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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个孩子,并且从此摊开丑陋的秘密,活在人们探询、好奇、诡异的目光中。——“那个被亲叔叔强|jian的女孩。”——“那个不顾家人阻拦,一定要叔叔坐牢的可怕女孩。”群体的同情不乏新鲜的刺激,怜悯的背后藏有锋利的伤害。比起这更让郑希音痛苦的是,她被永远剥夺成为母亲的资格。越失去越渴望,考上大学离开家乡的郑希音频繁参与各种志愿活动。她帮助残障儿童,去农民工学校支教,学习如何做一位母亲。然后她就遇见了姜瑶。人人都以为她看上姜北安的钱,实际上她看上只是他的女儿——不,应该是她的女儿。可怜的小姜瑶失去母亲,而她想要一个孩子,她们是如此得般配。而且姜瑶是那样可爱,小小年纪就显出美丽的雏形,任何用衣着粉饼堆积出来的人工美,都不及她毫不矫饰的天真烂漫,以及害怕时无助牵住她手,低低甜甜的那一声:“郑阿姨,你终于回来啦。”那一刻,郑希音知道她找到了她多年前在冰冷器械中失去的那个孩子。她颤栗。颤栗地高兴,也在颤栗中回握住这个女儿的手。从此,她要给她最丰盛的母爱。**对于郑希音送来的那些衣服,沈知寒并没有拒绝,但他也没有接受。他只是权作敷衍地收下,然后扔放在车后箱再也没有动过。姜瑶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满心期待地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求职面试中。这些天她在家里歇也歇够了,是时候找机会融入这个不熟悉的世界了。过去她被保护得好,基本被养成一个废人,生活经验、社会历练完全为零。想要靠自己站立起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再难,也是必须做的呀。姜瑶打电话跟夏薇薇聊起她要去面试的事情,对方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在电话里好心地多传授了几招面试宝典。对于夏薇薇这种完全经过应试筛选上来的能人来说,面试、答辩什么的完全就是小case。姜瑶谨遵教导,默默记住。挂断电话,估摸着时间,姜瑶去卧室换了一身比较庄重的套装。换好衣服出来,正巧瞄到门后有一个袋子,想起来,这是夏薇薇送过来的沈知寒的东西。姜瑶拾起袋子,翻了翻,竟然是几本书,什么、之类的很高深复杂的东西,看得出来翻了很多遍,书都被翻厚了,纸业上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和草稿图。没想到他学习起来还挺认真,当初入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姜瑶轻轻一笑,把书塞回去。然而下一秒笑容便冻结在嘴角。她看见了什么?!姜瑶顷刻陷入震惊,她不可置信地从袋子最底端抽出一条丝巾,一条无比熟悉且已经破旧褪色的丝巾,只觉得血液凝固,呼吸都被抽走。整个人死死僵住,动弹不得。膝盖忽而一软,跌坐在地上。冰冷寒气从瓷砖生发,丝溜溜从每一寸惊恐的肌肤钻进身体,缓慢爬上脊背,令她身心俱凉,俱恐,久久难言。这条丝巾是母亲在英国的萨维尔街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两条,一条是她的,一条是母亲的。这些年她一直带在身上那条是母亲的,而她自己的那条,早就丢失在那个荒诞绝伦的一夜。绝无仅有,不可复制,唯一的指向性,无法辩驳的证据。所有的所有……姜瑶手指颤颤发抖。太荒唐了,荒唐到丧失语言,荒唐到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巧合?!姜瑶浑浑噩噩站起来,不小心跌撞桌角,痛苦得弯下腰,倒抽一口凉气。肢体的麻痹加速血液的回涌,纷乱而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占据她的大脑,无数声音,无数混乱,那一夜男人凶蛮的撞击,皮肤上黏腻的体汗,压抑不耐的闷哼,都变作一把利斧,重重劈开她的心肺。姜瑶想哭,却又觉得茫然。睁着眼,茫茫然四顾,有不知身处何处的滑稽。还有没有还转的余地,还有没有善意的可能。比起知道沈知寒曾卑微到如此地步的痛苦,她更感到无比剧烈的心痛。心痛他的贫穷,心痛他的困苦。心痛他没有她参与的过往是如此阴鸷,乃至他从未提及。是的,他从未提及。他的过去包裹在一个黑匣子里,被他深埋在不可见底的深渊。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那一晚不是他,他不曾低贱到需要委身……姜瑶像溺水的鱼,攫着一丝可怜的侥幸,勉强站起。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她马上就要去面试,不能带着这种糟糕的状态。对着镜子,再次朝脸上泼了一把水,姜瑶勉强震住心神。她擦净水渍,再一次深呼吸,竭力找回镇定。然而却有人不肯放过她——李晶晶站在门口,冷冷地对她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姜瑶一怔,不愿让她进来:“他不在。”李晶晶盯着她明显发红的眼眶,面无表情地打量:“我是来找你的。”“我想,有一些话必须要告诉你。”李晶晶摘掉墨镜,露出有些憔悴的整脸,毒意刺骨,“姜瑶,是你们毁了沈知寒。你们姜家活该落到这步田地。”52.5454“还记得霞屿镇吗?你爸以前带你去过的地方!”……“你那个风流有钱的老爸拐走别人的老婆,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活该死得那么早!活该死得不明不白!”……“别摆出这副震惊的面孔!你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无辜?我告诉你,你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都是在替你爸还债!他把别人害成那个样子,活该女儿被人搞断腿!”在李晶晶恶毒且前言不搭后语的诅咒里,姜瑶两耳嗡鸣,摇摇欲坠地拼凑出另一个家庭破碎的故事。那是一个世风朴素的沿海小镇,有一对贫穷且糊口过活的夫妻。男的是个普通工人,女的是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