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嫁给残疾首辅冲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密会些什么,明琬自然不会去打扰,便去自己的药堂坐诊授医。

这几日药堂渐渐打出名气来了,前来问诊求药之人不少,几个药生也都谦逊好学,协助青杏将药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下午来了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并未怀胎,腹中囊肿应是某种病灶,有些棘手。

明琬想起之前姜令仪留下的那几本祖籍医典中有类似病例的记载,又怕侍婢不识字翻乱了典籍,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亲自回去取。

路过书房时,书房门依旧紧闭,门口站了许多陌生威仪的侍卫,应是李成意带来的人。

明琬回了厢房,循着记忆从书架上抽出姜氏医典,却不小心带落了一本手札。

是闻致夜间常写的那本,竟然混在她的书中藏在了书架的隐秘处。

明琬失笑,蹲身拾起手札吹了吹灰,正要放回书架上,却无意间瞥见了其中记录的内容,不由一愣。

手札中记录的并非什么权谋大计,也非密令筹划,而是一些琐碎的日常小事,且每一页的记载,都与明琬有关。

【开化二年,元日。

吾于朝堂之上,惯于唇枪舌剑,不知如何哄人。小花说若有口难言,可以笔代之,将心中所想一一具录,不失为倾诉之道。下杭州前想过千万种带回她的方法,然一见面……】

后面写了句什么,又被划去,继而接上:【今日携她归家,吾心甚喜。】

开化二年元日,正是明琬随他从杭州回归长安的那天。她心神一动,鬼使神差地,继续朝下翻去……

仿佛风吹迷雾,遮挡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即将浮出水面,带出一个她所不了解的、闻致的内心世界。

第75章遗书

【开化二年,初九。

她伏案而眠,未完之草药图本压于手下,雪颊染墨,倦怠无比,令人见之心生怜惜。吾而今所愿,只盼其安然活着,不必事事争强,然有前尘之鉴,她于吾尚有戒心,不敢相劝,唯恐言语锋利,惹她不快……】

字里行间透着小心无措,还有淡淡难以排遣的忧愁。明琬甚至能想到他于夜深人静时执笔,微微皱眉落下字字心事。

后面还补了一句:【她笔下画技,着实不敢恭维。今吾代笔,非是邀功,而是不想其劳累至此。虽力微而竭尽所能,实不知所求为何?】

被堂堂首辅大人盖章定论“画技糟糕”,明琬一时心情复杂,又朝后翻了一页。

字迹明显潦草狷狂了不少,这日似乎他心情颇为糟糕。

【开化二年,上元。

今日生辰,久候她不至,桥边烟火徒劳放尽,满地余灰,看着她与姓章的于门前攀谈嬉闹,吾竟嫉恨入骨,如万蚁噬心。当年她生辰之时,亦是久等我不至,或是为这桩旧事报复,可往事已然发生,便是痛哭流涕也无法重来,既如此,吾因何要忏悔?只恨不能将她永缚身旁,永囚心中。】

【开化二年,一月十六

今日在庭中,她收养的那孩子问我:为何这么久不去杭州寻她们?

稚儿年幼,不知非是我不去寻她,而是她不要我了。】

【开化二年,一月廿三。

教她对弈,得以亲近,心中略喜。】

【开元二年,二月初一。

昨夜故意输棋之事被她知晓,她似颇为介怀。吾原以为如此能让她开怀,看来不尽然。已责罚小花。】

【开化二年,二月初九。

姓章的已被逐出长安,自此无人再缠她离间,喜。】

【开化二年,二月十六

太医署老顽固强占她之手稿,已罚。情难自禁吻她,她不喜,以为戒。】

【开化二年,二月廿四

今日癔症复发,认错了她。一时心如悬刀,不知将来她若知晓我病重如斯,会否害怕?】

看到这,明琬心中一酸。心病的折磨,精神的痛苦,当时的她并不知闻致强硬的外表下埋藏了这样的惶恐与害怕。

继续往后翻去,是沈砚被李绪的人绑走的那段时日,手札中记录是零碎潦草的三言两语,可以看出闻致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紧绷。感情不顺,亲人受难,病症的加重还有朝局的紧张,皆令他心情燥郁,尽管他呈现在明琬面前的永远是游刃有余的冷静模样,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手札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再次记录是一个多月以后,他突然带回了一只狮子猫。

【开化二年,四月十三

她发现了。】

短短四字,不知蕴含了闻致多少无措惶恐,和偏执的挣扎。

之后的明琬醉酒‘调戏’,因干扰她药堂坐诊而争执,游船遇刺她数日昏迷不醒,一直到她答应与闻致重修旧好,每次寥寥数言,道出了他深埋在心底的真实情绪。

越到后头,类似于“她不喜”“不悦”“喜”这样的字眼出现的次数越发频繁。难怪明琬觉得闻致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很大,原来如此,他一直在暗中记录心声,再根据她的反应不断修正着自己的言行……

上天赋予了闻致文武兼备的才能,却忘了施与他有关情爱的一切,于是他只能像这样一点点地去学,去摸索,用五年零七个月的时间一点点拼凑起了那面破碎的镜子,哪怕被锋利的过往刺得满手是血。

最后一页记载,是在昨夜。

【开化二年,九月廿一

白日秋原惊马,未能克制情绪,使她背部蹭伤,心中甚是燥郁。年少旧事仍历历在目,当引以为戒,夜中以冷水浸手半刻,稍平心绪……】

后面戛然而止,应该是见明琬半夜醒来,匆匆搁了笔。剩下的空白页中夹着一封家书……

不,与其说是家书,薄薄信笺上摆明了写着“遗书”二字。

明琬指尖一抖,将那封信笺捂在心口,几度深呼吸,才敢展开一看。

从纸张年份和上头落款的日期推测,应是写于闻致北上突厥议和前夕,他自知此去凶险,便提前写下此书安排后事。

【……若吾有不测,吾妻明氏有幸归来,则房产地契妻与吾姊闻雅平分,私财五百两赠与丁叔与亲侍小花。若吾妻不归,则家产尽归阿姊所有。吾死后,吾妻明氏当守节如初,永远只能是我闻氏妻……】

最后两句又被一笔狠狠划去。明琬不知他是怀着何等心情写下此书的,上面晕染的暗色痕迹,像是泪水打在墨渍上晕开而成,触目惊心。

【吾死后,吾妻明氏可自行改嫁,不受礼教束缚。年少负气,未能与妻白首,乃吾此生至憾。

闻致,绝笔。】

明琬心中酸酸胀胀,合拢手札撑着下巴,许久才低下头轻轻揉了揉眼睛,而后长舒一口气,将手札偷偷放回原位,整理好神色出门而去。

根据姜氏医书的记载,再加上明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