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耽美小说 - 如琢如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事的另一部分在庄飞予手头。

庄飞予发过来的地址陈琢并不陌生,以前夜夜笙歌的酒吧现在一派萧索,在周围一圈店铺里显得格格不入。陈琢走到门口,大白天里边儿一片黑,一丝人气也无的样子。

地址没变,但店里的摆设不一样了。偌大的空间变得空空荡荡,唯一令陈琢熟悉的是宋朗辉以前总玩超级玛丽的那台游戏机,庄飞予此刻就坐在游戏机前,见到乌龟也不跳,反反复复送命。

直到屏幕上又跳出“GameOver”,他才闲闲转头,剃了寸头的一张脸比以前还要邪,腕上一串格格不入的佛珠,笑着道:“好久不见了小陈老师,稀客。”

陈琢懒得跟他做无意义的寒暄,单刀直入:“最早给宋朗辉酒里掺东西后来又胡乱给他药的人是不是你?”

庄飞予对这个问题似乎毫不意外,起身去吧台后面的酒柜里拿了最后一瓶酒,对着瓶子直接喝下一口才说:“是我啊,明知故问干什么,宋叔叔见过你了吧。”

陈琢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庄飞予这个人即使再坏,也跟宋朗辉是从小的交情,他也看得出庄飞予再飞扬跋扈在宋朗辉面前也是百般忍让和维护。陈琢没什么这种打小玩到大的朋友,心想庄飞予或许只是不喜欢他,但对宋朗辉不会有恶意,是以他再不喜欢庄飞予,也没想过要让宋朗辉跟他断了往来。

陈琢是真的感觉气血都在往上涌,庄飞予越平静他越是情绪激动,以往的从容温和都没有了,问庄飞予:“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宋朗辉是你朋友!”

庄飞予不知道是被哪个词刺激到了,朋友或者是有病,他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光线晦暗而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把酒瓶往吧台上一放,站到陈琢面前:“朋友?你也知道我跟他是过命的朋友,他四岁我就跟他认识了。他要是喜欢哪个女孩子,我帮他抢也要抢过来,可他喜欢男人。男人?我不就是吗,我让他喜欢就是了。要有谁能有那个胆儿不顾性别站到他旁边陪他疯,那也应该是我。我怕过什么?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他玩儿的那些他从小混得圈子,你懂么。他一遇着你就不着四六,读书买醉什么都为你做了,结果呢,你他妈头也不回地走,我庄飞予捧在心尖上的人啊,他像条狗一样天天来喝酒。”

陈琢觉得自己应该是受到巨大震动,从早上宋璟讲的事到现在庄飞予的一番话,每一件都在挑战他的想象力。但他整个人好像又很麻木,潜意识里他甚至觉得并不意外,这至少说明了庄飞予对他的恶意不是无来由。

庄飞予说的这些,并不是从来没露出过半分征兆,喜欢一个人总是要露出马脚的。也许以前他只是刻意忽略庄飞予对宋朗辉存着这样的心思,因为太过于离奇。

陈琢没有接他的话,他想转身离开却动弹不得,他知道庄飞予的话还没讲完。

庄飞予一番话憋了很久找不到人讲,有一阵儿他每晚都窝在这片黑暗空间里自言自语,连一盏灯都没有,只有永不断电的游戏机上闪着超级玛丽。今天陈琢自己找过来了,他要讲的话除了陈琢再没有更好的听众。

“你知道你走了他是什么样子?真以为就跟杂志上写的一样潇洒公子游戏人间左拥右抱?他天天到这里来喝酒,一句话不跟人讲。你他妈多狠啊,陈琢,以前我跟他说你是只懂学习的孬种,我真是看错你了,他还走不出去,你已经能开始进剧组拍偶像剧演甜蜜恋爱的戏份被人夸演艺新星。他没几天就开始头痛,喝了酒就吵着痛,头痛不是问题,何况我还知道他头痛的原因。但我见不得他难受。那些药片能给他带来快乐,又不犯法,我为什么不给?我多怕他痛啊,一快乐他就不用想你了,他快乐我也能快乐,这多好,你说是不是?没多久他清醒了,要好好做人,觉得这么混下去这辈子跟你就真没戏了,他不来喝酒了,只是还是头痛。他不想搭理我嘛,我知道,他觉得你跟他分手有我在里边儿搅和的原因,但他自己买的药止不住他的痛啊,只有我的可以,哈哈哈哈哈,所以他还是没法儿跟我断了联系,我骗他啊,我骗他我从日本买的药,比国内的都有用,他真蠢是不是,他那么天真善良的一个人。”

庄飞予边说变笑,说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在黑暗里透着光,看上去十分怪异。

陈琢是彻底无法理解庄飞予的思路,庄飞予是疯的,他甚至怀疑庄飞予对宋朗辉或许根本不是爱,爱不应该是这样畸形的。

他甚至都要佩服庄飞予颠倒黑白的能力,明明知道后果是药物依赖,却还能讲得像是在治疗心病,庄飞予恐怕是陷入了自己的一套逻辑里。

陈琢没有打过架,但拳头挥到庄飞予脸上的角度和力量分寸不差,手背的痛意让他定了定心神,声线冷厉而沙哑,他问庄飞予:“这就是你喜欢他的方式?让他依赖药物然后依赖你?你真是个废物。”

庄飞予破了的嘴角在流血,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动怒,只在听到“废物”两个字的时候笑得鼓了鼓掌,“小陈老师我可太喜欢跟你聊天了,你永远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以为这件事就只怪我?小陈老师,你也跑不掉的,我们都是戴罪之身。你以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头痛,要怪就怪你太招眼了,吸引谁不好偏偏钩住了周流深的心神。周流深给你敬过一杯酒,你不给面子不接,你多么单纯干净,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但宋朗辉知道得罪周流深的利害啊,他帮你喝了。”

陈琢的确记得有那样一个晚上,他刚跟其乐签了约,本意是想借一顿饭缓和他跟宋朗辉那时候稍显紧绷的关系,哪料到刚一进门就看到庄飞予跟周流深,周流深端了酒要过来敬陈琢,说了一番不好听的话,陈琢冷着脸没接,宋朗辉打圆场代了这杯酒,庄飞予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却被周流深笑着一个眼风扫过去忍住了。没几天陈琢在家犯了阑尾炎,从医院回来他心灰意冷跟宋朗辉提了分手。

庄飞予看陈琢的神色,知道他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件事情,或许陈琢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他站得离陈琢更近了,脸上的邪笑半分没松,贴着陈琢放慢了语速讲:“陈琢啊,最开始的东西不是我下的,也不是冲着朗朗去的。那酒里掺着东西,你刚刚那句废物应该跟周流深讲,是他想让你依赖药物再依赖他。”

庄飞予讲出多年隐藏的心事,宋璟之后陈琢是第二个听众,甚至比宋璟更妙,陈琢是可以跟他分享这场噩梦的人。他痛快地想要再转回吧台喝一口酒。

庄飞予跟周流深早就分道扬镳,最后一次见面他跟周流深打了一架,打到最后明明是他占上风,却眼泪掉了一脸。周流深还是那么不疾不徐:“老庄,我知道宋朗辉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