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诘篇 叶耳番外

    边南多山，叶耳生长的地方也是山。不像语文书里描写的那样，山那边到底有没有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里山不算清，水不算秀，穷倒是真穷，恶嘛，她年纪还小，不懂。

    很多大人开小孩子的玩笑：你爸爸mama在外面给你生了弟弟，不要你咯。

    小小的叶耳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只有哥哥，爸爸mama也不要她了。不过每年过年倒带着哥哥回老家，看望被他们亲手抛弃在深山里的奶奶和她，还要对她说，以后要赚钱给他们花，给哥哥叶全买房子娶媳妇。

    随着叶耳点头，母亲总会对父亲说：“看，女儿当然也养你。”就好像二壮家卖小羊时，他爸花言巧语要把咩咩推销出去。后来她才知道，她也是叶家的货物，可以用来换钱的那种。

    她要长成小小少女了，哥哥也变得奇怪，他一个人回老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奶奶当然很高兴，但叶耳很害怕。

    之前他们一年不过寥寥数面，熟悉程度还比不上从小打打闹闹的二壮，每次他回来，叶耳总有衣服消失，很容易察觉的，因为她林林总总也没几件衣服。

    深色洗成浅色，浅色洗成近白色。

    想起哥哥那双眼，她的心都不自觉紧缩。他总会装作无意识的触碰小小少女背后薄薄衣料下的细带子，她和奶奶说，奶奶只让她不告诉别人，为了他们家的脸面。

    直到她亲眼看见哥哥将脸埋在她晾晒着的内衣中，她后退碰翻了等着晒干的红椒，摔在地上，手掌撑进红椒里，被脆皮划伤手掌，辣味是很灼痛人的，她呼痛都来不及，脚蹬在地上迅爬起来，转身就跑。

    可是她要逃去哪？她无能为力的少女时代。

    当晚，奶奶为了一筐干椒让她跪在空无一物的岸下，说她调皮。

    她倒宁愿长跪不起，因为这里有奶奶陪着她，那双窥伺的眼才不敢造次。

    为什么不想着离开这里呢？叶耳豁然开朗，所幸，所幸她还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她比很多人都幸运了，她很知足的。

    小学初中的课程她都不用费什么脑子也能取得很好的成绩，父母家人都说：“她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你就是平时爱玩，努点力也不会比她差。”

    对着他们悉心关爱下的小孩。

    哈，死读书是她这个呆子唯一的出路。

    看着戴眼镜的同学，她担心自己会没有钱支付，还会将她唯一的出路堵死，一直小心保护眼睛，她要将自己成长的成本降到最低。

    县里也有高中，但那不够，不够她逃走，这种恐惧驱使她简直日夜不休学习那些文字公式，像镌刻一样，将她的逃生车票刻在脑海中。

    她做到了。县市中考第一名出现在名不见经传的破落学校，都说出了只凤凰，她想她没有那么高的追求，她做一只自由的小麻雀就很好了。

    小麻雀飞到边南师大附中，只停了停脚，嘴喙啄了啄翅膀下并不存在的虱子，便又飞走了，这里的入场券她付不起，但边南省会昆林给了她全然不同的世界和机会，所以她还是觉得这里好。

    好像神明又眷顾了她一次，她忘却之前碰过的壁，找到了更合适她的地方，这里没有晚自习和军事化管理，她甚至可以找工作攒大学学费。

    “小同学啊，不，叶耳是吧。你的要求都挺合理，条件也挺吸引人，我们倒是可以答应......”接待她的是校长，足以见得学校诚意。

    “嗯，您请说。”她装出来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我们只能为你免除在校学杂费和早午餐费，另外，学校不提供住宿。”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这她可以理解，而且这个学校学生大多是家在附近。

    “我能理解您的难处，我会自己想办法。”她不是昆林的户口，凭成绩入学已是靠的招生简章里那句无人在意的“极优秀者”。

    谈完意味着敲定，小麻雀算是有了落脚地。

    她明明可以有光明前程的，可她永远活在了她憧憬希冀着的十六岁。

    小麻雀永远沉眠在影叶繁茂的罗枝下。

    小耳:你猜我为什么叫你gieg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