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7

分卷阅读347

    弟弟出息了,得了个大胖闺女,生的可白,不像我,像你们弟媳“妇”,这才头一个,阿“奶”说先开花后结果,是大福气。

可是有时候梦里看到你们,坐起来,就不敢享福了,我啊,有时候是不敢吃,也不敢喝的,弟弟如今多吃一滴油我都觉着欠你们的,看到了么,哥!咱仇家今儿出殡呢,就……高兴不……反正我挺高兴的。”

马二姑仰头灌了整一坛子酒,喝完急喘,又哭又笑后才盘膝坐在那儿,拍着腿说:“好!真好……解气儿,哥,且等兄弟们几日,便一个个送他们过去,等那起子缺德的被阎王老爷判罪,到时候哥哥们便看他们千刀万剐才是过瘾。”

胡有贵是个长相好看,内里却是极实惠的人,他没有祭酒,却搬了一个巨大的炭盆,将带来的半车金银元宝在里面烧祭,一边烧一边与老哥哥们商议:“今日……也不能抢了,从前弟弟就抢不过你们,就只好算计哥哥们,哧……的亏哥哥们大度,也不与我计较,这不,骗了你们的鞋儿,还有吃喝,今儿加倍还哥哥们了,不能抢,好多呢,今年有,明年有,日日有。”

烧到最后,他取出一个扎好的包袱,十分重视的烧化道:“哥,看到你们大侄儿羊蛋没?这是给他的,这是我托他干娘给他折的衣衫,鞋袜,还有零花儿,就,多替兄弟们疼疼他啊,他不是小么?”

哥哥们拜祭,崔二典便与管四儿拿着工具,给哥哥们的坟头填土拔草,最后从庙里借了水,拿着白布半跪着,认认真真的把坟收拾了个利利索索。

二典话少,今儿却有些唠叨,他一边收拾一边说:“昨儿就约了全子哥,可哥说没跟哥哥们共死,便不敢来哥哥们面前拜祭,那有啥啊,哥哥们大度,肯定不怪他,全子哥取了个有钱寡“妇”,生了个大胖闺女,他现在过得不错,就是不敢想你们,也不敢提你们,我就说,那有个啥啊……”

管四儿用力擦洗几下点头:“对呀,全子哥总是想得多……我就啥也不想。”

三家沟谭家葬地,谭士泽规格奢华的坟茔照超品大员所建,随葬品只比郡王差一等。

他躺在地下四重棺椁中,身裹银缕玉衣,胸前放一卷受封国公圣旨,尸身周遭放着四枚玉,金,银,铜帅印,睡着的枕边却有一把黑漆漆的发束,五十万贯铜钱就放在他的钱库……钟鸣鼎食器物堆满墓室,正中墓道一眼望去,棺椁之前却只有一副破甲,一把长刀。

地面之上一里远,临时修建的墓“xue”寒酸,钟氏恶死没有坟茔,不得立碑,便睡在她最爱的儿子旁边。

谭唯心想进入墓道,却被二哥一把拉住,斜眼看着他道:“这是我的阿爹,我的阿“奶”,你爹的坟……”

众目睽睽下一个大巴掌过去,谭唯同冷淡看看二弟,转身走到三弟面前缓缓蹲下道:“弟,你身上有伤,哥背你。”

谭唯同缓缓趴在哥哥身上,随着墓道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他终于哽咽道:“哥~!”

“恩?”

“我尽力了。”

“哥知道。”

“可,爹为什么还要死呢?”

“那是,我们没本事。”

“我想有本事。”

“会有的,有哥呢。”

没了爹的三个孩子慢慢跪在棺椁面前,最后看看最疼自己的父亲,还有“奶”“奶”。

谭唯同上了香,带着弟弟们磕头后对着棺椁说:“儿知道,爹您一直在争,您跟二叔争,跟皇爷争,跟这世上一切人争,他们都说爹不好,没二叔能够。可儿却从不觉着那有多重要,您是世上最好的爹,最好的阿“奶”。儿没出息,到底无法护您……”

他一伸手左右搂住自己的两个弟弟,对可怜巴巴的单层棺椁说:“孙儿今日在此给您起誓,您为我们挣来的这家业,这份体面,儿便拼尽全力,也会为您保住!爹,“奶”!你们安心去,以后他们,还有我呢,总过的不会差了。”

谭唯征脸上红肿,麻木磕头。

瘦成一把柴的谭唯心咳嗽一阵,慢慢磕头,可是表情却是愤恨至极,便咬牙说:“爹,“奶”,且委屈几年,总有一日,儿把中间那个起出来,再把你们葬进去……”

谭唯同却看着弟弟说:“有点出息,你若长进,便给咱爹再赚一块葬地。”

谭士泽的墓葬地,玉带腰中挂,三山背靠中,属上等吉“xue”。

地面之上,谭守义的族弟谭守林看看左右,估“摸”下时辰,就对祭祀点点头。

那祭祀举起长长的幡子,对着四面招展,他喊着钟氏,谭士元的名字道:“回家啦……回家啦……回家啦……”

谭守林倒退与族弟嘲笑:“回个球的家,这儿哪是家呀,这下好了,扎个堆儿守孝,啥好饭都吃不上喽。”

他族弟拍拍他肩膀:“收声,亏没吃够么?”

一里之外,谭士泽坟前,身穿黑“色”大氅的人牵着一匹黑马,她缓缓来到他的坟前。

情不移慢慢摘下帽兜,坐在墓碑前,好珍惜的来回抚“摸”,又把脸贴上去感受了一会才说:“傻子,我给你出气了,他们两个从此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傻子,你高不高兴啊……早跟你说了,跟我走多好啊……”

情不移的祭祀,从白日祭到北斗升起,她烧了半条街收拢来的祭品,最后终于上马,回头看一眼墓碑,到底绕着燕京城一路往玥贡山的方向而去。

秦舍与玥贡山交战许久,她总不能让老父独自支撑,只可惜她行马来到官道一处祭亭外,却远远看到了数十盏火把,亮了好大一段官道。

有人阻击,情不移便一挥马鞭,纵马加速向着障碍冲去,眼见就要冲过,忽从那障碍正前方猛的袭来一阵滔天杀意,她纵横江湖鲜少敌手,交战无数,却从未接过这种凛冽刀锋。

情不移被迫离马倒纵,耳边却听到一声秋瓜熟透,自然崩裂之声。

咯……

待她落地,几十盏火把通明之下,她便愕然看到自己的马匹左右分开,鲜血四溅倒在二十多步之外。

而官道正中那人已然收刀,他穿一身红底金织斗牛侍卫衣衫,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双目明亮,脸颊却因喝了酒而淡红,情不移却看不到他的刀,这种进攻的方式却是熟悉的。

她极愤怒,瞪着陈大胜喝道:“你可知我是谁?”

陈大胜轻笑:“情不移。”

情不移下巴微微扬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竟敢拿他教你的武技砍我?”

陈大胜依旧微笑:“尼师犯了国法。”

情不移冷笑:“那又如何?”

陈大胜却道“回头是岸。”

情不移有些生气:“你难道不知,我回去是个死么?今日必你死我活,有什么招式便放马过来,我秦舍从无畏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