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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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言撕开仙女棒包装,将它们全都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 夏夜虫声不断,天上繁星璀璨,远处的一弯新月发出柔和的光芒。 沈若的眼眶倒映着燃烧的仙女棒,一簇火花悄然绽放, 她接过顾清言递来的仙女棒,学着顾清言的动作点燃它, 两簇火花同时燃烧, 沈若起了玩心,一圈圈地转动它,在空中画一个一个的圆,嘴里念着好笑的咒语。 顾清言盘腿坐在她身边,看她笑,看她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顾清言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嗓音干净清澈,如同河边潺潺的溪水,唱生日快乐歌都别有一番滋味, 沈若掩不住自己的笑意,倒在她的怀里胡乱地蹭,长发略过顾清言的脖子,有点痒,有点心动。 “谢谢你,言言。”沈若说, 顾清言一手举高仙女棒,一手护住她的腰,“别乱动,等会儿被烧着。” 沈若窝在她的怀里看星星, 镇上的天空与别的地方不同,没有繁华的霓虹灯,没有丰富的夜间活动,没有绚烂多彩的夜景, 只有那扎堆的星星俯视着芸芸众生。 “言言,我好开心。” 夜里风凉,顾清言紧紧地从背后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两人互相取暖。“我也是。” 沈若手里的仙女棒熄灭,顾清言再点燃一根塞进她手里。 “你的钱哪儿来的?”沈若有一搭没一搭地晃仙女棒, 顾清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颈处,蹭她的脸颊,“还记得我说过会告诉你的事吗?” “和你之前不跟我回家有关?” “我去兼职了。” 短短一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若一下子就猜到她是做兼职给自己买生日礼物。 “做什么兼职?”沈若追问, “就是发传单。” 沈若心里有点后悔,后悔误会她,顾清言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自己却使性子。 “对不起,言言,”沈若的愧疚感冒出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眼睫毛很快就沾了水,“我不该和你赌气。” 顾清言捏她的脸,取笑道,“你确实不该。” 捏完又替她揉揉脸,温柔地帮她揩去眼泪,“可我不忍心怪你,你以后可不要再和我冷战了,我难受。” 一句“难受”又让沈若的心变得酥软, “这样吧,我们定个规矩,如果我们发生矛盾,吵架了,坐下来,花一点时间说开来,说说我们的看法,怎么样?”顾清言提议, 沈若没意见, 冷战确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伤害自己爱的人,又苦了自己。 发生问题就要解决问题, 沈若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情绪上头的那一刻就忍不住。 “可是,我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顾清言抱她抱得更紧了,“那就罚你。” 沈若自己粗暴地擦了眼泪,有点好奇她嘴里的“惩罚”,回头望着顾清言清晰的下颌线, 一时兴起攀在顾清言的身上,手搂着她的脖子,跨坐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位置发生了改变,现在是沈若处于高位,俯视着顾清言,“你要怎么罚我?” 顾清言指甲掐进手心,忍着心动,强装镇静, 还有闲心思帮她把掉落的一缕头发撩上去,“就罚你抱我。” “这算什么惩罚?”沈若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像对待小猫咪一样轻轻地挠几下。 顾清言喉咙发痒,别开脸,“你不理我就够我难过了,难道连讨个拥抱都不行吗?” 沈若的手顿在半空,自得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顾清言还是宁愿为难自己都不会为难沈若。 说不感动是假的, 沈若抱着顾清言,“好,就这么罚我吧。” 温情时刻结束,顾清言和沈若又开始吃水果,你喂我我喂你,好不黏糊。 吃久了,沈若吃得肚皮都有点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奈地笑,“蛋糕还有好多,吃不下了。” 顾清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跟着抚摸她的肚子,帮她消食,“放在冰箱里之后再吃,现在吃饱了就别勉强自己。” 沈若收拾桌子,顾清言拿罩子将蛋糕罩好。 在天台上待了两个多小时,看星星,看月亮, 虽然点了蚊香,但天台不是封闭空间,驱蚊效果不大,顾清言喂了两个多小时的蚊子。 沈若看时间有点晚,就让她留下来一起睡觉。 