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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都被通知暂停挖矿,下午小王爷有别的事情交代他们做。

一个头发结块,瘦弱的女人摸着自己小孩枯黄的头发:“阿难,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孩子饿的眼珠子都凹了进去,但还是乖乖的说:“娘不用担心,大人让我做什么,阿难就做什么。”

孩子乖巧,因为不听话的活不到现在,女人心酸的将孩子抱在怀中,盼望小王爷不要因为矿民□□的事情,将气撒在他们头上。

孩子的爹本来想带着女人一起走,但是女人舍不得孩子,留了下来。

矿场的中央架起了数十口大锅,下面就是熊熊燃烧的柴火。因为背靠南凉山,树木繁茂,他们不缺柴烧。

大锅中煮着洁白如玉的汤汁,闻起来清香扑鼻。女人被分配去搅拌锅中的汤汁,小孩就在旁边看着柴火。

这个活儿可比挖矿轻松多了,虽然热的汗珠子滚落,至少不用花大力气,虚弱到眼睛都昏花了还要弯腰工作。

锅中煮到沸腾之后,赵越尧手中拿着粗盐提炼出来的黄色液体,给每个锅中都倒了一勺,然后继续让女人们搅拌。

在热气与搅拌下,锅中的白色汤汁逐渐变成了絮状物。有人以为自己将锅中的汤汁弄坏了,吓到咣当一下将勺子掉在了锅中,跪下请罪:“小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赵越尧也是第一次做白玉糕,惊奇得很,想将勺子捞起来自己搅拌,被周启时拦住:“这可是guntang的水,你爪子不想要了?”

周启时自己倒是伸进去将木勺捞起,像玩杂耍似的,迅速在手上过了两下把木勺晾凉,这才递给赵越尧。

赵越尧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慢慢在锅中搅拌,白玉糕出现雏形。

最后一步,就是用竹编的小框子往下压,这样就能得到一块完整的白玉糕。

赵越尧手笨,将锅中的白玉糕边角压碎了。那些女人们个个都小心翼翼,锅中的白玉糕每一块都十分的完整。

将白玉糕从锅中捞出来,里面就只整下微黄色的,清亮的水。

赵越尧记得,这水能清热解毒,喝着没啥坏处。就让人将水倒出,给那些在矿场驻扎的府兵们送去。

那些矿民们也分到了一些。

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喝着碗中的热水,热水下肚,将整个身体都滋润了一番。

矿场不缺木柴,但是缺人力。没人会特意费时费力的烧热水给他们喝,想喝水,就只能喝凉水。就算是在滴水成冰的冬天,能做的也只是用体温将冷水慢慢弄温热。

那些提心吊胆的人们,在热水喝下肚的那一刻,心终于安定了,小王爷没有因为那些暴民而迁怒他们。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污水中的虫子,在恶劣的环境中挣扎着生存,周围一点点变化都能要了他们的命。恶劣的天气,突如其来的病,上位者的心情......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还是想要活下去。

做出来的白玉糕,不论是煮汤,炒着吃,炸着吃,味道都很美味。

周启时第一次吃到这样柔软的食物,眼睛一亮。入口像rou一样,却没有盖不住的腥味儿。炒的偏硬,则很有嚼劲儿,吃着让人觉得痛快。

晚饭的时候,所有的矿工都被叫住,让他们不要离开。

一个老人有些不安:“大牛,该不会是那些人牵连到我们了吧?”

女人紧紧的抱住自己孩子,明知道这样做作用不大,但她还是用自己仅有的身躯来护着年幼的小孩。

不少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悲伤。

管事轻咳一声,吩咐人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给我们小王爷平添晦气!”

“真要是追究你们,小王爷怎么可能还自掏腰包,让人给那些受伤的人看病呢?”

“一个个都没脑子,让你们别走是因为小王爷说了,大家最近都比较辛苦,让你们每人领一碗白玉糕带走。”

矿民的白玉糕没有用复杂的烹饪方式,只是放到撒了一点粗盐的水中煮了一下。

饶是如此,白玉糕入口的时候,还是让那些人全部都升腾起了久违的幸福感。

小孩子迫不及待的吃完了一整碗白玉糕,心中对小王爷这个人涌出了无限的好感:“娘,你说我们明天还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女人用了巨大的克制力,忍着诱惑,只吃了一半,她想留一半明天给孩子吃。

“阿难,别这么贪心,小王爷对我们很好,你要惜福。”

小孩子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娘亲收起来的半碗白玉糕。女人拍拍他的背,将他头发上的枯草摘下来:“快睡,明天让你吃。”

阿难第一次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以前,他巴不得睡觉的时间能久一点。这样就可以不用去做繁重的活儿,也不用看到娘与爹被打和受伤了。

“娘,爹呢,他去哪里了?”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中溢满泪水。她想告诉孩子真相,又怕孩子伤心,只能含糊的说:“大人让你爹去做别的事儿了,睡吧。”

草棚中劳累了一天的矿民们第一次吃饱喝足,胃部没有灼烧的痛感,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与之对比的是赵越尧,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褥子不够软,被子有股霉味儿,房间太阴暗狭窄,这些都让赵越尧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终究是睡不着,他一气之下掀开被子,穿着中衣想去找周启时。

周启时睡没睡,他却是不管的。

夜色如水,银光洒在了大地之上,天上一轮明月亮晃晃的,将地面照的清晰无比。

赵越尧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响应。又敲,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肯定是睡着了,哼,看我将他吓醒。”

赵越尧骨子里有些恶劣,如果自己过得不好,别人大概率也别想安生。

他拔下头上的玉簪,从门缝中伸进去,将门栓抬起来。矿场这边的房间简陋的很,两人住的这种地方,有个门栓就是加强豪华版,别的方面就不要想了。

悄悄的推开房门,撩起床帐,周启时果然在被子中睡得正香。

赵越尧眼睛弯弯,唇角抿着,两指并拢就去摸他的痒痒rou。

在胳肢窝挠了半天,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赵越尧觉得怪没意思,收回手准备离开。

但是周启时的脸好像很奇怪,在月光的照映下,他的脸慢慢变得青白,就跟话本中的僵尸一样。

赵越尧心里发毛,他该不会是遇上鬼了吧。南凉山那么多树,也算荒郊野岭。要是有一个吊死鬼上了周启时的身,那他不就危险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周启时,我对不起你!

赵越尧警惕摸索着慢慢往后退,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将门“嘣”的一声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