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耽美小说 - 平凡的日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刘彦那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刚才的事实在太过让他惊骇,可一转眼,始作俑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好像之前那一幕只是刘彦的错觉,他跟不上这样快的节奏。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凌云端弯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准。”

“哦、哦,我明天……送送你?”

凌云端轻轻巧巧拒绝了,“不用了,你生意要紧。代我跟小柏道个别。”

他很少拒绝人,这第一次就让刘彦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只能愣愣地点头,“好、好吧,你……一路小心。”

在刘彦印象里,凌云端的离开总是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他这一次转身,就像第二天他不再出现。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刘彦经过这条街,有时不自觉抬头去看,那扇窗户总是紧闭着的,它的主人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回想那天晚上,除了那一声突如其来犹如惊雷的犬吠,刘彦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起来,因此他也一直不知道当时凌云端到底想干什么。

人生百态

02年夏天对于刘彦一家来说绝对是个值得纪念的暑假。一个多月前的升学考试,刘思柏因为成绩优异被远南中学录取,成了一名初中生。而刘彦,也终于攒够了开店的钱,在平江镇一条紧邻菜市场的街上租了一间铺子,将自己的小摊从三轮车搬到了店里。

对于刘思柏上了中学这件事,刘彦是既喜且忧。

远南中学是远南县最好的中学,县里人一直有种说法,上了远南中学,一只脚就已经跨入大学的门了,何况刘思柏上的是重点班,这大学,是实打实的跑不了了。

然而学校好,学风自然也就严谨。学校规定不管是初中班还是高中班,每个月都只在月末时休息三天,其余时候周末不管上不上课都得呆在学校里,而且没有老师与家长的许可不能出入校门,所有学生必须住校。这一条硬性规定,就像那条隔绝了织女和牛郎的天河,让刘彦与儿子只能一月见一次面。

幸好学校还另有一项较为人性化的举措,那就是允许每个家长周末时来学校探望孩子,可以带些吃的给孩子加点营养。于是一到周末刘彦就往县城跑。一开始他跑得十分勤快,每周都去,后来刘思柏自己说了,让他不用再来。儿子的话刘彦自然是听的,而且自己总往学校跑,难免会影响他的学习情绪,所以后来他就不大去了,想儿子的时候就坐在店里发发呆叹叹气。儿子黏了他十多年,这一下子突然走了,刘彦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他租的这间铺子分为前后两截,中间一道门隔开,前边是店面,后边他铺了两张床,是生活起居的地方。自从开了这家店,他连双井村也回去得少了。

店里生意还算不错,比当初用三轮车摆摊时自然好上不少。他现在卖的东西多,不再限于小馄饨牛rou羹之类的,其他面条年糕羹汤都卖,于是小店的名字就十分没创意地取为刘记小吃店。

这个名字被陈庞嫌弃了好久。

陈庞的儿子今年也上初中,那小子成绩不怎么样,但由于是县城本地户口,陈庞当时又找了人帮忙,交上大几千块钱,勉强把他塞进远南中学,他跟刘思柏一比,那就真是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了。

两家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走得比从前更近。刘彦送吃的给刘思柏时,就会绕几条街去陈庞家坐坐。陈庞偶尔闲得无聊,就跳上车直奔平江镇,在刘彦的店里一坐一下午,他呷着啤酒就花生米,刘彦招呼客人,一边听他天南海北地胡说一通。

刘彦送走一个客人,回来在他对面坐下,陈庞正在开第三瓶啤酒。

酒这东西,就跟烟一样,刘彦一直没学会,因为这个,陈庞没少取笑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的男人,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你少喝点吧,小心等会回去了许晓娟不高兴。”刘彦十分清楚,对付陈庞,只有搬出他老婆来才有用。

果然,陈庞开啤酒的手一顿,讪讪道:“这是最后一瓶,喝完了就不开了。”

现在到了傍晚,没什么生意,刘彦左右没事,就坐下来陪他聊聊,“你叔叔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打算明年再开一家店,让我照看。”

“那我是不是该提前道一声恭喜,媳妇熬成婆了?”

陈庞嗤了一声,“得了吧,让我看店那店不还是我叔叔的,虽然说是一家人,到底还是替人打工,连你都比不上。”

刘彦笑笑,他这店虽然开起来了,但是他算过,每年的房租税收水电等等一堆杂七杂八东西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这些费用一除,还不定能不能比之前多赚一点呢。只是这些话说出去别人不会相信,他也从不说。

陈庞突然感叹道:“人生呐,真是说不准。咱们高一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辍学打工的,你还记得吧?他那会走得多潇洒啊,说不来读就不来了。后来咱们高三要高考时我还见过他一次,穿着花衬衫西装裤,带着蛤蟆眼睛,多威风。可是你猜怎么着?前几天我又看见他了,要不是他额角上那块胎记,打死我都认不出来!他现在可惨呐,在外边被人砍成个瘸子,混不下去了,只能回来种田,可是你看他样,能种出什么东西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啊。

虽然我有时总感叹日子不好过,可那还得看看是跟谁比。跟他一比,我登时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过得神仙日子啊。可一想到还有像凌云端这种天生来打击人的人,我又觉得自己狗屎不如了,唉!

毕业十多年,原本一个班的同学现在分成三六九等。有钱的天天什么美国啊欧洲啊像自己家后花园一样随便跑,没钱的呢,出了家门就寸步难行。生活弄人哟!”

刘彦静静地听着,等他讲完了,才笑着说:“那你就别跟人比了,日子过的是自己的,和别人比有什么用。”

陈庞摇摇头,又喝了口酒,“你想得开,我想不开。前两天县里开了个什么狗屁表彰大会,弄得十分隆重,搞到底就是发个锦旗,哪个企业效益好,交的税收多,就给一面旗子。那旗子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图个面子!你没看到姓何的老乌龟拿着旗子那个得意劲,老子看了就想糊他一脸shi,他得意个毛线啊?!工厂搞得好,效益县里第一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挂了个名是厂长,那厂子是凌云端的,技术人员是安城总公司派来的,老乌龟算什么啊?可他就是春风得意了这么多年,老子看不过呀!”

刘彦想笑,可是看他这么激情愤慨,又没敢笑出来。陈庞跟两人原来所在厂的厂长不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