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学会讨人欢心
咒灵对人类具有本能的恶意，按理来说，由负面情绪诞生的诅咒不可能产生正面的情感。 在此之前，真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养一个人类，而不是当成储备粮。他甚至还去查了关于养人类的注意事项，一日三餐、定时清理身体、充足睡眠时间…… 虽然真人说，他没有把五条昭当成宠物那样对待。但这样的行为确实像。 漏瑚和花御都觉得，他可能会因为这个人类而变得不像咒灵。 但真人清楚，他的本质上，还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也无法理解人类。像天真幼稚的孩子，扭断人的胳膊甚至脖子，都不会产生杀人的负罪感。 杀人对真人来说，和杀死蚂蚁没什么两样。 只是他不敢在五条昭面前那样做。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觉得那样不好，会让对方害怕。 人类很脆弱，一不小心就容易死。而且青年太容易吸引咒灵，当时在废旧居民楼，真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不长眼的咒灵。 “所以你不能轻易离开这里，也不能离开我身边哦。”真人说，“太危险啦，你会受伤的。” 五条昭给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满足自己控制欲呢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危险的不是你自己吗？” 随着相处越久，真人越听话。不，实际上也不怎么听话。 五条昭感觉自己像面对一只无法驯服的危险野兽，假装乖巧，实际上坏的很，根本养不熟。 随时都会反咬他一口。 加上真人老是不安分，五条昭对男性之间过分的接触都要产生心理障碍了。他再三拒绝真人贴贴。 长得好看是加分项，咒灵虽然不是人，但真人外表上看是男的，这一点就足够五条昭排斥了。 考虑到对方是非人类，不能以人类思维来衡量。五条昭用行动来让真人意识到这点，像教会手欠的猫咪一样施加惩罚，让他知道这样做会被教训。 这样一看，更像是五条昭在养着这只咒灵。 只不过，目前真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脖颈上逐渐戴上的项圈。他还把五条昭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像小孩子一样的占有欲，不给其他人靠太近。 ——哪怕他已经将人介绍给自己的同伴。 咒灵们住在陀艮所制造的领域中，一片宽阔的海域，这里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沙滩上放置着太阳伞和躺椅，小桌上还有一份报纸。 虽然不屑于与人类为伍，但或许是多了一个人类的缘故，特级咒灵们的生活也逐渐朝着人类方式靠近，多了些人味。 如果不看咒灵奇特的外表和思维方式，五条昭甚至觉得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几个咒灵有智慧，能够交流沟通。 “咕噜噜……” 咸腥的海水里冒出一个圆咕噜，粉嫩嫩的腕足摇摇晃晃去勾水面上躺着的人类，动作很轻，水波粼粼的海里白色的发柔顺如海藻般漂浮，延伸过来的触肢被吸引，缠了上去。 “别扯我头发，松开……”调皮的触肢没有控制好力道，头皮一痛，五条昭睁开眼，看见水面冒出的一阵阵气泡，伸手一捞，将陀艮捞到怀里。 下意识想挣扎的陀艮对上那双蓝眸，心虚地叫了一声，外形类似章鱼的特级咒灵已经尽量缩小了身体大小，红色的皮肤在海中吸收了水分，颜色更加鲜艳。 “……有点像大闸蟹。”五条昭扒拉了一下它面部的触须，本就玩心重的咒灵忘记了刚才那一茬，又想和他玩闹。 五条昭陪着陀艮玩的时间比较多，这只咒胎形态的咒灵发育得比较晚，尽管如此，圆乎乎的体型也显得臃肿，但并不笨重，尤其是在水里的时候，处于它的主场。 它能控制水流包裹着身体，水柱盘旋着宛如喷泉，可以支撑身体浮在水面上一点的位置，还能体验水上跳跃、奔跑的感觉。 陀艮是有些胆小的，但又喜欢找他玩，会害羞地递给他一些海洋动物，有时候水里还会飞出外形漂亮的贝壳、珍珠之类的，大概是表达喜欢的方式。 每到这时，真人总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探着脑袋瞧他，瞥了一眼海洋特产，“你喜欢这些东西吗？”他问，抢着要在人面前展现自己，“喜欢的话我可以去海底捞一些上来。” 真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软绵绵的，尾音上扬，仿佛只有五条昭一个点头，他就能钻入水下真去海里给他捞东西。 五条昭当时还真点头了。 “你等一会儿哦，我马上回来。”真人朝着他露出明媚的笑容，转过身，连衣服都没脱就走进水里。 在身体完全没入海面之前，阴恻恻地看了陀艮一眼，吓得它一个激灵，躲到了五条昭身后。 不知道真人怎么做到十分钟在深海里不换气的，上来的时候湿漉漉的，身体肌rou线条一览无余，垂下眼看着人的时候，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但就算是这样，真人外表还是很有压迫感。 真人摊开手心，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颜色如海蓝般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朦胧感，最中心颜色较深，带些暗色调。 “很像你的眼睛。”真人将它举起来，比对了一下，笑着说，“但是还是你的眼睛更好看。” 他的颜色直勾勾的盯着五条昭的眼睛，语气带着喜爱，不过脸上表情让人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眼珠子挖出来。 