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大内胭脂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6

    ”

他全然笑纳,越加挺胸抬头,要展示自己的优势。

猫儿的注意力却已转移,她跳上炕沿,踢开湿淋淋的绣鞋,问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他心里一愣,心知决不能说他想知道她和楚离雁纠葛中是否受伤,会不会出手报复,要不要他帮手。

耳中雨水还在哗啦啦,头顶又滚过连串惊雷。

他迟疑道:“我来提醒你,今儿要下雨……对,就是这样,今儿要下雨,还是暴雨。”

猫儿无语道:“多谢殿下提醒,让奴婢免去雨水之灾。”

他就坡下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猫儿双眸一眯,语气已有些不耐:“萧定晔,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再不说便出去!”

他抬头看着她,不由挨过去,低声道:“人前,注意这里是人前。”

哪怕只有秋兰一个外人,该演的戏也得演好。

她只得放缓了语气,柔和道:“殿下深夜而来,所为一定不只是提醒下雨。下不下雨,老太爷都已经提醒过了。”

他唇角一勾,垂下脑袋,目光自然落到了她脚面上。

顺着脚面,又想到方才她在屋里的吱呀呼痛。

他多么想看看她伤的多重,然而却知道这是她的禁地。在人前除了能勉强同她牵手,再有旁的举动,只怕她立刻就要翻脸。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明儿一早我就要出宫,随京郊大营外出整整一个月。我离开的这一月,给你多留些人,万一你要用到……”

他的话头一住,惊觉他显得太过关心了些,又往回收了收:“当然,用不到最好。他们的战斗力最好还是要为我留着。”

猫儿点点头:“知道了,你走吧。”

他一滞。这就走?雨还大着呢。

好在秋兰善解人意,立刻说出了他的潜台词:“雨这么大,殿下怎么回的去?要不姑姑送送?”

她已经瞧出这两人有些不自然,又兼想到晌午时猫儿叮嘱王五不能向上头传话的事,猜测此二人只怕闹了些小脾气,否则堂堂五殿下也不至于今晚来做小伏低。

秋兰想要撮合二人的心思,猫儿显然不接收。

猫儿“啊?”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质问道:“我怎么送,雨这般大……”

她抬腿一缩,往炕上而去,半个身子钻进被窝,将外裳丢出来,只着中衣,同秋兰道:“帮我端酒,喝了好睡觉。”

再不理萧定晔,将他晾在一旁。

秋兰只得取出酒坛倒出三碗酒,先送了一碗给萧定晔:“殿下可要驱驱寒气?”

虽说是酷暑,然着凉了也不是闹着玩的。

萧定晔端起一碗,尝试着饮了半口,眉头一皱:“怎地酒劲这般烈?”

秋兰叹气道:“就这样的烈酒,三碗都快醉不住姑姑。昨儿夜里饮过酒,她都半夜未睡着。”

她将余下两碗送去炕沿,猫儿探出手端起一碗,咕噜咕噜饮干净,等再要饮下一碗,眼前已多了一只手,将酒碗夺下。

他肃着脸道:“不能再饮酒。”毫不避嫌的握着她手:“你可知,你的双手,一直在发颤?”

猫儿何尝不知。

她给旁人上妆时,她执笔时,她填点梅图时,执筷用饭时,她都是知道的。

而此前并不会这般。

她瞥他一眼,抽回手,再端起那碗要饮,他再一次抢过去,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她反倒有些好笑。

这是锅里不抢碗里抢。

她还有半坛酒,哪里能少了她的三碗。

此时秋兰也跟着倒戈:“姑姑,要么今晚,我们就少喝点?这烈酒怎能多饮。”

猫儿下炕要自己倒,秋兰在萧定晔的授意下立时将酒坛子藏在身后。

猫儿无法,只得诳劝道:“你倒三碗出来,我们边说话边浅酌,说不得我就早早睡去呢。”

秋兰只得重新倒了三碗,摆在炕头上,双眼却紧紧盯着猫儿,谨防她要暴起牛饮。

猫儿一笑,说到做到,端起酒碗只饮下一口,趴在炕上支起下巴:“聊,聊什么话题?”

萧定晔缓缓坐去她身畔的炕沿上,心中想着如何提出楚离雁之事。

一张嘴问出的确是:“自由对你,真的那般重要?”

他也知道人是需要自由,然而他却无法理解将自由排在第一位是何感受。

宫里虽严苛,然而每年有宫娥到了年岁出宫时,却有极多反过来央求不愿离去。

无非是,在宫里吃穿用度比在外头还要好。

哪里不是牢笼?按照常理,人都会选择更好的牢笼。

猫儿饮下几口酒,举了个例子:

“你可知道麻雀?那是最低贱的一种鸟儿,身子娇小,战斗力弱,抢食抢不过旁的鸟。不是饿死冷死,便是命丧鹰口。

然而你抓住它,将它关在笼子里,用你认为最好、最奢侈的谷物、虫豸喂养它,它却以头撞笼,宁死不屈。最多三日便暴毙。自由于它,太重要了。”

他一时无话,心中想着:可你不是麻雀,你是凤翼族的圣女,你该是遇上哪个笼子都能将它变为苍穹的凤凰。

他连饮几口酒,方转了个话题:“原本我是不同意离雁的。”

猫儿有一点怔忪。

他却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不该提所有与侧妃有关的话题。

她此时却已反应过来,接话道:“四个侧妃,她只占一个……不不,对你们男人来说,四个也不算多,等再多些妻妾,她的分量就更轻。”

她饮了两口酒,续道:“你打算何时成亲来着?听说要正妃先过门,算是对正妃娘家的尊重。”

他心中哀叹两声。果然这话题就把他自己套了进去。

他也端过一碗酒,饮下一口,低声道:“不知我成亲时,你可还在宫里?”

她再连饮几口,很快就见了碗底,重又端了一碗到面前,想了想道:“我三年后出宫,若你明年就成亲,我还在宫里。那时……我可要避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也连饮两口,道:“我一定不会明年成亲。三年后好不好?那时,你已经出了宫,受不到委屈……”他心下难受,只得用酒压下心酸。

她却不知他的心思,面上显出几分宽慰:“讲义气,多少还留着些战友的情分……”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越来越多。

秋兰在一旁知道的也越来越多,只觉着今儿怕是要被灭口。

她将空碗倒满酒,立刻往墙根缩去,竭力让自己不引起两人的主意,只求能保一条命。

炕上,猫儿不知不觉中已饮下四碗,再听萧定晔的话时便有些吃力。

她拍了拍自己身畔,道:“坐上来,离近些说话……显得不生份。”

萧定晔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立刻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