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耽美小说 - 无忘斋诸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达成目的也都是各凭本事。无忘斋的规矩,魏楚越说什么是什么,不用问。

其实也不用问,实在太好猜。早些时候在晁云楼,魏楚越说琼林宴是西南宗族合纵连横的契机,郭家显然不愿意蔡、元两家太要好,才出了个给郭大小姐选婿的戏,今日蔡、元两位显然是不能和平共处的,郭大小姐都不用说什么,他们已经入斗鸡一般忍不住要互啄。白雀一枚针,不管射中了谁,结局都是另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行的凶,从此蔡、元两家可想而知会是怎么一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现在白雀在樊府落脚,又善暗器、精通用毒,让他们死得不知不觉并不难,此事交给白雀最合适不过。若是给宋怡临,定会惊动玄剑山庄的暗哨,说不定还有寒崇文。

放灯的时候,宋怡临不由自主地晃神,文然不知他的心事,轻轻一拖,宋怡临手里的灯就慢慢腾起,飞走。

***

多数人都去放灯或者看放灯了,河道旁骤然清净不少。

魏楚越随意走走,路过一个荷花灯的摊,说可以题字,放河灯。

魏楚越想了想,停了下来,花了五文钱买了盏荷花灯。

韩牧川陪在魏楚越身边,从隔壁摊上买了包绿豆糕,上次魏楚越说过好吃,却不知这家做的合不合魏楚越的口味,韩牧川将绿豆糕递到魏楚越面前:“尝尝。”

魏楚越愣了愣,道:“一会儿吧。”

魏楚越取了笔来,往莲花灯上写: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韩牧川看着魏楚越写完,不禁愣住了,他以为魏楚越会写些祝愿、或提诗词,却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心经。

魏楚越自己也没想到,拿起笔的那一瞬,这一句便跳在他心上,仿佛是最配这盏莲花灯的,也是最配他的。

韩牧川总说他的心不静,练剑不能静、打坐不能静,那便抄经吧,一遍一遍,一篇心经不过二百多字,十遍不能静那就抄百遍,魏楚越总共抄了多少篇经文、抄了多少遍,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他都以为自己忘记了。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这一句说的是执念、妄心,无明不能断,无非惑业苦。

魏楚越没瞧见韩牧川此时此刻的表情,他只看着手中的灯,和灯上的题字,幽幽一笑,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满意。魏楚越将莲花灯推入河中,让它慢悠悠漂走,汇入河中灯流,成为那千千万万烛火中的一支。

人生诸多苦,这一支与那一支又有何不同?捧在手里的时候是他手里唯一的一支,放入河中之后便不再是他手中的一支了。

魏楚越笑起来,他怎么忽然想起这样的禅机来?是不是该找个时候去庙里拜一拜了?

魏楚越站起来,从河畔退回来,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想退又被一下擒回来,掐住了后脖颈,逼迫着面对韩牧川,正视他。

“为什么写那句。”

“什么为什么。”魏楚越蹙眉,“松手。”

“从前给你讲佛经,听没两句你就犯困,现在为什么要提在花灯上?”

魏楚越不明白韩牧川怎么突然生气了,将他箍得那么紧,都要喘不上气了。

韩牧川总像个老和尚,仿佛是个没脾气的人,他的心就如同他的剑,只有收在鞘中时的平宁,和出鞘之后的杀伐决断。

而此时此刻,魏楚越居然在韩牧川眼神中找到了不寻常的心慌意乱?

“福至心灵,随手一写罢了。”魏楚越本想推开韩牧川,可不知怎么,仿佛心软了一般,撇开眼去。

“阿越,你看着我,”韩牧川将魏楚越板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直直看进魏楚越的双眸中,“为什么要写?”

魏楚越怔愣了片刻,眨眨眼,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也是你教我的,难得我都记得,你不该高兴嘛?”

“我是你的苦厄吗?阿越,我是吗?”

魏楚越微微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言。韩牧川从未这样看着他过,眼神里满是复杂难辨的情绪,又像搅和进了许多贪婪欲望,又急又怒又苦又愁,让魏楚越一下好像不认识韩牧川了,他一直在逃避看向韩牧川,是不是因此才一直没有发现,韩牧川看着自己的眼神已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你不是……”

听见魏楚越这样说,韩牧川才松了口气,却又听到了后面半句:“喜欢你才是我的苦厄。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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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文案里说的小甜饼呢!!!为什么给我的都是玻璃渣!!

作者:……【摊手

第90章

韩牧川心里狠狠一咯噔,像是古寺中的一座古钟突然坠落,砸下来的那瞬间钟声如悲鸣震荡在天地间,如山崩。

韩牧川手臂猛然一锁将魏楚越紧紧圈在自己身前,双眼映着灯火都成了赤红,好像要吃人。

魏楚越突然伸手抚在韩牧川的脸侧,又说:“韩牧川,你不是我的苦厄,正相反,你是我的幸,像度过了冗长黑暗之后的光,在我死的那日降临,将我带向新生,那些年,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是那个叫做阿越的少年……韩牧川,若我只是感激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和慷慨,将你视作兄长、师父,若我没有情不自禁……”

韩牧川没有让魏楚越把话说完,直接吻上了魏楚越,他听见了他说自己是他的幸运、是光、是他的情不自禁,这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足够他抛却所有理智遵从本心,他不想听其他的,不愿意听之后的转折,他不要但是,不要可惜,他接受不了魏楚越的拒绝!

压在魏楚越唇上的炙热霸道地掠夺着,仿佛是一只要将他的魂魄吸走的饿鬼。

魏楚越喘不上气,无从抵抗,脑海里忽然空白。

千万盏灯冉冉升起,将夜空点亮恍,与星月争辉。河岸边的人都不由抬头望灯,无人在意重叠紧拥的两人。

韩牧川贪婪地吮吻渐渐变得温柔,像是试探、像是呼唤,渴求着魏楚越的回应,一个吻仿佛是吻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纵然他千万遍告诫自己不要犯蠢,可又忍不住伏在韩牧川怀里,悄悄贪恋这一片温柔和炽热,他并不是做梦啊,就连他做梦的时候韩牧川都不曾这样吻过他啊。

“阿越,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不辞而别,原谅我浪费了三年、迟来的道歉,原谅我的蠢笨和迟钝……我错得这样离谱,本不值得你原谅,我知道,若一时三刻求不来你的原谅,那我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可以慢慢求,只要你不要赶我走。”

魏楚越看着韩牧川、听着他的话,一时无话,久久才道:“韩牧川,这不是一场交易,称斤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