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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七打开扇面遮住嘴巴:“给你安排也是浪费。”从月上梢头等到打一更鼓,小王爷也没出现,老将军不耐烦了:“殿下怎么还不来,怠慢煞人!”他作势欲走,断头鬼举起脑袋说话:“老将军别急啊,想必给咱们准备大餐呢。”田大富在他身边浑身哆嗦:“还……还有两个客人没来。”蝎鬼慢吞吞指向右手头位:“一个。”田大富指着花七:“那这个位置上是……”“哎,真麻烦!”花七拿扇柄一敲桌面,腾地爆出一团烟气,从中显出身形,田大富看得眼都直了,坐末位的侍女更是嘤嘤哭泣起来。十三郎问他:“你不是鬼么?”花七说:“鬼道巡行使是官,脚跨阴阳两界,鬼看得到,人也得看得到呀。”夜渐渐深了,蝎鬼也不管主人来不来,抓起盘子里的菜就大吃特吃,断头鬼做着奇怪的鬼脸:“没个吃相!”桑莲城向他抱拳:“敢问白天在城西门……”“是我!”断头鬼兴奋地把脑袋抛起来:“闲着没事逗人玩玩!”田大富一看这满屋子都不是寻常人,只好问那侍女:“你叫什么名字?”侍女颤着声音:“宝髻。”他又问:“你是哪家的女眷?”侍女犹豫半天:“我……我是府里的使女。”锦侯出言:“你家主人好没待客之道。”老将军听了这话,脾气又上来了:“别等了,咱们吃,吃完走人!”他拿起筷子,闷声喝酒吃菜,断头鬼也开始胡吃海塞,桑莲城和锦侯见状只得跟着端碗倒酒做个样子,田大富和宝髻则忐忑不安难以下咽,十三郎和花七压根没动筷子,厅堂上静悄悄的,只有呼噜噜的咀嚼声和餐具敲打餐盘的叮当声。老将军常年带兵打仗,转眼就吃完了,把银筷往盘子里一扔,抹把嘴站起来:“老夫回去了!”“将军且慢!”众人转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从堂后走出来,头戴紫金宝冠,身穿五彩锦缎,脸上涂着胭脂水粉,鬓边还插一朵山茶花,屁股后头跟着一条尖嘴鬣狗,模样做派均是纨绔子弟,宝髻赶忙起身行个大礼:“殿下!”客人跟着纷纷站起,一一行礼,小王爷坐上主位,笑着扫视众人,摆摆手叫他们坐下:“既然各位都吃好了……”鞠十九偷偷问桑莲城:“是他?”桑莲城低声道:“没有臭味。”“不能掉以轻心,”十三郎握住刀柄:“那个天孙的臭味也不明显。”小王爷坐没坐相,把脚搭在旁边侍女背上:“那咱们玩个游戏?”老将军腾地站起来:“末将还有要事,告辞了!”他转身往门口走,就听外面呼啦啦一阵响,跑来一队披甲亲兵,挡住他的去路,老将军怒火中烧:“殿下什么意思!”小王爷嘻嘻怪笑,也不答他,慵懒地拍了拍手,上来十几个下人,把酒桌菜肴尽数撤去,只剩他们九个人在堂下:“捉鬼游戏,小时候都玩过吧?”老将军不敢置信:“岂有此理!”小王爷不理他,朝两旁一摆手,厅堂两侧的纸门立刻被卸下,露出后头黑洞洞的侧屋:“就在厅上和两厢,不能点灯,谁被捉住谁当鬼,捉住人了就可以回去,直到最后一个。”老将军拂袖坐下:“可笑!”桑莲城正色问:“最后一个会怎么样?”小王爷把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断头鬼拍着巴掌跳起来:“我喜欢这游戏!”蝎鬼慢悠悠把嘴里的饭菜咽下:“我也玩。”田大富急了:“可、可有个人我根本看不见哪!”他看了一圈,只能拉着宝髻:“你也看不见吧?”宝髻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老将军似乎也感到事情不妙,神情颇为凝重,小王爷笑嘻嘻的:“那没办法,各凭造化,你们先选个鬼出来吧!”“是不是抓住人就可以走了?”老将军一拍大腿:“我来!”当鬼要在眼上蒙着白布,可怜他一把年纪还像个小孩子,被人扶着送进西厢,桑莲城和十三郎略一商量,也进了西厢,蝎鬼和断头鬼则一溜烟跟上,只有田大富和宝髻迟迟不肯动,被小王爷的手下拿剑逼着推进那片黑暗之中。众人进去才知道,两厢里全是用纸门分隔出来的若干小室,一间连着一间,一间串着一间,纵横交错不见头尾,老将军在黑暗中摸索,胡乱行走了一阵,忽然听见前边不远有轻微的脚步声和长袍曳地的声音,他立刻向着声音走去。好几次他几乎抓住这个人的衣角,但手指一抓紧,对方却像一缕烟似地消失,老将军急躁说道:“孩童游戏认什么真,赶紧交差回家!”一个陌生的声音悠悠传来:“哦?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老将军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扑,真扑着了,他把蒙眼布扯下来一看,面前是一件男人的袍子,摸上去像人,衣服里却空空如也,他吓得松了手,衣服登时落在地上。他转身往回跑,背后嗖地一把风声,什么东西扑了上来。第23章捉鬼田大富在黑暗中胡乱撞,天气并不热,但他出了一身的汗,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迎面碰上一具冷冰冰的身体,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是嘿嘿笑着的断头鬼,把脑袋从左手抛到右手,朝他吐舌头,田大富手脚并用爬起来,头也不回往另一边跑去,断头鬼远远冲他喊:“要是现在我当鬼,就一口把你吞了!”听见这话,他跑得更疯了,绕着圈乱跑一气,忽然在一个隔室的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宝髻,他喊她:“你怎么不跑?”宝髻抬头看着他,含着眼泪不说话,田大富过去拉她:“咱俩一起跑!”她摇头,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跑也没用……”西厢另一处隔室内,桑莲城等人聚在一起躲在角落,鞠十九小声说:“九个客人,加上小王爷,哪个像无名?”桑莲城思索片刻:“一点也分辨不出来。”花七一拍折扇:“我们怎么能确定一共是九个客人?”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锦侯顺着他的话头:“你是说……第十个客人是像鞠十九这样的?”十三郎想了想:“有可能,这个人一直在,只是我们看不见他。”田大富的耳朵贴着宝髻的嘴唇,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