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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归清炼化秘境。但是霁霄没死,秘境原主仍在。光阴百代飞驰而过,孟雪里感受到身后霁霄的气息,正在以某种恐怖速度攀升,无形的浓郁灵气向他们汇聚,化作有形的湍急旋涡。他意识到霁霄在吸收秘境之力,与归清争夺时间。两道强大力量在有限空间中对冲、拉扯,几乎将秘境生生撕裂。秘境开始崩塌。震耳欲聋的巨响比惊雷更可怕,中央城古老建筑大片倾倒,远处起伏群山的轮廓向下塌陷。大地崩裂,地下水向上喷薄,形成数丈高的间歇泉。“界外之地”之所以贫瘠荒芜、人迹罕至,便是因为有许多空间碎片漂浮。那些碎片极不稳定,它们产生的猛烈湍流,暴戾罡风,能将一切活物绞碎。天塌地陷不过如此。狂暴的灵气旋涡中,孟雪里几乎无法喘息,钝重土石如疾风暴雨,密集地打在他身上。很快什么都没有了,碎石化作粉末,巨响瞬间淡去,有人捂住了他的耳朵。霁霄为他们撑起一道剑气屏障,并维持着飞剑平稳。他恍惚回到与霁霄初识,还是一只灵貂,缩在霁霄胸口,有剑尊遮风挡雪,谁也无法伤害它。飞剑冲过溅射的水花、崩落的巨石、一路疾驰,好像世界末日已然到来,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迎风御剑飞行。孟雪里抱紧了霁霄的腰身,将眼泪咽回去。他想,哪怕下一瞬就要死去,死在霁霄怀里,这辈子也值了。霁霄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害怕吗?”孟雪里摇头又点头。他不怕死,只怕这是一场梦。为什么不敢想肖停云就是霁霄?世人追捧长春峰金丝桃花,可是孟雪里从来不信自己的运气。霁霄没死,还说喜欢他,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孟雪里做梦也不敢想。我配这种天降好运吗?我不配吧。霁霄说:“别怕。我在。”孟雪里点头,缓过剧烈眩晕感,身上有了点力气。飞剑冲入地宫,在黑暗甬道中疾掠,他们身后甬道不断坍塌,四面砖石爆裂,烟尘滚滚。孟雪里看见甬道尽头盘踞的蜃兽,奋力大喊:“废兽,快跑啊!”蜃兽瑟瑟发抖,表情无辜。它不知往哪里跑,原地甩了两下尾巴,又向上跳了跳。孟雪里恨铁不成钢:“快变小!”蜃兽这次听懂了,庞大身躯急速缩小。霁霄的飞剑,即将从蜃兽头顶掠过,高度猛然降低,孟雪里俯身,一把捞起蜃兽,霁霄cao控飞剑再次升高,向前冲去。孟雪里将软绵无骨的蜃兽揣进怀里。地宫中心,一方池塘碧光盈盈。清澈的地下泉汩汩冒着水泡。“哗啦!”飞剑冲进池塘,溅起水光冲天。下一瞬,地宫全然崩塌。如此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孟雪里脑海中依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蜃兽住的不如我好,果然还是我比较得宠。霁霄依然支撑着剑气屏障,隔绝汹涌海水。他显得游刃有余,见小道侣仰头看他,甚至勾唇笑了笑。剑气屏障分开海水,两人落在柔软的海床细沙上,“光阴百代”亮起微光,照亮一方海域。霁霄问:“还好吗?”孟雪里摇头。他依然有些头晕。霁霄放心了。孟雪里隐约听见一声蛟吟,心生警惕,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先嗅到一丝血腥味。霁霄低咳两声,以剑柱地缓缓坐下:“没事,回家了。这是你的鲤鱼。”孟雪里没听懂,他只看见鲜血从霁霄唇边溢出,染红前襟。“你受伤了?!”霁霄摆手:“不碍事。”强行吸收秘境力量,短时间急速提升修为,是冒险之举。事实上,这具身体没有爆体而亡,已经是他精确计算、控制的结果。孟雪里今天经历大起大落,强忍眼泪,试图扶起失而复得的道侣:“你别说话了。我们先上岸。”霁霄不肯依他:“还有句话,一定要说,我准备了三天。”他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竟是两把木梳。孟雪里泪眼朦胧,看不清霁霄面容,只见梳子泛着淡淡柔光,梳齿相合,则为满月,一分为二,则为半月。霁霄低咳,咽下喉头鲜血,笑了笑:“‘惊风雨’是我第一柄剑,它是木剑,原本寄存在我师兄胡肆手中。我向他讨回来,打了一对梳子,名作“厌雨”、“倦风”,送给你。”他将礼物放进孟雪里手中:“我想和你做名副其实的道侣,行吗?”世人皆猜测“厌雨”、“倦风”必是无价珍宝,但它们不是神兵宝器,不是功法秘笈,只是两把木梳子,样式简单、普普通通。正如孟雪里是霁霄轰轰烈烈的生命里,唯一的平淡愿望。这背后有种浪漫意味:我已厌倦人间风雨,愿为君梳头束发,暮暮朝朝。但霁霄时机选的不太好,虽然他表情很认真:“如果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啊——”海底响起孟雪里撕心裂肺的哭喊。……雀先明与孟雪里谈崩之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飞出秘境,不顾蜃兽担忧地低声嗷叫,扶摇直上冲入天穹。“孟雪里,你居然爱上一个死人,迟早要后悔的!”云雾之下,瀚海戈壁滩一望无垠,茫茫沙丘随风流动,变换形状。在辽阔的瀚海,天地仿佛没有边界,也没有其他人或妖,只剩他一只妖,展翅掠过苍穹。晚霞散尽,夜幕降临,月影西移。雀先明渐渐发觉不对劲,以他的速度,早该飞出瀚海,抵达大陆南方,为什么云下还是黄沙。地面没有参照物,只有随风变幻的沙丘,他好像又回到原点。孔雀东南飞,不得不徘徊。雀先明奋力向上飞去,顶着高空气流压力挥动翅膀,忽然他的翅尖拍打在某种冰冷、坚硬的物体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他不堪重压,头脑钝痛,失力向下坠落。一阵凉意从雀先明心底窜起,一路凉到尾羽——这不是真实的天空,或者说,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的天,有道无形盖子。孔雀高飞七日,翅如灌铅,回到原点。落沙地复行三日,筋疲力尽,仍不得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某个圆形、有罩的世界里,没有出路。十日磋磨,雀先明几乎崩溃,仰天大喊:“喂,你是谁——”“你有种给我出来——”“等我出去,我一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天湖大境之主新得一只鸟,爱不释手,时时把玩金色鸟笼。鸟笼精致美丽,笼底铺着一层浅浅细沙。鸟儿色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