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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小的,温温软软的一团,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奶声奶气:“mama,要抱!”相框旁印着一行字——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麦茫茫凝思,她失落纯粹的心好像很久了,第一次因为是秦嘉的离开,第二次因为是顾臻的决绝。医生问她有没有想过放弃。她是曾经被mama放弃的孩子,所以,怎么可能想过放弃?秦嘉因为爱情,把她的茫茫宝贝一个人扔在麦家。麦茫茫至今记得,小时候,她坐在书桌前,一边哭,一边不断地用手背擦拭眼泪,然后写下:我讨厌愚蠢,秦嘉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我爱我mama,我mama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秦嘉是我的mama,我讨厌她,爱她,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人不是一个确定的常数,而是某种变化着的,有时堕落、有时向上的东西。麦茫茫亲眼目睹过秦嘉的沉堕,麦茫茫没有能挽回。后来,顾臻包容了她的戾气,就像今天,瑾瑜托住她。这是她全部的纯粹。这个孩子,会对她的mama有什么期待呢?她会希望她的mama失去自我,用热爱、理想去做一种报复吗?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麦茫茫已然从纷乱中抽身,对麦诚利用的心有不甘,对顾臻的爱恨,都是次要的了。她会尊重他的知情权,但是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家人无视她的想法,逼迫她和蒋家联姻时,她高声辩驳“人是目的,不是工具”,更不必说现在,她前所未有的坚定。虽然她远不如顾臻对孩子表现出的温柔耐心,但是......“不要怕,mama在这里。”麦茫茫克服自己害羞,诚实地,轻声说道,“mama很爱你。”门开,麦茫茫的心悬高,有一刹那的不敢直视。返回的黄医生手里拿着报告单,向她摇了摇头。-“人不是一个确定的常数,而是某种变化着的,有时堕落、有时向上的东西。”语出托尔斯泰。这章我比较谨慎,因为生育是一个很有探讨空间的敏感话题。感谢大家理解茫茫,她的选择我都尊重,最后她还是完成了一个爱→理性→爱的闭环,落点是爱。我写完发现,她真的挺理想主义的。第四十章相遇春节期间,麦茫茫去了趟日本,和学妹叶棠思一起。她的旅行没有什么目的性,浅草寺,东京塔,明治神宫,节奏缓慢,走马观花。除了睡前的几个小时,一天下来,她基本不碰工作。叶棠思被母上大人急急召回昳城相亲,无奈改签,麦茫茫反而延长一周。参照麦茫茫工作狂的作风,叶棠思惊讶直言:“学姐,你像换了一个人格。”麦茫茫躺在床上拉伸:“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叶棠思敷着面膜,嘴唇开合保持着小幅度:“你说的有道理。”麦茫茫盘腿坐起来,脸上猝不及防被叶棠思贴上一张冰凉的面膜,她被刺激得闭上眼睛:“这什么?”叶棠思介绍:“前男友面膜,意思是见前男友之前敷,第二天就能容光焕发。”酸臭的口水味,麦茫茫屏气:“我不需要见前男友。”叶棠思想起她唯一认识的麦茫茫前男友,虽然年代久远,但还是尴尬地一笑:“不见也可以敷,保持良好状态。我买了好多,分给你一半。”日本多寺庙,叶棠思走的第二天,麦茫茫独自前往。佛殿空旷,点着香烛,经文吟诵声环绕,佛像孤高,当空坐着,大慈大悲,无欲无求。即使麦茫茫心无信仰,仍虔诚参拜。有意将一枚戒指遗落,顾臻送给她的,取结发之意,内圈刻着G&M。这戒指她放在身边,记挂在心上十年,对于佛家来说,只是不认识的俗世之物。也可能,第二天会被打扫走,无论如何,她觉得这样的归处是最合乎它的命运的。走出寺庙,身后有一男人捧着单反相机,追赶而上,他展示拍下的照片——麦茫茫双手合十,跪在佛像下。他用英语解释道:“很美,一种庄严的美感,虽然不被允许,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抓拍下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保存。”回国的飞机降落,麦茫茫晕机,吐得胃空,驱车去了机场附近一家酒店的餐厅。餐后,麦茫茫啜饮咖啡,在手机上安排着下周的日程。忽的爆发一阵激烈的争吵——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领着四五个高壮的黑衣男人,气势汹汹,将本在享受下午茶的邻桌女人围困:“离我老公远点!”大概又是那种大房和小三的戏码,好奇者甚众,麦茫茫于他人家事兴趣缺缺。却注意到对面的一桌,坐着一年轻女人,气质渊雅,透着沉静的美,丝毫不受喧闹所扰,从始至终未侧目一眼,慢慢悠悠地翻着手边的杂志,时而抬头与对面的中年男人说话。贵妇开始动手,往女人脸上连扇耳光,撕扯她的衣领,餐厅的经理被保镖的组成的人墙阻挡。高级餐厅出现如斯闹剧,恐怕影响酒店形象,经理着急得原地转圈,呼叫保安。麦茫茫蹙眉,隐约听见那贵妇放话说:“不要以为怀孕了就能绑住我老公,我现在就让你什么都没有。”贵妇抓住女人的头发,提起脚往她肚子上踢,女人护着肚子,哭泣挣脱,贵妇踢空。她高跟鞋尖锐,倘若真的结结实实中了第二脚,孩子多半保不住。眼见贵妇又抬起脚来,麦茫茫迅速起身,很短的一瞬间,看到对面的女人轻咬一口马卡龙,全不为难堪的场面动容。麦茫茫三两步上前,掣住贵妇人的胳膊,向后一拉,将她扯开,贵妇单脚站立,平衡不稳,哎哟一声,倒在椅座上。麦茫茫挡在她面前:“要找应该去找你老公,欺负孕妇算什么本事?”贵妇人眉毛倒竖:“多管闲事。”端看麦茫茫的样貌,她讥嘲道:“你这么护着小三,怕不是一路人吧?狐媚子!”保镖及时地护驾,反向扣住了麦茫茫的手腕,贵妇人很容易被激怒,越想越气,扬起手想顺便教训她。之前坐在麦茫茫对面的女人,扫过这边,随即向后桌的男人递了递眼风。他们立刻站起,走到麦茫茫身边,压制住保镖。贵妇指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谁?”一道清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