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侯爷,黑化步伐要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他,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

宋寒枝再也不想让江修齐成为屏障,横在她与顾止淮之间,让两边的人心怀异思,惴惴不安。

有些事,终究得敞开了说才行。

顾止淮心里似是被炸开,顿时一塌糊涂,他手下摇晃,一下子松开了她的下巴,随后又慢慢覆上方才被自己捏得发红的指印,像是在抚平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

他又说了这句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最喜欢对宋寒枝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他隐下了心思,吞下所有偏执的想法,巧妙而又吝啬地对宋寒枝遮掩他心下的不安,每每失意,都是这句话。

既能挽回二人的关系,又能保持沉默的折中之法。

宋寒枝笑了笑,她觉得无需再说些什么了。京郊的土地坑坑洼洼,折腾得她摇来晃去。她扭过头去不看顾止淮,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褥子堆得老高,几乎要将她埋进去。

顾止淮始终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他摩挲着手里她精致的腕骨,白软的皮肤,越看越想把这双手好好保护起来,再也不沾上半分的血腥。

他觉得,宋寒枝说错了,他是会害怕的。

两年前的遭遇,让他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兄弟也罢,部下也好,都会为了种种原因,选择叛变。

那么宋寒枝呢?他是她的谁,能有资格让她一直留下来?

宋寒枝长大了,要是以后遇上一个比他待她更好的人,一个比他温柔,比他细心,能让她心心念念挂着的人,那剩下来的顾止淮怎么办呢?

她会不要他了吗?

“放手。”宋寒枝闭着眼,冷冷说道。

顾止淮没有强留,松手放了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已是暮色。两边逼仄的密林夹得他喘不过气,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放下了帘子。

“要到了,你准备一下。”

的确要到了,从他们离开楚都开始,跟踪他们过来的一群人已经追了一路,现在恰被车夫误导进了山地,那里面是成百上千的待选影卫,一送进去,不出一刻,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楚秉文未免太小看他了。

马车拐进一条狭长的小道,路上不断地遇上小路分支,宋寒枝窝在褥子里休息,只觉车身一会儿左转右转,晃得她头都有些发疼。

好不容易停下,外面已是黑乎乎的一片,顾止淮先行下了车,原是想将宋寒枝拉下车的,可她正在气头上,径直挡开他的手,自己跳了下来,他只好作罢,叫车夫守在这里,自己走在前面带路。

夜色浓重,这里不似楚都有满大街的灯笼照明,只能凭借着微暗的天光摸索走着。正值寒冬腊月,地上的泥泞经冷风一灌,凝成了冻土,一踩上去“吱呀”的响,还格外的滑。

走了不出半里地,宋寒枝就趔趄了三四次,好几次险些滑到在地。

“你自己能行吗?”

“不用你管,摔几次跤就摔了,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话虽这样说着,宋寒枝还是勾了头,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地方。也不知道这地方当初是怎么被找上的,江修齐被关在这里,还真是安全得紧。

顾止淮望了眼前方,回过头,直接弯了腰,将她打横抱起。

“还有一段路更难走,到了我会把你放下来的。”

宋寒枝不情愿地勾上他的脖子,低头看着怀里不说话。

路的两边杂草丛生,尽头处是一小块平坦的腹地,看样子明显是被人修整过,减去的草垛规规矩矩立在一旁。腹地的最里处,依着一棵大树修了座小房子,茅草为盖,泛黄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成了这荒郊野岭中唯一的暖意。

这是,到了?

宋寒枝从顾止淮怀里跳下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确认那灯光是真的无疑,回头看了一眼顾止淮,似是在问他。

顾止淮点头,“去吧,就是那里。”

宋寒枝走出两步,停了下来,回头问他:“你不去?”

顾止淮点头。

她只好一个人走着,拖着步子,心里却是乱的很,对于江修齐,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待会儿见了可能连话都不会说。原以为好歹有个顾止淮在旁边照应,三人愣着总比两个人愣着要好,可没想到顾止淮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一双手轻轻揽上了她的臂弯,她回头,顾止淮不知何时闪到了她的旁边,将她往怀里凑了点,道:“算了,我陪你去。”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妥协,听上去这个决定做得水到渠成。

宋寒枝愣愣地看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点了头。

“好。”

在心底排演了千万遍该如何与江修齐见面,宋寒枝反复思索着,是该一脚踹开门,显出自己多年不减的愤怒,还是该轻轻敲门进去,为他的以命相救之恩躬身言谢。

可两个听上去都不太好。

宋寒枝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谁叫你他妈的不好好过年,非要过来见江修齐,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想办法。

她正兀自想着怎么敲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屋内油灯昏暗,水汽缭绕,一个修长的身影手里端着大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水雾茫茫里看着他们。

宋寒枝与顾止淮二人都是一愣。

“你好江修齐。”

作者有话要说:

撒个娇,大家不要走,阿水最近开学很忙,等这阵子忙完了,天天给大家发糖。

各位早安↖(^ω^)↗

第60章第60章

顾止淮蹙眉望着她,似是很不喜欢她这句话。宋寒枝也没好到哪里去的,刚才那句话是脑子一抽之下随口而出的,回过神来,怎么想怎么别扭。

江修齐比以前黑了,也更瘦了。巫有道那老小子也是个二把手,来楚都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在半年之内研制出赤水蛊的解药,结果一拖就是两年,到现在都没成功。

对应着的,江修齐也被药罐子养了两年,一条命拖到了现在。

可看上去,江修齐也没过得想顾止淮形容那般凄惨,今夜除夕,自己一路风尘仆仆,啥都没捞到,江修齐好歹还知道热火朝天地煮饺子吃。

三人沉默了下来。

江修齐看了看门前的二人,没有太大惊讶,往身旁挪动了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入内,坐在了一张桌上。

屋内干净,简朴自然,虽是小了点,却应有尽有。江修齐每走一步,就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惹耳。

他的双手,乃至双脚,都栓上了一根黑重的铁链。

宋寒枝双手先是放在桌上,后来一阵涔涔的汗打得桌子都快湿了,只好拿下桌,不住地揪扯膝上的褶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