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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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兹克几分钟前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失魂落魄地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从一个展厅内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表情木然,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注视前方。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名为绝望的气息,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重大的打击,而她没有能力渡过这场危机或无法面对惨烈的事实。 她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他曾经在哪里见过。 即使过去的记忆不断的复苏,但阿兹克一时半会也无法从上千年的记忆中,找出这位女士的身份。 年轻女子就像是没有见到阿兹克站在她的前方,摇摇晃晃地朝着前方走着。 年轻女子的背后,展厅的入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形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一双泛着冷光的琥珀色双眼好整以暇地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她是我那便宜meimei的外孙女,你以前见过她,在特里尔。” 不待阿兹克出口询问,泽费洛斯就懒洋洋地开口说道。 “心理素质差,反应太慢,不够聪明,容易被情感左右...她比起她的外祖母和母亲差多了。”泽费洛斯语带嫌弃,面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评价道“更不用提欧若斯...不,她连那两个雄性崽子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泽费洛斯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忽,嘴唇微微蠕动着“...就凭她这些年这么跳脱,早就被宰了。” “但是你还是很在意她吧?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护着。”阿兹克上前几步,牵起泽费洛斯的手,将人从黑暗之中拉到有光线照射的地方。 阳光透过无色透明的落地窗,照在泽费洛斯的身上,使他脚下聚拢出深灰色的阴影。那阴影先是一颤,接着蠕动着缩了起来,最后缩成很小的一团,仿佛它不太喜欢这温暖的阳光。 “我没有。” “况且,我玩弄他们,是我的事。其他人,想都别想。”泽费洛斯理直气壮地说道,手指反握住阿兹克的手,他的脸上换上毫不在乎的表情“只要几个幼崽不死就行了,你不会以为玛蒂尔达对我有那么重要吧?虽然说,贝尔纳黛能活到现在,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她的母亲的余泽。” 阿兹克抬起手,又放下,看上去想要拍拍泽费洛斯的肩膀,又突然放弃了。他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抓住泽费洛斯垂在身旁晃荡着的手腕。 “那个女孩看上去很绝望,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了吗?” 两人并肩走着,缓慢地路过一个个展览橱窗,最后在一幅油画前停下。那幅油画的内容是一百多年前的白枫宫,穿着执政官服饰的罗塞尔意气风发地凝视着广场前的军队,手握着军刀,指着前方。 “你真的想知道?” 阿兹克摩挲了那只有些冰冷的手一会...泽费洛斯会不会因为那些孩子们的误解,在难过呢? 阿兹克总觉得,泽费洛斯这种别扭的关心和口是心非的坏习惯得改,否则的话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该有多难过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 “我知道,亲手杀掉唯一的朋友,你心里还是不太舒坦的吧。” ??? “你似乎...对我有什么奇怪的错误认识。” 泽费洛斯瞄了阿兹克一眼后,眼睛继续凝视着作为背景的白枫宫。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没有谁是纯白无辜的。” “只不过在幼崽们的眼里,父母的形象一直是高大伟岸的。” “也只有那个蠢女孩被那两人保护得很好,天真地以为她的父母感情良好。” “虽然只是为了利益而结合,但是玛蒂尔达不见得不知道她的丈夫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当作不知道而已。