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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打得火起,把曹丕鼻子打出血了,似乎鼻骨还出了点问题。太医走了半天,刘协看他还疼得直抽,绕了几圈,问黄门有冰吗?宫内自有冰室,取了冰来后给曹丕敷了,便没那么疼,等刘协一扭头,小孩把敷的冰嚼吃了。那冰室本是为清凉殿避暑消温准备的,这下,刘协想起来还有很多用处,于是,连带曹丕也在炎热的午后喝上了冰镇饮料。一杯不够,曹丕爬起来讨,刘协摆手,叫小黄门也不必给他兑蜜水了,直接给了一杯子碎冰。曹丕捧着冒出白气的杯子回座,不意司马懿忽然伸出脚。小豆包跌出去,杯子里的冰也滚了一地。小黄门喊着:“丕公子!”赶去伺候。隔壁歇息的钟繇听到声音,理了衣冠走出来问:“怎么了?”曹丕被小黄门抱起来,钟繇看他身上有水渍,还有一个小黄门看刘协点了头,跑出去井边取冰来,地板上都是碎冰和水渍。钟毓道:“曹丕跌了。”钟繇摇头道:“这冰本是天子才能用的物事,给你们,你们便好生用罢,怎么弄洒了出来糟蹋。”刘协不得不问一句:“太傅可要?”钟繇摇头:“不合礼制,臣不要,陛下爱惜同窗,只给他们就是了。”看曹丕没事,钟繇踱着步子回去。司马懿起身,把他的杯子递到一个小黄门面前,小黄门望向刘协,刘协磨了下牙,点头。钟毓忙有样学样,也将杯子递给黄门。钟繇还当他们互相友爱,笑着走离。于是,司马懿的阴谋策划下,他们也有冰镇饮料喝了。半晌,嚼着冰的曹丕道:“jian鄙之徒!”司马懿只笑,也不回嘴。曹丕嚼冰的架势便越发像在嚼骨头了。又一天,钟繇正准备下去歇息,刘协忽然问了句:“太傅觉得,以仁义治天下,当此世,还有用否?”钟繇折身走回来:“仁义乃人之本性,既是本性,便没有无用的时候。”刘协又问:“那为何袁绍、袁术,甚至大司空都不曾提起仁义。”钟毓和司马懿看向刘协背影,钟繇看向曹丕。曹丕端端正正坐着,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钟繇暗暗摇头,曹cao如此了得,这儿子却呆笨得可以。坐回来对刘协说:“皇上,仁义不是宣之于口的东西。”刘协再问:“若是连宣之于口都不曾,又怎么知道是否真的仁义?”钟繇还是第一次被刘协问到这样的问题,打点起精神,用竹简点着桌案道:“世上之人形形□,有的表里如一,嘴里说仁义,心里也仁义,看他说,再观其行,简单明了;有的人说着仁义,其行却并非仁义,还有的不说仁义,却行仁义之事,就现今诸侯而言,陛下只消看谁治下的百姓生活最为富足安定,谁便是真正的仁义之君。”刚想走,刘协没完,问:“以仁义闻名天下的,朕知道一人,朕的皇叔刘备,可是他却势单力微,可见以仁义为纛,值此乱世,人心丧乱,已经没有用了……”早上早朝,方才知道袁绍在大肆调兵遣将,预备攻打公孙瓒,而数年不见的刘备仍旧没有多少将兵,投在公孙瓒麾下效命。虽然大体上知道还不到刘备崛起的时候,但多少事情因自己的动作而改变,刘协很是担心这个视作唯一的亲人。没记错的话,公孙瓒这一回完了。钟繇文人尔,一下子不知作何回答。司马懿忽然道:“无钱饷、无兵卒、无土地,刘皇叔以仁义为大纛,目光非常,人亦非常。”意外之下,刘协向司马懿看去,问他:“司马仲达不是最看重门楣的么?我皇叔乃织席贩履之徒,竟得司马仲达夸赞?”司马懿很傲地说:“便是贩夫走卒又如何,他不是汉室宗亲吗?这一条,就比袁绍、袁术等人举起仁义之旗更加有用。”刘协不答言,司马懿又说:“人心丧乱之源,只是求存艰难,便只得抛舍了本性谋求生存之道,可是庶民之贱,只求一口糟糠,有那口糟糠果腹,便又仁义起来了。”刘协勾起嘴角,司马懿这才反应过来……刘协无心挖坑,司马懿却自己蹦进来了。他在刘协面前傲气,是因为刘协没有实权,只是曹cao手中的珍贵器物。可是把话说来说去,倒是他自己承认了百姓只要饿不死,百姓的心就存在汉室天子身上,诸侯们再坐拥了几郡几州,却坐拥不了天下人心。从这个上面看,即使无兵无卒被人掌控,刘协也仍旧是这片华夏大地的唯一主人。正文第二十六章钟繇絮絮叨叨一阵,下去歇息。小黄门捧来冰水,司马懿却放了冰水,走到刘协之前全身跪伏:“臣前些日子僭越了,谢陛下赦臣之罪。”刘协撇嘴:司马懿还真小气,吃了亏立即要讨回去,明明没有说原谅,他倒厚着脸皮自己先原谅了自己。“平身罢。”钟毓在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曹丕嚼着冰“嘎吱嘎吱”。司马懿狂傲道:“这鸣阁里有两个聪明人。”刘协懒洋洋靠向后面,受了司马懿示好,只是心里不同意。曹丕啊——狼!听那声音都够渗牙的了。曹cao显然把小皇帝盯得牢牢的,司马懿回去后,就被司马防叫下人拴了马,第二日进宫无马可骑了。司马懿也不愿在烈日下头一步步走到长乐宫去,叫家臣抱了用具,径往曹府而来。时间估计得挺准,到了曹府门外,曹家家臣正在伺候曹丕上车。曹丕是他们中最小的,脚只能拍到马背,坐不稳马背,也唯有他每天用马车来去。曹丕看到司马懿,在车前站住,也不出声打招呼。司马懿难得堆点笑,走过来道:“子桓,我昨日多喝了一杯冰水,腹痛骑不得马了,今日家里给我两只橙子,叫我拿进去同陛下一道泡水喝,我今日不敢再吃冰,可不是糟蹋了一只吗?一只给陛下,另一只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