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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时因伤痕而略显狰狞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可心中却早已暗流涌动。有了孩子,便会有了牵挂。易寒时猜不透许白的心意,他只觉得,无情的主人绝不会让自己有任何能被别人利用的把柄。难道,这个叫清浅的少年,和这个孩子腹中的胎儿,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这样想来,才更符合主人的品性。“是。”易寒时倒是不多话,只唯唯答话。不是宋漪那般,整日里想着缠着许白,又爱出风头。清浅顿觉得心安。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陆镇虽是边陲,可景色倒也秀丽。宋漪出身地贫,在这陆镇生活了十几年,可却每日忙于生计,也无暇欣赏这湖光山色。倒是朱少寒,一早便去长宁轩邀了宋漪,带他出来欣赏着曼妙精致。宋漪俊秀无比,朱少寒轻摇折扇,配着这旖旎风光,倒也成了一副醉人景致。“如何,”朱少寒意气风发,眺望着远山青黛,“我早说宋漪你应该出来游玩游玩,你却怕那许白不允。若不是今日硬拖了你来,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好风景?”朱少寒的话顺耳,可宋漪心中却打成了结。这湖光山色倒也让人心旷神怡,可自己晨起出门却未告知许白。“也不知他会不会担心。”宋漪皱眉,似是在自言自语。“担心?或许吧。”朱少寒摇着扇子轻笑,“只是那清浅怀着孩子,许白担心来还来不及,有空担你心?就算他有吧,但在清浅身边也不好表示出来。”清浅……宋漪一想到清浅和他那令人厌烦的肚子,心中就感到不快。信哥果然说的没错。朱少寒留心观察着宋漪,自己连日来的挑拨,已在这孩子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算了,不提那个令人厌烦的家伙也罢。”朱少寒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来到宋漪身边,“今日便痛痛快快的玩一遭,如何?”宋漪总算展颜。如今,他却是越来越信赖朱少寒了。春光大好。许白难得陪在清浅身边,携了他在院中赏花散步。宋漪爱兰花,细心浇灌,可清浅却偏偏不喜兰花,看了便会生厌。“若是不喜,拔了便是。”或许是那一点小心思被相公发现,清浅有些窘迫。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抓了现行。“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院子里满是兰花,有些单调呢。”这心思,怎会逃得了许白的眼。“寒时。”许白吩咐,“今日去市集买些旁的种子来。清浅爱看繁花,种类多些。”“是。”梆、梆、梆。易寒时尚未出门,便听得大门轻响。那敲门的声音极其有礼貌,但却还是让人听出来人的焦急。清浅心中莫名有些心悸。那宋漪一早便不见了踪影,若是此时出现,可是煞了风景。不过,来人却不是惹人厌烦的宋漪,而是朱家的白玉。白发红唇,倾国倾城,却一脸忧色。“许先生,请你救救我家公子!”“怎么,”许白心中不紧不慢,可脸上却做出忧虑的神色,“朱公子又发病了?”“来不及了,请许先生与我路上详说。”白玉焦急,可清浅却有些不快。许白……又要走了吗?“好。”许白干脆的回答,吩咐易寒时照顾清浅,便加快了步伐,上了朱家的马车。那上等黑楠木打造的木车一路跑的飞快,只恐误了一分一毫的时辰。“请问,朱公子的病症如何?”许白温润,不缓不急。而白玉却似乎也不见了早先的焦急慌张,反而神色如常。“我家公子他忽然间汗如雨下,称自己腹内绞痛难忍,不久还吐了血。虽然公子一向身体抱恙,身子也弱些,可也不曾这样严重。”许白面色平静,只是若有所思。“你家公子最近可否有些异常,恐怕这病也不是往常的那病。”白玉双眉微蹙,久久不语,反而勾人心魄。他这幅样子,许白倒是有些熟悉。“我终日不离公子左右,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白玉低眉,额前青丝却落了下来。或许是下意识的举动,许白便伸出手去,替他拢了拢那三尺青丝。白玉倒也没有尴尬,只是笑笑,回应着许白若有所思的冷淡眸子。朱家的马车华贵,车夫和马匹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到了朱府。朱浣信仰卧在床榻上,因痛苦而发出阵阵呻|吟。许白只扫了一眼朱浣信的面容,便知,这“病”,生死只在旦夕之间。若是今日晚了一步,恐怕朱浣信便难了。如今陆镇各方势力角逐,而赵允熏自从马场一事更是失去踪迹,暗地里的势力便只能冲着朱家和许白来。许白不惧对方,但此时清浅有喜,他不免被缚住手脚,如今还是需要朱家这棵大树挡着。所以,朱浣信,不能死。“许先生,”白玉的脸上又挂上了焦急的神色,“我家少爷怎么样?”许白也不搭话,取了银针,便向朱浣信的风池xue刺去。银丝一闪,朱浣信便惊叫一声,晕了过去。“许老板,你!”即使是白玉,也知那风池xue是人体死xue之一,只许白,怎敢乱来?“置之死地而后生,”许白依旧不紧不慢,“我现在替他推宫过血。”果然,许白褪去朱浣信的衣衫推拿起来,不消片刻,朱浣信便悠悠醒转。“少爷,你醒了!”白玉跪倒在朱浣信的身边,担忧的抚着他的额头。“嗯。”朱浣信面色晦暗,不过,总算是活了过来。“请去给朱公子倒一杯参茶。”“是。”白玉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多谢许先生,”朱浣信有些颤抖的穿好衣衫,喘着气坐起身,“若不是许先生三番两次救我,恐怕,我这条命便活不到今日。”“朱公子客气。”许白浅笑,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