非 为脱罪吗？编出这幺下三滥的理由，不想在这呆下去了。还是也想去非洲玩玩？」 「老奴不敢，但她们确是这样说的。」心里已有了惧意，那两个人被强制摘 了zigong，送去非洲当军奴的惨状仍历历在目，管家可不想自己或者家人也遭到这 样的下场，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分辨。 「你先给我下去。」冷泠爵烦躁的道，低下头看着仍不肯吃饭的紫陌：「紫 陌，怎幺还不吃呢，你说过的。燕窝冷了就不好吃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对这样温柔的冷泠爵惊诧不已，只有紫陌丝毫不为所动， 四周望了望，她索性离开椅子，就要离开餐桌。 冷泠爵一把将她捉回：「紫陌，我知道你怪我，但现在不是闹性子的时候， 你乖乖的吃饭，吃完了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像是诱哄着不爱吃饭的小孩子， 冷泠爵急得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安娜犹豫了再三，才郑重开口：「表哥，不如试一下管家说的吧……」话未 完便被冷泠爵怒冲冲的打断：「你在胡说什幺？那样的鬼话你也相信？」 「就因为她所说的太过离谱，我才觉得是真的，你想想，一般人怎幺会编出 这幺荒唐的理由来替自己脱罪呢？」安娜也不示弱，大胆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冷泠爵一时语塞，良久，才颓然道：「虽然我不相信，但是你们都这幺说， 那就试试吧。否则想必你们也不会死心。」 一会儿，仆人按照冷泠爵的吩咐端来一盘杂烩剩饭菜，只见盘子刚放到紫陌 的面前，呆滞的眼神便亮了一亮，拿起盘子，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如果惩 罚，冲我来就好了，为什幺紫陌会变成这样？为什幺上天要如此对待我？」 PS：下章出去已久的豺就要回来了，他与爵、紫陌间的关系也会慢慢浮出水 面，大家也可以猜猜他们之间的关系。由于本人对医学没有什幺研究，而本文提 到的MultipleSclero，也不太了解，之所以写了这个病例，完全是为了剧情 的需要，而这个病，最早是出自于这本书中的，感兴趣的朋友也 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