她依然会忍耐,只要罗塞尔的行为不触及她的孩子以及阿贝尔家族的利益。” “罗塞尔的称帝,打压旧贵族,扶持新人,阿贝尔家族被列在打压的名单里面,作为妻子的玛蒂尔达左右为难,而罗塞尔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因为某些因素,他必须这么做,所以忽略了。” 说到这里,对历史研究颇深的阿兹克已经有些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有些惊讶,又很快地接受了泽费洛斯的说法。 “你的意思是,罗塞尔大帝的死亡,和他的妻子有关?” “当然。她知道了那些人的谋划,也知道阿贝尔家也参与了,罗塞尔...他的死是必然会发生的,因此,这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失去了罗塞尔之后,要如何安排那三个幼崽的未来。”说到这里,泽费洛斯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惋惜,也有些幸灾乐祸“令我意外的是,她拒绝了我的邀请,甚至用她的一切来交易那三个幼崽的生存。” “为了一个被父母养成瞎子的小公主,一个平庸懦弱的哭包,还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机械走狗...又蠢又可悲。”泽费洛斯刻薄地评价道,也许他在着重评判玛蒂尔达,也许是在说那三个被瞒住了的孩子。 “在你看来,她是愚蠢的,但是,这就是母亲。”阿兹克温和地注视着泽费洛斯的侧脸,抬起手掸去泽费洛斯肩膀上的灰尘。 母亲? 泽费洛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以扇子掩面的娇艳少女的形象,接着是穿着红衣的美丽女人、没脸的狮身人面兽、蝙蝠状生物、黑漆漆的人、胶冻状物体...还有一个有着白森森牙齿却比黑人还黑的男人。 ...他到现在没搞明白那些玩意到底是他本体的爹还是娘,但是他拒绝想起那段被一群“父亲”的化身们强行揉成蛋,强行“孵育”“哺乳”的黑历史。 呵,真想弄死祂们。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高兴。”阿兹克隐隐约约记得,泽费洛斯的养父母似乎在他刚“成年”不久就去世了,听说是死于谋杀。 他是不是想念他们了? “你觉得我想起了那对愚蠢的夫妇?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泽费洛斯随意地转移视线,在视线落在身后路过的游客们时,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闯入他的视野。只见那个年轻男子一对上他的眼睛,身体一抖,转身落荒而逃。 泽费洛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表情疑惑又无辜。 “你那个学生,为什么好像很怕我?我有对他做了什么吗?” 泽费洛斯压根不记得他对那个黑发褐眼的年轻人做过什么,也不记得他曾经在后者面前做出怎样“惊悚”的举动。 “你看见谁了?”阿兹克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人群“我的学生?” “那个愚...莫雷蒂啊。”泽费洛斯想了一下,记不清对方的全名,只想起了一个姓。 “莫雷蒂?你说的是克莱恩吗?我记得他似乎对于这段历史挺感兴趣的,他来这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阿兹克微笑着“自从他成为非凡者之后,有阵子经常和我探讨罗塞尔大帝的历史故事。” 泽费洛斯撇了撇嘴,在看到阿兹克松开的眉头,脸上露出的笑容后,他又突然觉得有些不高兴了。 这关心也太多了吧? 是巧合?那头母狼家的崽子是不是在跟踪他的羽蛇先生?他闲着没事做了? 应该给他增加一点生活上的工作量。 --- “听说王国博物馆昨晚丢了什么东西。” “古籍?大帝的发明手稿?还是那些珍贵的摆件?纯金的抽水马桶?” “听说丢了一张书签...” “我比较好奇小偷大费周章地偷一张书签做什么。” “也许是罗塞尔大帝的狂热粉丝...谁知道这些疯子在想些什么。” 手上拿着信件和熨烫好的报纸的男管家艾尔洛阻止了女仆们的窃窃私语,轻声批评了几句,这才拿着手上的东西拐进餐厅。 贴身男仆推着餐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只追咬着他的裤脚的幼狮。几只亚成年身形的狮子趴伏在不远处,眯着双眼望向餐车的方向。 “你那学生偷了东西,差点被脑子不好使的瞎子公主抓到。”泽费洛斯啧了一声“这小公主估计是年纪到了,内分泌出了点问题,这几天火气挺大的。昨晚那几只夜巡的猫头鹰都被她弄得都秃毛了。” 泽费洛斯手上的叉子拨弄着白瓷盘里剩余的南瓜泥,将好好的食物弄得一塌糊涂。 对此,坐在他对面的阿兹克皱了皱鼻子,挥手示意男仆将那个盘子取走、更换。 新的白瓷盘里面放着夹着芝士、熏鸡和煎蛋的三明治。 泽费洛斯一脸不高兴地拿着叉子伸入面包中,缓缓地挑出藏在鸡rou之间的鲜红辣椒和洋葱丝。 “跟着他的猫头鹰说,他现在也在贝克兰德,”手里的银色的叉子又扯出了两片苹果薄片,泽费洛斯抬眼瞄了一眼阿兹克后,拿起餐刀,切开三明治“他的侦探生活相当多彩多姿...前不久似乎被拜血教的余孽追杀?” 切开的三明治,流出用樱桃汁处理过的鲜奶油,红艳艳地流淌在白色的瓷盘上。 侍立在泽费洛斯身后的艾尔洛身形一僵,瞳孔急剧缩小。