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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醒来了。容祁又望向床上,见裴苏苏闭目调息,完全没有在意他,眸光微暗。他握了握拳,闭上眼,试着在识海中喊道:“闻人缙?”容祁令自己神识外显,黑衣少年的身影漂浮在识海上空,四处张望,在涛涛血海中搜寻躲藏起来的那人。他喊了半天,终于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闻人缙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寒霜,甫一出现,便朝着他攻击而来。容祁神色一肃,与他缠斗在一起。为了防止闻人缙趁机偷袭,容祁提前封锁识海,禁止了精神力和魂力的侵入。两人只是虚幻的神识,像凡人那般纯粹依靠身体的力量,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后来他们坠入血海,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海上刮起的罡风冰冷无比。容祁握住闻人缙朝着自己脸上挥来的拳头,墨眸微眯,冷声道:“你想废了我?”闻人缙咬牙骂道:“畜生。”他毫不停顿,密不透风的攻击朝着容祁而去。容祁一边躲闪,一边快速分析他说的话。他眸光倏然亮起,勾起唇角,笑得乖戾,“原来你在里面,可以知道我做了什么?”不然为何会这么骂他。闻人缙不语,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厌恶痛恨。因着他们的缠斗,海里溅出许多鲜血,打湿了他们二人的衣衫,衣物沉重却完全没有影响他们出招的速度,都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昨天你在我的身体里,眼睁睁看着我与苏苏合修?”随着容祁的话,闻人缙回想起昨日看到的一切,还有裴苏苏求助伸向他的手,胸臆间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杀意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他眼眸赤红,掐住容祁的脖子。容祁不躲不避,冷笑着看闻人缙,身形如风般消散,又重新凝聚在他身后,朝他后心攻去一掌。他们二人现在都是神识,可以随时凝聚身形,或是消散。“我是为了救她,”容祁苍白瘦弱的手成爪,手背上溅了许多鲜血,一边与闻人缙打斗,一边快速说着,“难不成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有什么东西比她的命更重要?”闻人缙凝眉,沉声道:“可你逼迫她是事实。”自从被困进容祁身体里,周身都是一片黑暗,闻人缙只能与他同感,却无法掌控身体。若不是听到容祁的声音,他还找不到识海这里。似乎只有每日固定的时辰,他才能短暂地拥有身体的掌控权。容祁对着闻人缙心口部位一爪掏过去,冷哼一声,“她那时情绪激动,哪里听得进我的话?若我不用你的精血逼她,她现在已经只剩一年寿命了。”容祁的性情就是如此,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他要活着,也必须要裴苏苏长长久久地活着。闻人缙与他说不通,干脆用拳头来跟他讲道理。“闻人缙,你是不是后悔躲进我身体里了?”容祁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故意往他心口上扎刀子。闻人缙抿唇不语。若不是容祁手里有他的精血玉坠,他当时拼死一搏,有很大几率可以夺舍成功。可惜,精血玉坠让他关键时刻受了重创,被吸进容祁的身体,被迫困在这里。“把我的精血毁了,别想再用它威胁苏苏。”“你想得美。”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渐渐地,闻人缙的这道神识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他本身的灵魂依然被困在漆黑一片,不知何处的地方,只能等待下一次时机。就连容祁都找不到他的位置,毕竟容祁总不能对自己用搜魂术。容祁睁开眼,气息微喘。终于离开了那片黏腻腥气的血海,身上也不再有被打湿的沉甸甸的感觉,舒服多了。他眼睫颤动,掀起眼眸看向床那边,正好对上裴苏苏疑惑的双眼。容祁愣愣望了她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些什么,裴苏苏却已经重新闭上了眼。他只好闭上嘴,继续安静待在床尾。裴苏苏方才听到容祁呼吸急促,心下觉得奇怪才看了他一眼。只是,看样子他并不是战斗力有损的情况,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平静的一夜过去。清晨,见裴苏苏准备下床,容祁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脚冷僵,起来时身形踉跄了下,扶着床架子才不至于摔倒。容祁身上的伤还未愈,又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跪了一夜,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差,额头渗出冷汗,声音有些沙哑,“你想吃什么?”裴苏苏冷漠的视线从他身上白衣扫过,看一眼就收回视线,随后漠不关心地绕过屏风,掀开珠帘走了出去。容祁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望着摇晃碰撞的珠帘,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皱起眉,默默垂首,知裴苏苏现在心里痛恨自己,不愿与自己交谈。可是,他只是想让她活下去。裴苏苏日日早出晚归,容祁毫不怀疑,若不是他手里还握着闻人缙的玉坠,她恐怕连晚上看他一眼回来都不愿。容祁不是不能用玉坠要挟她,逼她与自己亲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那样做了,只会让她更厌恶。他不敢。*这日,弓玉终于联系上了向来行踪不定的妖族祭司。上一次神陨之地开放的时间和地点,便是祭司测算出来的。他们妖族得到消息是最早的,人族和魔族都是在神力逸散出去之后才察觉到神陨之地要开放。水镜对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面容慈祥和善,端坐于悬崖边,身后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湍急的水声透过水镜传过来。“弓玉。”老者声音威严,仿佛从很久远的地方传来。弓玉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道:“祭司大人,前些日子,有一魔修来犯碧云界,目的似乎是为了强行让苏苏大尊提升修为,那魔修后来被击杀,我们发现他没有心,却能安然活到现在,您可知道他的来历?”老者轻抚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晓他的来历,但不可泄露天机。”因为规则秩序的限制,许多事情,他都不能说出口。弓玉点点头,“弓玉明白了。”看来那个羊士的确来历不凡,身份特殊。“大人,苏苏大尊还让我问您一件事。”“何事?”“万年前,凤凰妖王是如何压制自身修为的?”祭司沉吟片刻,挑着自己能说的说出来,“凤凰妖王没能压制住修为,在临近晋升伪神阶时,选择留下传承,之后便陨落了。”准确地来说,不是陨落,而是动用了凤凰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