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0

    着她,冷笑,怪腔怪调地说道:“小公主生于宫廷,却不知这世间最难猜的便是人心么?你的心头血可不是本君来取的!如今要你命的,可是你的三郎啊!”

说着,他扭过脸看向终于走近的王玉溪,魅亮的眸子盯向他神色淡然的脸,熟捻笑道:“也是了,我也曾被他所骗,还以为,他真对你爱之重之,不顾生死了呢。却原是咱们都想茬了,他自小便中了诛心之蛊,本就是个无情无欲的怪物,怎会爱人?若不是因着你身上的凤阙,你以为,你能近的了他的身么?”

“甚么诛心之蛊?甚么凤阙?”风浅楼的话十足的荒唐,荒唐到推翻了周如水所有的认知,直叫她蹙起了眉。

然而,对上王玉溪不同于平日的冰冷的神色,她忽的一凛,整个人后知后觉地如是被雷劈了似的发麻。她愣愣地睁大眼,看也不看风浅楼,只盯住王玉溪,像是不小心坠进泥泞里的玉,几近天真无邪地勾了勾唇道:“胡言乱语,我这儿哪有甚么凤阙?”

第205章浮生若梦

原本,因着前世母后所言,她也一直以为君父所赏之暖玉便是凤阙,遂她即使一心求死将它凿碎,也不忘借凤阙栽赃刘氏,叫刘氏怀璧其罪后患无穷。然而,前岁风浅楼私闯宫禁,对她逼迫要挟更险些要了她的命,她再不能忍,便就直问了君父,君父却道凤阙根本就不在她这儿,更是早便丢了。遂她一时惆怅满怀,过了,却又松了口气,也算解下了肩头的一块重石。

然如今,她离这世人窥探不休的宝藏不过咫尺之遥,这是周氏先祖留下的泼天巨富,原意是为保周室子子孙孙千秋永代。却不知从何时起,随着歌谣的传颂,反成了周室子孙连绵不绝的灾患根源。

当日离宫,她并未带走甚么细软,始终在身的不过是王玉溪送她的流云百福佩。再有的,便是象征她身份的祥凤玉牌罢了。这样的玉牌,凡是周室子孙人人都有,并未有甚么稀奇的。更若是到了地方,官员全靠这玉牌辨明她的身份。往里在外头行走,她不知递出去过多少回。便是这次第,入了山,她便将玉牌收入妆盒之中了。

难不成,凤阙便是她的身份玉牌么?

电光火石间,周如水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再回过神来,便见王玉溪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前望着她,他的容颜一如既往,眉目如画,风姿绰约,清贵如是皎皎明月。他望着她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如同幽潭,只可惜,那其中,无有半分家人被掳的焦急,反是平静的叫她心惊。

见她一时失神,手更是下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荷包。王玉溪的眸光微微一动,声音带着清清咧咧的冷,盯着她,垂了垂眸,一字一顿道:“无错,凤阙便是你自小在身的玉牌。宫中人人都有玉牌,谁也难得想到,这开启周国宝库的钥匙,会是小女君随身所佩的凤牌。”说着,他缓缓伸出手来,眨眼间,那早被周如水收入妆盒的玉牌便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话音亦是戛然便止,和那周如水熟悉无比的玉牌一般,显得十足的陌生,十足的冰冷,像是高山上万年的积雪,又像是难以触及的空中楼阁。

盯着他手中的凤牌,周如水蹙了蹙眉,又蹙了蹙眉,她望着王玉溪,眉毛眼睛都带着勾子,她努力在笑,脆弱单纯到了极致,好似捧着一颗清澈的心就亮堂堂地举在他面前,他若不接,便要摔到地里去了。

她眨了眨眼,红着眼眶,抬起手忽然就抓着他的衣角,她嫩生生地,有些自欺自人地说道:“夫君,咱们不闹了!我未有甚么凤阙,你也好着呢!你与风浅楼做戏便罢了,怎的也与我做戏。做戏便罢了,却怎么都不早先知会我一声呢?”

洞xue里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带着痴,绕着缠。因着她的话,王玉溪的神色有一瞬的怔忪,他面色苍白地看着她,慢慢将凤阙收回袖中,苍白指甲盖掐入手心,沉默了一瞬,才启唇说道:“小公主明知,句句为真,事事不假。”

“遂三郎早便晓得,凤阙在我手中?”周如水扬着下巴,静静回望着他,眸光水亮,清澈如泉,黑黝黝的,里头全倒映着他的脸。

她这话说得极慢,甚至隐含着哽咽之声。王玉溪亦是蹙眉,望着她眸中自个的倒影,眉头越蹙越紧,声音愈发泠冽,颔首道:“然也。”

“遂从初始,你与我亲近,便因凤阙?”

这话音落下,洞xue之中便是死样的寂静。冰冷更甚,危险更甚,尸骨塔中的鬼火燎燎可怖,风浅楼便就站在一旁,冷看着他们夫妻对峙,转眼陌路。

四处都涌动着令人惊措的恐惧,却王玉溪望着周如水,四平八稳,无悲无喜,十足的平静。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几乎是温柔地说道:“不全然是,小公主一曲确实震荡心肠。”

“震荡心肠?”听得此言,周如水拉着他衣角的手颓然放下,她苦涩一笑,目光之中充满了悲凉,她道:“却也只是一时罢了。”说着,她慢慢地抬起手来,慢慢地伸出手指,揩去眼角不由自主滑出的冰凉泪水。眼中酸涩难堪,胸口隐隐闷痛,她仿佛再一次置身悲境,再一次目睹了大厦将倾,再一次纵身一跃跳入了万劫不复。

不过一夕之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她想起她方从噩梦中醒来,便在了南城门前。她吓了一跳,她不愿再重蹈覆辙,她想要摆脱家亡国破,遭叛身死的命运。遂她不顾一切地拦下了他的马车,将他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其实不知,那车中人到底是谁,她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然而,当她见到了他,她实是唬了一跳,更实是惊为天人。他朝她伸出了手来,他唤她小公主,她觉得这世间所有的温柔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她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从无数的尸骨废墟中爬来,腐朽而又难堪。而他不一样,他皎皎灿灿,像是一道光,他吸引着她不顾一切地捧着一颗破碎的心朝他走去,他叫她愈发的向往那些人世间最炙热的爱与温度。或许,从她见他第一眼起,她的心中便有他了,遂她半是真情半是假意地一步步地朝他走近,因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痛苦到心碎欲裂。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她自恃聪明,自恃无情,可待得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爱他到不能自拔,为他痴心一片了。

她仰着脸望着他,纤细的脖颈如是寒风中脆弱飘摇的细藤,泪水在流,却又努力在笑,这笑比哭还难看许多,她的声音更仿佛是从地狱的深渊中传来,她闷闷地,苦涩地说道:“我曾以为,你是一双冷眼看世人,满腔热血酬知己。我是你的意中人,也当是你的知己。然,我虽是你的知己,却有一事永不敢对人言。遂也因此,我永会亏欠于你。方才我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