他张了张嘴,肩膀颓然一松。 “是贝利亚家族的,杰森.贝利亚和他养的狗。主人。”艾尔洛的声音低沉艰涩,脸色晦暗“我警告过他离开这里。” “拜血教?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名词呢...” 此话一出,泽费洛斯的影子就像是沸腾的滚油一样,黏稠的表面上无数气泡生成又湮灭,伴随着“它”的体积迅速胀大,迅速充盈了餐厅地板,并顺着周围的人和物体向上蔓延。 除了阿兹克幸免于难之外,那黏稠的影子已经蔓延到艾尔洛和男仆的大腿根处。 餐厅里一时之间,只剩下艾尔洛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刀叉落在瓷盘上的细碎声响。 泽费洛斯慢条斯理地将三明治切成同样大小的小方块,却没有吃下去的意思。食物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需品,但是外表精致美丽,或是味道极好的食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试试那是什么味道。 不过...这个新厨子做的食物就算了,谁来告诉他熏鸡三明治里面为什么有红辣椒、苹果和奶油?等等,这坨蓝莓酱为什么有芥末的味道? 人类总是奇奇怪怪的。 就在这时,艾尔洛养的一只猞猁在这时候用头顶开了门,慢悠悠地踱步进来。毛茸茸的尾巴摇晃着蹭过泽费洛斯的椅背,咚地一声跳上了他身边的椅子坐着。一双远远的大眼睛盯着盘子里的食物,一张毛脸露出人性化的错愕和嫌弃。 ——这食物做得连这只最贪吃的皮毛动物都嫌弃。 刹那间,这些黏稠的影子飞速地褪下、缩回泽费洛斯的影子内。只是低序列非凡者的男仆发出小声的惊呼,两眼一翻,栽倒在地。即使这些影子消退了,也给男仆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身体变成一片浑浊的灰黑色,皮肤表面生长出像是蠕虫一样的触须,他脚下的影子活化,生长出一张带有三圈獠牙的血盆大口,从男仆的头部开始,将男仆活活吞噬。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和哒哒哒脚后跟碰撞地板的声音,灰黑色的人影吞噬着几分钟前还活着的男仆,这具新鲜的尸体上的细胞还没有失去活性,时不时带着他的双腿小幅度地抖动着。 “艾尔洛,换个厨子吧。至少把原来的厨子调回来。”泽费洛斯将餐盘推到猞猁面前,好奇地观察起来猞猁的反应“我们还需要一个新的男仆,总觉得这些人就是消耗品。” 对艾尔洛而言,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打破了他心中的惴惴不安。他的表情逐渐和缓了起来,两颊带上些许血色。他很庆幸自己的序列足够高,也还有利用价值,被他喜怒无常的主人给放过。虽然体内因此出现了污染,但总归留下了一命。 “俄库珀忒这几天回去廷根处理一些事情了,她应该明天能够回来,主人。”艾尔洛来不及为这周不知道第几个男仆默哀,死里逃生的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的主人满意。 小命要紧。 猞猁在那盘子朝着它的鼻子递了过来之后,吓得炸了毛,惊慌失措地跳下椅子,躲在艾尔洛的身后,一双瞳孔瞪得溜圆。 “啧...不好玩。” 泽费洛斯放下盘子,一脸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让艾尔洛离开。 在这期间,坐在对面的阿兹克并没有插手,也没有插话。他安静地吃完了简单的早餐,端着一杯咖啡,看着熨烫好的报纸。 在他的视角里,只不过是泽费洛斯又一次将早餐里面的蔬菜全部挑出来,一边糟蹋食物还一边念念叨叨地抱怨新来的厨师。忠诚的管家听着他的抱怨,而男仆被管家养着的大型猫科动物给推出去餐厅,为它们准备食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正常不过。 虽然说和恋人之间不应该存在太多的谎言和欺骗,但是谁没有点小秘密呢?谁都想在对方面前保持自己美好的一面。泽费洛斯可不想被阿兹克嫌弃,毕竟在吃饭的时候杀人,似乎也有点影响食欲? “对了,艾尔洛,”无视了那个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却又因为他的一声呼唤而全身僵硬的年轻管家“听说最近有人在查古拜朗皇室的后裔?” “...我会盯紧他们的。”可怜的管家低着头回复道。 “那就麻烦你啦~我不喜欢我的花园里面,跑进来别人家的小动物呢。” 泽费洛斯微笑着,用着轻快的语气说道,他的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阿兹克。他不希望那些爬虫找到关于阿兹克的一点线索,哪怕是对方曾经留下的血脉后代。 ——谁知道这些爬虫想要做什么呢? 泽费洛斯将盘子里的食物搅成一坨五颜六色的不规则物体,脸上的笑容逐渐透露出一丝诡异。 ——阿兹克不用知道这些,也不用看到这些。 ——毕竟,只是一些不自知的爬虫而已。 ——被我青睐的你,早就开始蜕变,你和他们...已经不同了。 阿兹克知道这一切的变化吗?还是感受到,只不过忽略了。 但是泽费洛斯听得明白,那颗属于自己的心脏正在阿兹克体内跳动,每一次跳动,一丝未知的力量就会渗入阿兹克的心脏,随着他的血液,传输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