两人是邻居,时间再晚,顾清言都能安全回家,完全没有必要留下来。 但青春期的女孩们黏黏糊糊,沈若提出要顾清言过夜,顾清言就顺势答应下来。 为了不让顾枝之担心,顾清言还是回家告诉顾枝之她要在沈若家睡,顺便洗漱好,换上睡衣。 顾枝之本来就和沈慕白关系好,看到自家女儿和她家女儿要好,高兴都来不及,更不可能会反对。 不过该嘱咐的东西也不会忘,“别给人添麻烦,别乱动人东西,要懂礼貌,知道了吗?” 顾清言穿好睡衣,正打算开门,“知道了。” 沈慕白几分钟前回家,顾清言进去的时候碰到她, “言言,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沈慕白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现在才好问她, 顾清言:“若若生日,我想让她过得开心。” 沈慕白拉过她的手,语气十分委婉,怕伤害到孩子的一片心意,“阿姨知道你对若若好,但是还是需要量力而为,你买的这些东西至少都要几百块钱。” 沈慕白误以为她拿家长的钱充阔气,孩子还小,看到班里人过生日,难免有攀比心。 顾清言低头沉思几秒,“阿姨,那些钱是我做兼职得的,没有乱用mama的钱。” “你,”沈慕白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谢谢她还是规劝她, 她不是顾清言的mama,没有对别人女儿说教的资格, 她只摸了摸顾清言的头发,“言言,谢谢你为若若做的一切。” 晚辈有自己要走的路,做长辈的护她们一时,护不了一世。 晚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没有干涉的必要。 她们的人生说到底还是只有她们能掌控的。 顾清言照常敲沈若的房门, 门内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应该是沈若穿着拖鞋来开门。 “都说了,你不用敲门。” 门还没开,沈若嗔怪的声音就传出来, 等门打开,顾清言才小声反驳,“不可以,一定要敲门。” 沈若蹦起来,挂在顾清言的身上,双腿绞住她的腰, 顾清言慌张地圈住她的身子,“你小心点。” 沈若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指挥道,“往前走,顾小言。” “别乱动。” 顾清言走几步路就热得脑门冒汗,将她放在床上, 沈若的后背才刚碰到被单,她就八爪鱼似的扒拉回去,“不要,我要你抱着我。” “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顾清言扯她的手臂,把她塞进被窝, “对啊,只对你有。”沈若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眨巴着眼睛,无辜得很。 拥抱,拥抱, 沈若喜欢拥抱,尤其是喜欢黏在顾清言身上, 搂着,贴着,抱着,靠着,坐大腿,膝枕, 顾清言被揉扁搓圆,成功地成为一个可移动大抱枕,能应对沈若的随时贴贴。 曾经的顾清言心如止水, 现在的顾清言“坐怀不乱”。 “睡觉。”顾清言把被子盖上, 睡姿相当端正,甚至过于板正,看起来很僵硬。 沈若关了灯, 夜晚是情意滋生的温房,能带来勇气。 沈若侧着身子,贴近顾清言,一条手臂状似无意地放在顾清言微微起伏的肚皮上, 顾清言小腹一紧, 沈若在黑暗中轻笑,“言言,别紧张,我摸摸你的马甲线。” 顾清言用手捂住嘴巴,防止不该有的声音冒出来,呼吸却变得更急促。“别——” 沈若听话地停下,“好吧,以后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顾清言腹诽,现在就很心甘情愿,不过摸马甲线什么的太让人害羞。 空气又安静下来, 顾清言有点睡不着,肚子上的触感强烈,身边人像一块小点心,散发着甜香,刺激着她的大脑。 顾清言以为沈若睡着了,就呆愣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睡着了吗?” 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 顾清言还在发呆,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没有。” 沈若又凑近了,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沈若的眼睛亮晶晶的, 顾清言拼命压制翻涌的冲动,揉她的额头,“今天你有点兴奋,睡不着吗?” 沈若顺着她抚摸的动作点点头,“我今天很开心,兴奋过头,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我们来聊天?” 沈若:“聊什么?” 顾清言舌尖抵着上颌,看着床头自己送的礼物,“喜欢那些礼物吗?” 从楼上下来,沈若都舍不得把玩偶放下, 星星灯和水晶球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随时能看到。 “喜欢,喜欢到想天天抱着睡。” 玩偶就放在床头,沈若一把薅过来,抱在怀里猛吸一口, 顾清言提醒,“它还没洗。” 沈若顿时清醒,“你真是破坏气氛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