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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环全都取下来,捧在手里看了看,全都扔了出去,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再抬头看向容远时,他的眼中带着些微的惊讶和赞叹:“您……这可真是……出人意料。”他顿了下,然后又道:“虽然非常感激,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您这样的能力若非是在至亲至信的人面前,还是不要暴露得好。否则的话,恐怕会给您招来灾祸。”“我知道。”容远道:“但我认为,你是可信之人。”卢卡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按理说眼前的年轻人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都应该远远不如卢卡,他信任与否对卢卡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但此时,卢卡一把年纪了,竟然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而感到高兴,仿佛得到了十分珍贵的宝物一样。两人走出门,玄关和门外倒毙着四五具尸体,两人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走过去。寒风凌冽,卢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一辆无人驾驶的家用飞车悬停到了他们面前,车门像飞鸟的翅膀一样张开。这辆车是容远看到卢卡的状况以后,让阿尔法远程入侵了附近的一辆车然后开过来的,不过他并没有提这些,只是道:“上车吧。”卢卡其实已经站住了,只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此时听到容远的话,他立刻钻进车里,痛到麻木的腿终于得到了舒缓。随即车门闭合,不过两秒钟周身都热了起来,舒服得让人几乎想要睡着。车辆发动,像风雪中的一只飞鸟一样顺着街道滑翔出去。浑身放松的卢卡满足地叹了口气,问坐在身边的容远:“咱们这是去哪儿?”容远道:“医院。”………………………………………………………………………………格洛尼是一个刚到中年的普通男人——当然,在兰蒂亚,要到一百八十岁才叫“中年”——他早年丧妻,独自拉扯着一子两女长大,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医院,因为医术还算高超,收费也不高,有时还会有病人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求医。在周围人的眼中,格洛尼是一个脾气温和、生活极不富裕也不贫穷,中庸到几乎没有特色的男人。圣光节到来,大部分公司和政府部门都休假了,但医院这种地方反而会变得比平时更加繁忙。因为气温骤降,感冒生病的人很多,格洛尼的小医院也忙了整整一天才闲下来。此时病房里仍有三五个需要住院的病人,两名护士照看着他们。在病人没有呼叫的时候,小护士就坐在值班室里,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咯咯咯地傻笑。这时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年纪小一点的圆脸护士抬头一看,见格洛尼急匆匆地走出去。她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长脸护士,道:“哎,你看看,这么晚了,格洛尼医生怎么出去啦?”长脸护士抬眼瞄了下,不甚在意地随口道:“可能要出诊吧。”她专注地看着电视,被里面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根本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在医生的举动上。圆脸护士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同样把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了。格洛尼医生走出大门,绕了一圈,走到医院的侧面,在风雪中静候片刻,看到一辆灰蓝色的飞车如幽灵般从风雪中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格洛尼医生抢上两步,伸出手来。他看到了车里坐着的那位老人的面容,微微惊异了一下,然后很快便把异色收起来,托着老人的胳膊,将他从车里扶出来。看到老人的腿后,他又愣了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白色物块,捏了一下后往地上一扔,白色物块就瞬间展开,变成一个简易的悬浮病床。扶着老人躺到悬浮床上,他打开墙壁上一道隐蔽的侧门,顺着一条狭窄的楼梯把人送上去了。半小时后,他顺着楼梯走下来,看到门边的容远,脚步微微一顿。容远靠墙站着,手插在兜里,侧着头看向门外。风从外面吹进来,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就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神色岿然不动,浅色的双眼宛如被冰冻的琉璃珠子。格洛尼走到跟前,恭敬地道:“容先生。”“安置好了?”容远回过头来,问道。“是。”格洛尼斟酌了一下,避开了卢卡将军的称呼,道:“病人的左腿需要截肢,内脏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神经系统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需要长时间的卧床治疗,比较麻烦。”“你能治吗?”容远问。“能。”格洛尼毫不犹豫地肯定道。“那他就拜托你了。”容远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收留他不会给你带来别的麻烦。我只需要你在这期间,除了治疗以外,不要让人发现他的存在。”“我明白,尽管交给我吧。”“多谢。”“这是哪里的话。二十年前要不是您出手搭救,我们一家人早就已经死了。如今能给您帮一点小忙,我感到十分荣幸。”格洛尼诚恳地道,“我不问那一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不会问您现在正在做什么,只不过,容先生,您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请您务必要保重自身。”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人比自己要强大得多,年龄也未必就比自己小,但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孤寂的背影,格洛尼内心就泛起一股抹不去的担忧,忍不住像关照自家孩子一样地叮嘱他。“嗯,我会的。”容远笑了笑,笑容虽浅,却十分温暖。他拉起兜帽,道:“外面天冷,你早点回去吧。”“等等,容先生。”见他准备离开,格洛尼急忙叫道:“上次您送来的那个女孩已经醒了,您要不要见见她?”“我正准备去见她。”容远留下一句含义不明的话后,转身离开。格洛尼不明所以,目送着容远的背影站在巷道里发了会呆,直到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这才觉得浑身都快要冻得僵硬了,忙关上门抱着胳膊跑回房间里去。想到容远刚才的话,他又转了个身,走到单独隔出来的一个病房里。这个病房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前些日子,很久没有消息的容远忽然联系他,然后送来一个冷冻仓,仓里是一个重伤濒死的小女孩。格洛尼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把那女孩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前两天她甚至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什么话也不说,从早到晚,一直睁着大眼睛警惕地瞪着所有靠近她的人,却没有拒绝格洛尼对她的治疗。想到那个身上新伤旧伤层层叠叠的小女孩,再想到今天刚来的那位卢卡将军,格洛尼摇摇头,不再思考这背后到底牵扯到怎样黑暗而恐怖的事实,只当自己是一个不带脑子的手术刀,不管容远要他做什么,做就是了,他相信容远不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