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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粘稠的液体顺着大腿蜿蜒流下,站都站不稳,哆哆嗦嗦地下了床,一个人去了浴室。然后就回到了为他准备的那间卧室,房门反锁,独自睡去了。这之后他们经常做,各种场合,各种姿势。但他们从来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像世间最普通的爱人那样,相拥着睡到天亮。今晚是个例外。白洪景脑子很乱,白天查到的那些庞杂的信息像落潮一样渐渐消退,他很累了,抱着哥哥柔软的身子,嗅着对方后颈的气味,就这么睡了过去。陆远毫无睡意,站在电脑前,面色阴沉地盯着屏幕。旁边坐着个年轻微胖的技术员,正拿着块小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他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陆明遥给他的那个系统,又取出了从瑞秋手里抢来的手表。表盘屏幕的正中间显示着时间和读秒,周围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如计步之类的。陆远盯着它研究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按了下调试键。屏幕上所有的信息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四位滚动密码,字母和数字混合,每隔半分钟就会刷新一次。这就是他从白洪辰手里取得的“钥匙”。而当他敲下密码后,屏幕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一片空白,接着无数细小的数据在屏上滚动滑过。术业有专攻,陆远不懂这些,所以他懵了。但好在他为了防范意外,叫了个精通网络安全方面的部下待命。那个技术员被叫到电脑前,敲敲打打研究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问陆远说:“少爷,您刚刚是不是往里输入什么东西了?”“废话,我输入了白洪辰的密匙。”陆远表情有些狰狞:“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系统……我之前也没见过类似的,但它似乎破解了您电脑的防护,能读取您硬盘里的信息……”“这不是我的电脑,是我哥的。”陆远咬牙切齿地说:“你赶快想办法拦住它!”“现在晚了,那个系统已经自己退出了……您能不能……再登录一遍……”“还登个屁!”陆远抓起那块手表甩到技术员怀里:“你带着团队,把这破玩意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破解,两天内给我反馈,记住,千万做好保密工作!让我姐知道,咱们就都完了!”赶走技术员后,他掏出手机给部下发了条指令:“最迟明早,把那女的给我绑来!”要不是忌惮白洪景,他绑来的就是白洪辰了。第6章瑞秋的居所在一栋高级公寓里,位于一家购物中心的后面,几条明晃晃的主路,几乎没有什么监控死角,还有定时夜巡的保安。在这种严密的保护措施下,即使女性在夜晚自己回家,也很难遇到什么危险。除非故意走一条远路,绕过旁边的一个小公园,才能暂时进入“危险的灯下黑”区域。只有这样,那群在暗中窥伺的豺狗才敢放心大胆地扑上来撕咬猎物。在这个有人酣睡有人难眠的夜晚,瑞秋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穿着丝绸睡袍,骨瓷杯里装着热牛奶。洗完还未吹干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背后,大片的水痕在睡衣上洇开。她倚在懒人沙发上,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卸掉浓重的妆容后,她的面容有着一种毫无修饰的妩媚和锐利。混血独有的深邃和面部的棱角让她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无死角的美人。在这里,穿上旗袍和高跟鞋,她是瑞秋,是在那些少爷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交际花,住在最繁华的地段,喝着几万一支的红酒,像朵娇贵又优雅的名花。但那些衣冠楚楚、捧着玫瑰珠宝对她献殷勤的男士们并不知道,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大美人,并不是像资料里说的那样,是出生在国外的庄园里、出身优渥的富家小公主。她在一片待改造的老城区里长大,住在一群赌鬼、酒鬼、混混之间。关于童年的回忆,就像破败的筒子楼和污垢斑驳的墙皮一样,阴暗,压抑,满是腐烂的霉味。街坊邻居的大嗓门、弓起的腰背与佝偻的肩、地上的泥巴和烂菜叶、永远漏水的管道、墙角一层又一层的霉斑……组成了大部分风景。她没有爸爸。从记事起,她就透过那些不隔音的墙与合不拢的门,听那些坐在小凳上摘着菜搓着衣服的女人闲聊。那些女人说,这家女主人,她的母亲,不到二十岁被外面学校的一个外教勾搭了,还怀孕生了个女儿,后来没多久被那个老外抛弃;他们说,这女人,崇洋媚外,真不要脸……她那位没见过的父亲,她们母女留下的除了一身洗不净的泥污和无数闲言碎语的话柄外,唯一称得上优点的,便是混血基因带来的出众美貌。可惜在烂泥里,美貌只会招致无穷的觊觎和妒意,恶意就像臭水沟里伸出的无数只手,攥住地面上的一切,再拖回泥里。一切都是脏的,烂的,不堪的,除了那个人。那是住在她隔壁的小哥哥,比她大两岁,家里也是只有两个人,他没有mama。就算住在这种地方,他也总是干净、温和的,旧衬衫被洗得雪白,带着清清爽爽的皂角香,被泥地和积水玷污的鞋和裤脚第二天就会洁净如初。初次见面,是她十一岁那年。那天她放学回家,母亲在外打工还没回来,她被街口一个喝醉了的男人盯上,那人一路跟着她回家。她抱着书包跑到门口,慌乱间怎么摸索都找不到钥匙……男人的脚步与满身的酒气越来越近,这时隔壁的房门悄悄打开,一只手把她拉了进去……她躲在邻居家,听着外面传来男人含糊不清的骂声和砸门声,蜷缩在客厅角落的小板凳上瑟瑟发抖,这时候,一杯牛奶被递到她面前。端杯的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往上是纤纤瘦瘦的一小截手腕,和折起一道的白衬衫袖口。她接过玻璃杯,迟疑地抬起头,就见那个平时透过窗户和门缝看到的、俊秀挺拔的邻居哥哥就站在眼前,微笑着看着她。他说:“别害怕,他进不来的,你就在这等你mama回家吧。”外面的响动消失了,夕阳暖金色的余晖透过小窗和白纱帘投在他身上。他说:“还没正式介绍过,我叫蒋辰,你呢?”“我叫……李淑清”她的母亲希望,她能做个外人口中的“好女人”,贤良淑德,清清白白,挑不出错处,永远不会给人留下议论的话柄。瑞秋从浅眠中惊醒。客厅没开灯,她在二十层的高度透过玻璃向外看去,眼前是灯光汇聚成的华美的夜色。霓虹光华璀璨,唯独看不见月亮。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晓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