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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瞬,又热闹起来。虞绮疏见肖师弟居然还在看书,震惊地拍他桌子:“归清真人成圣了!”霁霄放下书卷,淡淡道:“哦,是吗。”那归清已经五百余岁,再不证道成圣,也没多少年岁可以虚度了。虞绮疏:“你那什么表情,你都不惊讶吗?!”霁霄微微挑眉,语调努力上扬:“哦?是吗?”虞绮疏:“算了算了。”虞绮疏:“归清真人就要成为新的‘人间无敌’了。”霁霄摇头:“不会。”虞绮疏嘟囔道:“哎呀,你不懂这些,跟你说不明白。”‘大乘境’可称道师,‘化神境’可称道尊。再往上,便是‘圣人境’,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若在同等境界,剑修比法修、佛修、驭兽师战力更强。霁霄真人化神境时,已经人间无敌,所以人们称他‘剑尊’。这称呼一直保留到霁霄突破到‘圣人境’。如今归清真人证道成圣,代替霁霄成为人界唯一‘圣人境’。明月湖弟子开始称呼归清真人为‘剑圣’。虞绮疏以为肖师弟没有修行常识,不懂此事严重性。他转向孟雪里,却见一贯眼里带笑的孟长老,正面无表情看着窗外。今天授课长老没有来,论法堂临时休沐一日。出了这般大事,众长老聚在主峰议事,寒山上下气氛古怪。直到一个月后,某天黄昏时分,风雪渐歇,灯火初上。南海上空亮起霞光,不是瑰丽晚霞,是赤色如血、漫漫无边的光芒。这次天象变幻不在深夜,所有人看得更清楚,更觉震撼。霁霄真人的师兄,天湖大境之主,成圣了。寒山众强者隐隐松了一口气,心情却更复杂。一月之内,两位大人物不可思议地接连证道,纵观史册,人间修行界从未如此辉煌鼎盛。霁霄剑尊独步天下的时代,彻底成为过去。……对论法堂的小弟子而言,这种大事虽令人震惊,但毕竟遥远。修行界格局如何变化,暂时轮不到他们cao心尽力。学舍里,诸生更担心日渐逼近的年末大考。为了顺利拜师,进入内门,众人通宵打坐修行,白天向授课长老,或孟雪里请教问题。成圣遥不可期,背熟道经总可以吧。孟雪里最近心情不太好,但对小弟子答疑时,依然耐心十足。同样状态不好的还有虞绮疏,他依然是锦衣玉带、一丝不苟的华丽打扮,眉间却少了意气风发的神采。三人党派中,唯一淡定如故的只剩肖停云。当孟雪里被围在人群中,略显倦怠神色,他突然说:“这题我会。”他答了,答得很好,其他弟子都来问他。颓丧的党魁与副党魁便趁机早溜,走在松林小径呼吸新鲜空气。青松间小兽出没,枝头鸟雀跳跃,随便哪个动物,都比他俩生机活泼。孟雪里忽然停下,背靠一颗老松席地而坐。虞绮疏也懒得走了,两人一起坐在树下吃松子。孟雪里:“你知道吗,我有种感觉,我道侣没死,他就在我身边。”虞绮疏震惊,却看孟雪里不像开玩笑,反而一脸平静认真。这是思念过度,以至于产生幻觉了?情深意切到如此地步,却不得相守,难怪世人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心头一酸,落下泪来。孟雪里莫名其妙又手忙脚乱:“你、你哭什么啊!”虞绮疏擦掉眼泪:“知道你不会被人欺负,我也能放心去执事堂了。”他从前只看见孟雪里和善的一面,总觉得对方软糯没脾气。孟雪里不解:“为什么要做执事?你最近有点奇怪,不想拜师吗?”虞绮疏笑笑:“怎么不想?我来寒山的路上,想过很多事。那时候霁霄真人还没有陨落,我做梦梦见他夸我天赋卓绝,收我为徒,我成了长春峰大师兄。百年之后我证道成圣,衣锦还乡,白鹭城张灯结彩,举城欢庆。我娘亲握着我的手,说她以我为荣,我爹哭着对我道歉……”孟雪里听得晕头转向:“你想法挺多啊。”虞绮疏叹气道:“白鹭城本打算与寒山交好,所以送我来做寒山弟子,以表结盟诚心。”孟雪里想起对方名字前一连串称号头衔,惊道:“你不是白鹭城城主之子吗?”如此说来,哪里像少主,倒有些质子、弃子的意思。“我爹有二十四个儿子。我天赋不算最好,身份不算最高,我娘又不得宠,我不来谁来呢?”虞绮疏低声道,“父亲说,等我从寒山证道归来,就让我做少城主,我知道是骗我的。哪怕我真能证道,那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那时候白鹭城还在吗?”孟雪里想,这大饼画得也太不走心了,就像市坊里小孩要吃糖,母亲哄骗孩子说等你长大当了皇帝,我就给你买。但他无父无母,未尝过亲情羁绊,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只好拍拍虞绮疏的肩膀:“来寒山没什么不好,大道三千,在哪里都是修行。”虞绮疏又叹气:“我原本也这样想:来了寒山,说不定能见到剑尊呢。谁知没过多久,白鹭城还未与寒山结盟,剑尊便陨落了。现在明月湖太上长老证道,白鹭城本来就举棋不定,只怕这回要改投明月湖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做执事反倒比较好。”孟雪里沉默,如果白鹭城未来与寒山反目,虞绮疏的处境则十分难堪。一边是家族亲人,一边是授业宗门。他此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霁霄一死,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人界之内,像白鹭城这般的中小势力不知凡几,原本依附寒山,或有意与寒山结盟,以后或许会倒戈向其他大宗门。这个过程中,将产生多少争斗牺牲,完全不可预计。虞绮疏:“不说这些事,平白惹人心烦。咱们吃松子……”孟雪里灵光一闪:“我是长老,应该可以收徒吧?”虞绮疏被他的思路震惊了:“好像,真的可以。”孟雪里有长老头衔、享受长老供奉,有长春峰作为洞府,怎么不能收徒?只是平时跟小弟子一起上课,又不摆架子,难免让人忘了他不是考生,是考官。虞绮疏怔怔道:“这、这能行吗?掌门真人会同意吗?”“我向掌门真人请示,出席今年的考核。我只收你一个,不妨碍别的长老挑选弟子,更不妨碍别人拜师,怎么会不行?”虞绮疏眼神骤然明亮,拍掌称快:“道祖保佑,太好了!”原以为前路坎坷无光,谁知柳暗花明。孟雪里只觉得朋友变师徒有点奇怪:“以后你成了我徒弟,我辈分比你高了?”虞绮疏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剑尊道侣,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