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妖怪夫妇探案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我说,一念,同是穷困潦倒的书生,你怎么就遇不上这等好事呢?”

顾一念抖抖衣袖,磕巴道:“大、大丈夫志在四方,焉能靠红袖救济,自给自足、自力更生,哪怕饿死腰杆子也是挺直的。”

白羽生掩唇偷笑,“你不羡慕?”

自欺欺人似的,顾一念扬起下巴,“才不。”

越千城坐在花涴旁边,他能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很清新,该是花涴身上佩戴的香包。抽抽鼻子,他道:“如汀说重山住在瞿凤郡,明日我去找他一趟,想办法说服他,让他放弃寻找茜素的下落。”

花涴沿着茶杯沿吸水,“重山那人……瞧着就像脾气执拗油盐不进的,你打算怎么同他说?”

越千城抬头望天,“明天再想吧。”临近傍晚,日头往西山靠拢,天色有变暗的趋势,他低头望着花涴,“天快要黑了,我送你回瞿凤郡吧,正好我今晚也在那住下,明天一早去见重山。”想到如汀痴情的眼神,他不由得叹一口气,“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才不辜负如汀姑娘一番心思。”

花涴饮尽杯中茶水,“好,我去牵马。”

越千城本想自己送花涴去瞿凤郡,不带那几个叮叮当当的拖油瓶。

幻想一下,月色如水,夜来香开满路旁,他与花涴在月亮下并肩而行,夜风吹动彼此的头发,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仅是不经意间对视一眼,也很令人心潮澎湃。

但,那几个拖油瓶猴精猴精,直接越过他,向花涴说要与她一起去瞿凤郡。

花涴耳根子软,如何能耐得住那几人软磨硬泡,是以最后出发时,两人的花前月下变成了五人的叽叽喳喳。

越千城的脸冷得赛冰窟。

鉴于人比马多,越千城和花涴只能放弃骑马,改为牵着马陪他们一起走路。

越千城的脸色缓和一些——嗯,也不赖,走路比骑马慢得多,他可以和花涴多相处一会儿。

太阳彻底坠进西山,夜色来势汹涌,眼前似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烟纱,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

霍嘉他们仨只是想去瞿凤郡而已,并没有想要打扰越千城和花涴的意思,他们很有眼力劲,故意离得远远的,隔着朦胧夜色,只能看到三道浸在暗处的人影。

花涴牵着黑爷,回头向后望望,回过头来,不解地问越千城,“咦,他们怎么离得这么远?”

越千城随口道:“怕马,他们小时候被马踢过,不敢靠得太近。”

这个理由太拙劣了,好在花涴性子纯善,没往深处想。

马蹄敲打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花涴握紧牵马的缰绳,突然问越千城,“你有没有惧怕的东西?”

越千城想了想,“有,我怕血。”想到鲜血涌出的样子,他打了个冷颤,“小时候经历过一次可怕的事情,差点儿死掉,从那以后我便怕血,尤其害怕鲜血淋漓的血腥场景。”

他都打冷战了,想来是当真惧怕。花涴想,越千城所说的“可怕的事情”应当很严重,譬如被刀子割伤血流不止之类的,总之严重到差点死掉。

她没再往细处问,怕让他想起痛苦的往事。

毕竟,她也有段痛苦的往事,她知道回想起痛苦的往事有多难受。

故意换成轻松的语气,花涴将话题岔开,“对了,你上次说你小时候住在燕归城,那你住在哪条街啊?”柳叶眉弯弯,她不好意思笑笑,“虽然我功夫好,可相应的,记性不大好。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你。”

这不是越千城第一次听花涴说与他似曾相识了,每一次听花涴这样说,他心里就要纠结一番。

其实,越千城很想与花涴相认,左不过谁都会有一段不光彩的过往,他的过往实在是太不光彩、太怂了,怂到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捂脸叹气。

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他敷衍道:“记不大清楚了,等哪天回家我问问。不过,”他先向花涴透露了一些信息,让她日后有个心理准备,“我小时候……很上不得台面,性格并不和如今一样。”

花涴在凌云城多日,常听城里的人说越家大少爷有多么纨绔、多么不成器,她猜测越千城幼时可能比现在还顽皮,属于上房揭瓦为祸乡里的小霸王。

就和她一样。

柔软的绯色裙摆随夜风舞动,花涴单手紧紧衣领,坦诚道:“我小的时候也不是如今这个性格,很顽皮,顽皮到我娘脑壳疼,时常念叨我选错了时辰错投了女胎。”

越千城在花涴看不到的地方挑眉——他知道的。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越千城觉得是时候问出那个问题了,月亮的轮廓逐渐明显起来,他在月下牵马前行,小心翼翼地问花涴,“可以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改变了性子吗?”

花涴低头看向脚尖。

她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不过须臾,等她再将头抬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倏然沁满泪花,只消眨眨眼睛,大颗的眼泪便会滚出来,“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我常常做噩梦,有段时日需要服药才能安睡。”

双层眼皮抖动,越千城微蹙剑眉——会是,那件事吗?

☆、第四十三章

越千城并未料到花涴会因此流泪,若是提前晓得,他决计不会问她这个问题。

他正手忙脚乱着,思忖该不该扯下衣袖给花涴擦眼睛,身后冷不丁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一念!”

几声唤罢,霍嘉突然阔步追上来,“城哥,花jiejie,快停下,一念不见了!”

花涴擦擦眼泪,很快将情绪调整过来,“啊?一念不见了?”她抬手揉鼻子,“他不是一直和你们一起走的吗?”

霍嘉频频回头看向远处的夜幕,“他是一直和我们一起走的来着,可方才走着走着,他突然说听到有哭泣声,还说是个女人在哭。他想拉我四处找找,我寻思大晚上的,这又是荒郊野外,哪里会有女人跑这儿哭泣,就没答应他。”他苦恼挠头,那头鸡窝一样的头发愈发乱蓬蓬,“我也劝他别去找了,可我转身和小白说了一会儿话,等再回过神,身边哪还有他的影子!”

白羽生将双手搭在唇边,大声向四下呼喊,“一念!一念!顾一念!”如石沉大海,听不到任何回声。

天色这样暗,行路本就不方便,顾一念又是标准的路痴,他若是迷了路,只怕绕到一个月后也绕不出这片荒地。

更严重的是,这附近有沼泽,还有水塘子,随便顾一念掉入其中哪个里面,都无生还的可能。

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越千城问霍嘉,“他在哪儿听到哭泣声的?”

霍嘉不假思索,“就是咱们方才路过的那一大片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