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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嘴。但一切都很平静，那个老头有些驼背，行动倒是挺方便，三两步跃上讲台，把试卷一拍，不耐烦地扫视了圈底下的同学。他还没开始说些不能作弊的废话，就被捂着嘴冲出去的小姑娘吓了一跳。那姑娘动作太快了，他只听见哇的一声，接着弹簧门就弹了回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和动静。小姑娘愣愣地捂着嘴……她刚刚是不是吐出了一条金鱼？但那金鱼啪的一下又不见了，只留下地上湿漉漉的一点印记。她有点害怕了，这一切都像个噩梦，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份试卷，那份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写过三遍的试卷。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轻飘飘的不真切感没有了，身子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伐。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他不会真的为了清除她的记忆而硬生生把时间往前调了半年吧？那所有那些事情呢，求婚呢，都没有了吗？51.景观社会莉莉娅没有再回那个考场，她径直去了基米尔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学院行政楼四楼，靠北面的角落里，门前有一堆盆栽。她应该是没有走错的，行政楼四楼，那个房间完全是开着的，压根没有门，里面乱糟糟堆满了不用的课桌椅。但整个房间的结构没有变，北面和东面都是窗户，正中间有根柱子，柱子前那些破椅子原本是放办公桌的地方，基米尔曾经趴在那里哭。莉莉娅觉得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什么，只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的现实，晕眩的感觉一直在。她茫然地往下走，路过二楼时又停住了，二楼整层是空的，有环形的过道围绕着，可以看见一楼的大厅。她又倒回去找学院的教师榜，伊塞安还在，所有其他人都在，唯独没有基米尔。他这是在干嘛？莉莉娅想着，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没有被清空？那种隐约的难受又冒了出来，她下意识去抓项链，令人诧异的是，那项链还在，被她藏在衣服里，一直没有被动过。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几乎是此刻唯一让她感到真实的东西了。小小的一枚，红宝石显得有些粉，围绕着中间的钻石点缀了一圈。她又看了看那些任课表，顺着上面的办公室信息找到了伊塞安。她敲了半天门他才打开，一脸严肃地问她什么事。莉莉娅捏着手指，不大自在地说：“你好。”伊塞安：“……”他皱了皱眉：“我教过你？”莉莉娅：“……”这小孩一本正经瞪着她，看起来严谨而疏离，连说话的口气都老成稳重，完全没有当时翘班在家吃薯片时的跳脱感。莉莉娅被他弄得有些紧张，只拘谨回答说：“是。”而伊塞安摇了摇头：“不对啊，我教过的学生我会不记得？你是谁呀？”莉莉娅只得直言：“我是来找基米尔的。”伊塞安看起来有些诧异，他松开扶着门的手，低头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莉莉娅忙问：“他在哪里呀？”伊塞安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他反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莉莉娅：“……”这个小老师看起来很是无语：“你要找你老师不至于连学院都分不清吧？”接着没等她开口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这家伙还换学院吗？全校那么多个学院那么多个系，她要跑多久才会找到他呀？小姑娘没什么耐心，想着总不至于搬家吧，她便去教师公寓找他，但刚在山脚下的门禁处就被拦住了，她的身份是学生，门卫不给通过。莉莉娅很生气，又气又伤心，想着这不是玩弄感情是什么，不是骗身骗心是什么，她要去写个横幅挂在这里，就不信那家伙看不到。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小姑娘坐在对面的树下开始哭，从早上哭到晚上，倒没什么人驻足围观，因为大家一般是直接飞过去的，费力从山脚下爬上去的实在罕见。后来真的很晚了，也没有什么人路过，莉莉娅无聊地躺在草地上，满天繁星闪烁迷离，大冬天她冷得有些发抖，想着这要是忘记了倒没什么，可他还不让她忘记，这不是虐待是什么，她甚至连期末考试都没去考！小姑娘越想越气，第二天一大早就买好了颜料和塑料板，立在树下就开始写，她要写的内容有点多，那板子实在有些小。构思好结构，拿铅笔打好草稿，小姑娘开始调颜料，那铅笔模模糊糊打了这么一个框架：“我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疯掉了要和你在一起，想想我们也没结婚，连离婚都不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订婚可以退吗，找谁退呀？你的戒指我是扔掉好还是还给你比较好？但是你人在哪里呀？我真的好绝望呀，好想把你掐死掉……”不愧是学渣，不愧是失恋，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控诉些什么、从哪里写起。终于有人路过了，站在旁边把她写的内容默默念出了声，一副相当困惑的样子。莉莉娅不开心，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收获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但是……“基米尔？！”“嗯？”那人被她吓了一跳，还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基米尔？”小姑娘拔高声音。“啊？”那人看样子想跑，可惜被莉莉娅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你这是什么反应？”莉莉娅愤怒着，“你不记得我了？”大天使还提着公文包，手腕被攥住时下意识往后仰了下头。然后才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个小姑娘，便试图淡定地抽离出自己的手。“基米尔！”见他想走，莉莉娅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怒气，“你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大天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他不解地眨着眼睛，说：“你干嘛拉我？”“我是莉莉娅呀！”莉莉娅委屈极了，在这家伙回头试图找保安时哇地一声哭了。基米尔：“……”他终于把包扯了回来，小小声说了句“我还要上课”就快速地溜掉了。心里还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闲着无聊半路停下来看八卦招惹了这么个疯子。真的是疯子呀，边哭边跟着他，还进了他的教室，他又不好赶人。同学们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我们的大天使着急又无可奈何。“这节课我们要讲景观社会……”他上课显然没有任何长进，换个学科也是一样，比起听课，同学们对后面那个哭哭啼啼旁听的女生更感兴趣。大家窃窃私语着：“这是不是论文被他挂了所以过来哭求的学姐呀？”“有没有用呀？我们要不要也学一下？”基米尔：“……”这就是个路人疯子好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一节课的，从不知哪个时刻开始，他就乱了节奏，一直重复着一堆无意义的解说，好在学生也听不懂，没人发现他的错误。“好吧，这节课就到这里。”他提前了十分钟下课，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