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耽美小说 - 每天都在追媳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陆绥苦笑一声,勾唇讽刺道:“父王难道从未考虑过珩萧的意愿,从未考虑过儿臣的意愿吗……珩萧那般惊才绝艳,怎会猜不透你们的心思。”

“可他却还愿意嫁给儿臣,即便儿臣当日混账,一杆银枪杀到侯府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从未怨过儿臣。”

“儿臣不过用了一个花房,却要了他的爵位,要了他的清誉,要了他的仕途,还要了他与世无争的往后余生……可父王却告诉儿臣,珩萧不过是儿臣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陆绥紧咬牙关,手指紧紧攥住,指甲都深陷在了rou里才能用这点疼痛告诉自己。

他的珩萧所受的,又岂止是这一星半点啊……

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腔情深尽是错付,该是多么心伤若死,却还在那年,漫天的黄沙大漠中以命换命,命悬一线也不愿松开他的指尖。

老王爷闻言轻叹一口气,这般种种,兴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用情做的局,最终也套住了他的绥儿。

“母妃当年亡故,父王心痛欲以命相随,儿臣又何尝不是。若非当时有珩萧在儿臣身旁为伴,儿臣断不会活过那时。”

可暗卫所一入,他却将珩萧忘了一干二净。他获新生,却将珩萧留在了地狱煎熬。

陆绥眼帘低垂,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剩下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这次珩萧出事以来,儿臣昏迷了许久,反而将一切都想得通透了。儿臣的确想要王府安宁,父王安泰,可是儿臣这条命已经和珩萧系在了一起,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这次夜探大理寺,儿臣看着珩萧伤痕累累地躺在儿臣的怀里,突然就觉得于儿臣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珩萧能够陪在儿臣身边,千古罪名倾覆天下,儿臣在所不惜。”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陆绥知道老王爷已经懂了他守护珩萧的决心,往后也必定会明白他的做法。

陆绥朝着他母妃的灵位缓缓扣下一个响头,却没有很快起身,埋头闷声道:“儿臣想若是母妃在世,必然能够懂儿臣的决定。”

他说完这句话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并未同老王爷再多说一句,径直转身离开。

“绥儿。”

老王爷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陆绥脚步一顿身形微滞,缓缓停了下来。

“一旦做了决定,往后便是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你想清楚,自己隐忍多年难道真的要前功尽弃吗?”

陆绥眼睛不眨,也没有回神,只淡淡开口:“若是儿臣当真牺牲了珩萧,儿臣隐忍多年的意义又在何处?注定孤独终老,无人相依吗?百年之后,儿臣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王府,当真会满意吗?”

这一次,老王爷没有再开口阻拦他,目送着他离开后才缓缓走到王妃的灵位前,手轻轻抚过灵牌,柔声道:“烟儿,你看见绥儿了吗?”

他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头靠在灵台上,突然喃喃道:“本王兴许应该相信绥儿和珩萧,是时候将王府交给他们两个年轻人了。”

陆绥赶回红泥小筑的时候,温庭弈已经醒了。他披着狐裘坐在书桌前写下一封家书,又找了可靠的家丁帮他送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等着陆绥回来。

身上的寒气祛除了一部分,身上的伤竟然也没有以前那般疼痛,虽然偶有疲累,但是比起以前,精神的确好了许多。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依旧旺盛,他想开窗透口气,下人却拦住他,耐心解释陆绥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不能让他受凉。温庭弈笑道陆绥小题大做,心里却是暖的。

陆绥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害怕饭菜凉了影响口感,就用白瓷碗扣着,温庭弈正单手撑着脑袋坐在桌边小憩。

陆绥害怕打扰到他,就小心翼翼地踮脚过去,不想方一靠近,温庭弈却是醒了。

“殿下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陆绥这才乖乖坐在他的身边,刚一坐下就抓着温庭弈的手嘘寒问暖,感觉到手中的温热,这才松了一口气:“听下人说你方才要开窗,正好让我逮着机会好好教导你。”

“殿下如今怎么这般小题大做,下人也是,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殿下。”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的嗔怪,多是温庭弈少有的小性子,陆绥却上了心。

他一脸正色地轻轻用手捻住温庭弈的下巴,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开口道:“珩萧的事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小事。”

温庭弈一时怔愣住,被陆绥眼中的严肃和认真吸引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绥把人搂在怀里,手掌轻轻地拂过他的脊背,双眼却放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寿康宫里你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便让我明白,珩萧从来不明白我待你的心意。珩萧想的是刀光剑影只管朝你来,可我对你的情意不比你对我的少,你若是有事,你当真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苟活于世吗?”

怀里的人的身体一瞬间就僵硬了,陆绥这次却没有心疼,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变了,必须趁这次让珩萧打消些念头。

“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身上还藏着自裁的东西,那天晚上若是我晚去一会,你是不是要让我在你的尸体面前自裁,随你而去?”

陆绥的话没说完,温庭弈就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殿下别说了,别说了。”

陆绥不依他,自顾自地开口:“珩萧可知道,那时你倒在我怀里,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却是欣慰,我平生不服天地不服君王,那一次却多谢老天没有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看着你身上的伤口,就在想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总会受伤。”

“……这么多的伤口,我的珩萧该有多疼……”

脸颊上突然的温热湿润让温庭弈一阵错愕,再度抬头就见陆绥眼眶湿润,竟是在他面前哭了。

他的阿绥,竟然为他哭了。

温庭弈慌了,连忙开口:“殿下,一切都是臣的错,都怪臣自作主张让殿下担惊受怕,臣只求殿下莫要自责,臣愿受一切责罚。”

“的确是你的错,珩萧也的确该罚。”陆绥泄愤一般轻轻咬了咬温庭弈的耳朵,在他耳畔赌气地这样说道,可是话里这么说,他怎么舍得罚他,明明是一句狠话也舍不得对着他开口,生怕让敏感多疑的他受了伤害。

“往后我不松手,珩萧再也不许松开我的手……离开我半步,都算是不守夫纲。”

不知怎的,温庭弈突然内心一片柔软,他轻轻环住了陆绥的肩膀,点了点头:“臣遵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