五条昭在真人伸手过来的时候，避开了他的手，没接那颗宝石。 “好看你就留着吧。”他说，转而看向陀艮，“你那些鱼能吃吗？” 陀艮点点头，挥舞着触肢，意思是本来就是想让他尝尝味道的。 “噗叽～”一道水流将那些肥美的鱼包起来，陀艮高高兴兴去找漏瑚，“漏瑚！鱼！” 漏瑚已经很习惯当个打火机，娴熟地生了火堆，将烤好的生蚝取下，重新点火，“除了鱼还有什么要烤的，快点拿过来，一次性搞完。” “……” 真人嘴角笑容都拉平了，挪到五条昭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见没能引起注意，真人干脆啪地一下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猫，液体一样滑行过去，蹭他脚踝，“不要总是无视我嘛——” 真人猫咪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排斥，得寸进尺地支起前肢，收了爪子的rou垫扒拉着裤腿，往上爬，三两下就蹿到了他肩膀上。 软乎乎的毛发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痒意，真人变成的猫咪连体温都模拟了，暖烘烘的。它有着蓝色的长毛，耳朵尖尖的，眼睛是一灰一蓝的异色瞳。 “明明我们都是咒灵，为什么花御和陀艮它们可以靠近你，我就不行呢？” 真人低声询问，脑袋歪着看他，“还是说，你不喜欢我的人类形态？” 无论怎么看，他都比花御它们更强也更好看才对啊，就连漏瑚五条昭都愿意摸，只有自己变成各种样子才能碰。 “你好偏心。”真人不服气，毛都炸了，“还要我为了你去学习该如何变出正常的动物，多一只眼睛都不行，要求好多。” “明明是你自己要粘着我的。我还想说呢，你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五条昭将肩膀上的猫薅下来，真人死命地用爪子抓着衣服不肯挪位置，“你这样真的好烦。” “……”真人耳朵耸拉下来，垂着四肢被五条昭抱到眼前，异色瞳眼巴巴盯着他，“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真人为自己辩解，“如果你不喜欢我的人形，那我可以换个样子，实在不行，你想要什么样的动物，我都可以变。” 想当初真人只是想着用动物的样子来降低他的防备心，结果以后可能要一直维持弱小的外表了。 真人能理解，人类一般会因为非人类与人太像而感到恐惧，更别说是咒灵这样的异类。 “我没有觉得你长的不好看，算了……那你就暂时维持这个样子吧。”五条昭将猫放下来，拍了拍它的脑袋，“我能接受花御它们…是因为它们不像人，跟美丑无关，只要不是你这样的成年男性外表……” 真人：“外貌只是皮囊，我才出生没多久呢，而且咒灵是没有性别的。” “哈……？”五条昭对真人年龄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性别。 “原来咒灵不分男女啊，我一直猜花御是男还是女来着……不过，真人，你既然选择男性形象，意味着你也能变成女性吗？” “你想看？”真人感觉到了机会，就在他要转变女性形象的时候，五条昭阻止了他。 “算了，你还是当猫吧，这样比较可爱。”而且没有威胁感。 自从知道五条昭排斥他触碰是因为自己的外形后，真人就有点郁闷。刚诞生没多久的真人思维还不够成熟，性格随心所欲，在他探索中见识到人类的丑恶、将人类当成玩具肆意改造之前遇到了五条昭，因而暂时没有激发出他性格中恶的那部分。 可以说，现在的真人还没有被人类恶意浸染，还没坏得彻底。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真人变好了。他始终是咒灵，本质并不会改变。 会去学习如何做到更完美的拟态，不过是为了得到靠近人类的机会，满足他摸一摸、碰一碰，甚至更过分的想法。 随心所欲惯了的咒灵不会满足于此，降低人类警惕是本能，五条昭只是还没见到真人喜怒无常的一面。 花御和漏瑚都清楚，现在友好相处的局面早晚有一天会打破。 人类和咒灵，无法永远共处。 也许是某一天真人会翻脸，改变主意将人给吃掉或杀了，本性中对人类的恶意再也控制不住。真人拥有对这个人类的所有权。 这么想的它们没有意识到，五条昭并不由它们掌控。 …… 按照五条昭喜好，变成蓝眼白毛小猫咪的真人终于有了同床共枕的权利。 晚上快要睡着的五条昭被爬到身上的猫惊醒，困倦的眼睛微微睁开，而后随手一推，将这只长毛猫给挤到一边。它躺下来，舔了舔爪子，脑袋枕着他的胳膊。 咒灵不需要睡眠，所以晚上的时候，它都是盯着五条昭的睡颜直到天亮，期间忍不住去舔他，带着倒刺的舌头刚舔上脸颊就被推开，不甘心地凑过去，舌尖偷偷舔过柔软的嘴唇。 早上它就被提着后颈给丢到地上。 了解到真人说的咒灵等级，诅咒从人类对事物或者现象的憎恶、恐惧中诞生，包括术式、领域的内容。 五条昭对这几只特级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准备去找自己记忆的线索。 但，真人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想去哪里？”毛色纯白的猫咪跳到他肩上，很不高兴，“没有我的同意你没法离开这里……” 五条昭：“你想把我一直困在这里？” “……” 真人显然很心动，面上不显，虽然在他面前真人一直显得过于无害的模样，但实际上心眼可不少。 咒灵都是狡猾的家伙，在猎物面前伪装得再好也改不了它们的贪婪。 真人思考了一下：“你不想待在这儿，我可以带你出去玩几天……” “真人。”五条昭打断他的话，“你先回答我，昨天你消失了半天，去了哪里？花御和漏瑚呢？” 真人脸色有细微的变化，五条昭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们瞒着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