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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抬起的手又落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下不了手,如果放到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下手。这个时候,他开始动摇了,他有点儿后悔把海雾带到繁华的都市上来,在海里虽然残酷,但是他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人类社会,他迟早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海雾睁开眼睛看着池君辞,“你不是要眼泪吗?你不打我,我就流不下来。”“海雾,你要回大海吗?”“不要。”海雾斩钉截铁。“那你在这里过的开心吗?”“很开心。”“那你喜欢陆地上吗?喜欢这里吗?”“不喜欢,我喜欢大海。”“那你想不想回大海?”“不想。”“为什么?”“海里没有你!”池君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海雾以前没有在人群里待过,上岸后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在内心里对他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海雾以为他对他好,只是出自性本善,他以为他人好,所以对他好。只是海雾从来不知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他池君辞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他从一开始把他带上岸,供给他吃喝,时常带他出去玩乐,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他的最初衷不外乎海雾能带来的财富数不尽。海雾就像一个活的聚宝盆,只要这个聚宝盆在,他将有无尽的财富。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利益。可是海雾呢,海雾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对他好,不含杂一丝丝的私心,他不懂人心险恶,更没有那个智商去猜测池君辞对他的好是因为什么,所以他那份依赖那份感情是不掺杂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利益色彩。正因为这样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感情让池君辞自惭形愧,直至动摇。海雾虽然不知道池君辞问他要眼泪干什么,但只要池君辞想要,他都会给。他哭不出来,他让池君辞打他,池君辞没下手,他忽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小池给了他那么多好吃的,还照顾他,对他那么好,就几滴眼泪而已,他很开心池君辞能够问他要东西,这样就证明他对池君辞来说是有用的。他懵懂无知,但是他也知道他总是索取对池君辞不公平,他也想为池君辞做点儿事情。海雾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花瓶,这个砸下去应该很痛,他把花瓶递给池君辞说着:“你用它砸我的头,我就能哭了。”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玫瑰花上水珠未干,娇艳欲滴。池君辞拿过花瓶,海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这砸下来肯定是要头破血流。他很怕疼,但是不这样就哭不出来,他闭着眼睛,因为紧张害怕而胸膛起起伏伏,整个人紧绷成一条线。海雾捏着手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害怕表现出来。池君辞看着海雾起起伏伏的胸膛,心里一阵动容,紧接着他放下了花瓶。海雾听到花瓶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顿时一愣,睁开眼问池君辞:“你为什么不砸我啊?我不怕的……”池君辞看到海雾被吓白的脸,淡淡笑了笑:“等你哪天想哭了,把眼泪给我就可以了。”海雾点了点头:“奥,我以后把我的眼泪都捡起来给你。”池君辞满意点了点头:“好,回家吃饭吧,今天我放你一天假期,明天早点儿上班。”海雾点了点头,能放假不用做那些“财务报表”当然很好,只是他看的出来池君辞这几天很不开心,甚至很忙,他常常打电话跟人发脾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晚上回到了家,吃完了饭,海雾按着以往那样乖乖的上床睡觉。池君辞睡到半夜的时候,总是睡不着,他刚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海雾白天拿着花瓶让他砸他的样子,集团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要负责,但是让他对那么依赖他的人下手,他忽然心软了。他从来不是好人,但是事到临头就下不了手。海雾那起起伏伏的胸膛因害怕而惨白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半夜实在睡不着,于是起床去楼下拿了一杯红酒,希望喝晕了就能睡了,谁知道经过海雾房间的时候,海雾不在,他房间里空空如也,门也没锁。“海雾?”池君辞喊了一声。房间里没人,动画片还放着,可是人就是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海雾的踪迹。“海雾?”池君辞走到院子里喊着。忽然,泳池的方向噗通一声——他立刻朝着泳池走过去,海雾坐在泳池边,他那鱼尾伸在泳池里,月光下,那银白色的鱼尾仿佛渡上了一层光,尾端如同薄纱蝉翼,只是他的尾巴上蜿蜒着血迹,在银白色的鳞片上尤其的鲜艳。海雾知道池君辞想要他的眼泪,他又不想打他,小池对他那么好,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不想让池君辞为难。既然他想要的话,那么他就给他,反正他的眼泪那么多,流一两颗又不会死掉。他曾经在海里的时候,尾巴撞到了珊瑚礁上,蹭掉了他几片鱼鳞片,疼得他哭了好几天。所以他跑到泳池这里,让自己的腿变成了尾巴,他自己亲手剜掉了几片鳞片,他疼得尾巴都不敢动了,伸在泳池里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他身边的泳池边缘已经有一堆白色偏粉温润的珍珠,珍珠反射着月光,仿佛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池君辞看着海雾被剜出鱼鳞的鱼尾,那里血rou鲜红一片,鲜血顺着银白色鱼鳞蜿蜒出了一条血色的鱼纹,仿佛银白色的鱼鳞上镀上了一层血色的外缘,艳丽灿烂。鱼尾是人鱼在海里生存的根本,他需要靠着尾巴在海里游泳,没了鱼尾的鱼,在海里只会沦落成其他鱼类的盘中餐。可是海雾却对自己最喜欢的尾巴下手了。这狰狞的血窟窿让池君辞看得头皮发麻,呼吸一窒。他的脸色骤然难看,活像要吃人一样。海雾讨好似的指了指身边那一堆珍珠泪问着:“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待会儿再剜鱼鳞,我就又有眼泪了。”他眼睛已经哭肿了,眼角通红,额头上流着汗,那一堆的珍珠,就像鲜红的血一样刺痛了池君辞的心。他想要责怪海雾,但是转而一想,他更应该责怪的是自己,是他问海雾要珍珠,导致海雾这样对自己的尾巴。他哑然说着:“够了,可以了,上岸来,我给你叫医生先把伤口处理了。”海雾点了点头从水里抬起尾巴,他刚想脱离水面,一下子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只抽气。池君辞立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