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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体内魔气匮乏,强行结印,将自己传送到之前预设好的地方。虬婴带人闯进万魔窟,却已经不见闻人缙的踪影。“给我找!他一定还没走远。”有人战战兢兢问道:“护法大人,我们为何要追踪魔尊?”“蠢货,”虬婴冷哼一声,骂道,“那根本不是魔尊,而是别人假扮的。”“什么?!”“魔尊是假的?”顾不上跟这群人解释,虬婴厉声吩咐:“还不赶紧去找?赶紧把这个假魔尊抓住,就地诛杀。”“是!”事情紧急,也顾不上万魔窟是禁地了,虬婴魔气亏空,直接让魔王们自己结印离开万魔窟,继续追杀闻人缙。闻人缙这段时间悄悄收集了一些青豆,如今洒落于地,变幻出几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傀儡来,四散而逃,迷惑这群追杀他的魔修。即便有了傀儡帮忙遮掩,他在出逃的这几天里,还是遇到了好几拨人,身上添了不少伤口,黑衣几乎被血浸透,脸色煞白,气息越来越微弱。他记得望天崖在东面,就一直朝着东方前进,打算先闯入龙族,从龙族渡过死梦河,尽量减少遇到魔修的概率。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掌风,裹挟着凌厉杀气。闻人缙连忙持剑躲避,他还来不及站定,接二连三的杀招就已经落下。剑身寒芒乍现,包裹着黑色魔气,舞得密不透风,快速格挡那人的进攻。虽然只有炼虚期修为,但凭借出神入化的剑法,最后闻人缙还是勉强斩杀了那个合体期的魔王。对战结束,他喉咙涌上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一歪,半跪在地。若不是用剑尖支撑着,怕是早已跌倒。闻人缙闭目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咽下喉间腥甜,从地上站起身,掩盖好自己经过的痕迹,继续快速前行。苏苏定然还在等他,他绝不能死在这里。*包括弓玉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大尊和尊夫似乎闹别扭了。裴苏苏表面看上去一切如常,只是不再去容祁的住处。而容祁则整日闭门不出,偶尔有人见到他,他也是一袭黑衣,神情阴冷的模样。“大尊,尊夫,哦不,容祁今日又没有练剑。”手下的小妖禀报道。自从那日裴苏苏从容祁那里离开,就不让众妖称呼他为“尊夫”了,不满的意思表现得很明确。盘膝打坐的裴苏苏睁开眼眸,微皱起眉,“又没有练剑?”“正是,容祁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修炼,时不时会练一套爪法,但并未练剑。”小妖没有说的是,容祁练的那套爪法,阴毒狠辣,招招致命,一看就不是正派武功,硬是让他用灵力给练出了魔修才有的煞气。若是说出来,大尊肯定更加生气,所以他才没敢提。“知道了,你退下吧。”“是。”小妖走后,裴苏苏叹息一声。自己派人监视容祁,他定然有所察觉,但还是不肯更改所作所为,甚至连剑也不练了。容祁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向她表示对抗。他们两个之间这场较劲,就看谁先撑不住心软了。裴苏苏不免心想,难道是自己逼容祁太紧,反倒让他生出了逆反的心思?可他做容祁才不过两年,又何必非要坚持?做闻人缙有什么不好的?另一边,院中的容祁神情肃冷,面上如同罩了一层冰霜,苍白的五指成爪,迅猛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出手皆是杀招。风起,翠绿树叶翩然而落,却在半空中被他指尖轻易洞穿,化为湮粉。他才不喜欢练什么花里胡哨的剑法,直接以手破骨,切身享受敌人生命的流逝,才叫痛快。只是越逼着自己这么想,容祁心中另一个念头却越发强烈。裴苏苏教他练剑时,窈窕身姿腾跃,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剑花,让人移不开眼。想来,那虚渺剑仙用剑时,定然也是龙章凤姿,惊为天人。容祁动作停下来,长眉拧紧,心绪不稳地站在院子里。晶莹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顾不得擦,低垂着头,目光沉沉陷入沉思。数万年前,他身为龙王之子,却因为天生魔胎无法修炼,被当作废物受尽欺辱。那时,龙族极为封闭,与外界少有交集,所以族内无人知道,他经脉逆行可以修魔,只当他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后来他从龙族出逃,辗转人族,又落入毒修手中受尽折磨,从没过过一天安心喜乐的日子。在获得实力以前,容祁无时无刻不处于担惊受怕中,为了活命,他被逼着给仇人下跪,当过乞丐,甚至吃过死尸老鼠,他心中的仇恨比任何人都深重,也比任何人都怕死。所以一到魔域,终于得以踏上修炼之途,他就跟疯了一样,拼命修炼,拼命提升实力。什么功法杀伤力最大,他就去练什么。他不似虚渺剑仙年少成名,名动天下,可以投身剑道,恣意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心中只有化不开的仇恨,和对力量近乎疯魔的渴望,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恢复记忆以后,容祁无比排斥假扮闻人缙,不只是因为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更是因为,闻人缙身上的光芒太盛,让他心生怯懦,自卑。不管他再怎么用不屑倨傲来掩饰,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事实却是——他既妒忌闻人缙得裴苏苏喜爱,又无比羡慕他天赋卓越,年少坦途。闻人缙样样都好,裴苏苏怎会不喜欢他?他们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天生般配,不像他……如同地上的烂泥一般,从骨子里透出卑贱,肮脏。越是模仿闻人缙,就越是在提醒他自己与闻人缙之间的差距。容祁眼睫颤动,低眸看向自己的手指。不管洗得多干净,他仿佛都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忽然觉得,这味道只会提醒他,过去在黑暗中毫无尊严摸爬滚打的日子,浓腥到让他作呕。为什么他偏偏是这样的出身?为什么他这么肮脏,这么卑微?他恨天道不公,更恨自己卑贱之躯,却对别人的道侣心生贪慕妄念,这才陷入这般可笑境地。容祁胸腔剧烈起伏,唇色发白,头痛欲裂的感觉愈发明显,仿佛有一只大手在他脑海中撕扯,要将他撕成两半。他无法继续练下去,便猛地转身,准备回屋。穿过月洞门,看到灰白影壁前面,摆着一盆盆的须须草。想到自己恢复记忆之前,为了学那虚渺剑仙束发的方式,半夜三更跑出来,一遍遍地用绳子缠须须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