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从前咱们在徽州,不是常泛舟么?兰舸画船,姊妹们一处争渡,着实有趣呢!”

许道萍笑了笑,那时确是愉快的。

她看了一眼湘儿,这倒是个忠心耿耿,知冷知热的人。只是,终究不能懂得她的愁闷。

她叹了口气:

“浊浪滔滔,谁个不在舟中……”

湘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茫然望着许道萍。

身似行舟,命似行舟,漂泊无依的凄楚,又岂是湘儿能明白的。

她一个小丫头,只要跟着自家小娘子,也就是安身立命了。小娘子高兴了,跟着乐一乐;小娘子难过了,自然劝上一劝。便是旁的事,又哪里会烦心呢?

许道萍冲她笑了笑,只道:

“没事,只是如今不喜泛舟了。日后别提罢。”

湘儿虽不明白,可小娘子的吩咐,自然要听的。她愣愣地点头,只默默记下。

那模样傻得可乐,许道萍亦被逗笑。

她从来都是哭的多,难得一个笑脸,湘儿更是开心了。

且说,自别了许道萍,七娘与陈酿兀自逛去,她又免不了闹腾起来。

春日还未至,听着七娘的笑声,倒把鸟儿也引得附和。她衣着又明丽,一派的生机勃勃。

陈酿跟在她身后,负手而行,慢悠悠的,只看着她跑,看着她闹。

有时她跑得远些,又会自己跑回来,总之不离开陈酿的视线也就是了。

时日真快,带她读书已近一年了。回想去年上元节,她作小郎君打扮,竟为着一首词与他呛起来。

到如今,那份任性与骄矜却丝毫未改。

☆、第七十八章看花回3

七娘穿行在枝桠间,细数着花树新发的芽。她那样天真、快乐,像一只鸟,像一阵风,充满着生命力。

“酿哥哥!”她忽而回身,步摇叮当。

陈酿行上前去,立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

“你看!”她拉着陈酿的袖子,指着一新生的花蕾。

七娘弓着身子,看得出神。那花蕾倒没什么稀奇,只是生得半红半白。想来,开出的花亦是如此。

她又微笑道:

“小时听母亲说,这样的花,叫‘鸳鸯色’。双色各占一分,很是好看呢!”

“小时?”陈酿有些忍俊不禁,“你如今亦是小时!”

七娘一愣,立直了看着陈酿。

她双手叉腰,又噘嘴道:

“人家已十三了。”

“哦?”陈酿故意逗她,“已十三了!”

七娘蹙着眉,正色道:

“杜牧之曾有诗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蓼蓼已长大了!”

这个孩子!

陈酿低头笑了笑:

“长大又如何呢?”

七娘一下子愣住了。长大……似乎她时时都在盼着长大,也按部就班,一日一日地长大。可长大,又如何呢?

更多的首饰华服?更多的恭维巴结?亦或是,更多人嫉妒陷害?

七娘轻咬着唇,只低头思索。

“长大……”她喃喃道,忽而来了精神,“长大后,酿哥哥便不能当我是小孩子了!”

陈酿终是笑了起来,一旁的琳琅、阿珠亦掩着面笑。

“果是个孩子呢!”陈酿摇摇头。

“蓼蓼总会长大的!”七娘认真地盯着陈酿。

陈酿懒得与她争辩,却想逗她一逗。

他只点头道:

“是啊!蓼蓼长大了,酿哥哥也会添岁数。如此,不还是个孩子么?”

七娘不服,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她急得直跺脚,一面怨道:

“酿哥哥强词夺理!”

从来只是七娘耍无赖,还未见过这样的状况!

“你这个小无赖,也有今日!”陈酿哈哈大笑起来。

七娘看着他,哪里像个先生?纵使自己平日任性些,也没他这样的!

她狡黠一笑,只打趣道:

“都是酿哥哥教得好!”

说起教她,陈酿不免又想到分离之事。他有些不敢对着她,若对她说,她必然难过;若是不说,她会不会怨他?

陈酿只看着她,神情有些隐隐的沉重:

“蓼蓼,总有一日,我不再教你的。那时,你才是长大了。”

他突如其来的言语,让七娘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何意呢?只是忽来的感慨么?可七娘总觉得,这话听上去让人不安。

她也不作多想,忙拉着他的袖子:

“蓼蓼不要长大了!”

“人都要长大的。”他低头看她。

七娘渐渐放开他的袖子,垂下头,只默着不说话。

人总要长大,酿哥哥也总会走。以他的才学,今年春闱必然高中。待任命圣旨一到,谁知他会去哪处做官呢?纵使留在汴京,也必不会住谢府了。

只是于陈酿,不论高中,或是落第,都非走不可了。

可没了他,七娘日后该怎么办呢?她本爱惹事,难免再遇着郑明珍之徒。朱夫人与二郎虽疼她,却不懂尊她重她;她那五哥,更是个混世魔王!

“酿哥哥,”七娘忽轻声唤,“我乏了。”

这是触及她伤心之处了。还未明着对她讲,已然如此;真到了那一日,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没有不牵挂的。

“既乏了,便回吧。”陈酿道。

七娘点点头。

他送她回房,顺道替她把近日要读的书理了理。至少走之前,他依然是她的先生。

看着他做这些,七娘又觉得安心。适才的对话,想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而此刻,酿哥哥是真真切切在眼前的。

只是,如今她谢七娘也会杞人忧天,这便是长大了些么?到底有些可笑。

陈酿去后,又是好几日没来看她。想来春闱越发近了,他也要用功才是。

谁知七娘才用罢午饭,却是五郎与王绍玉结伴来了。

许久不见他们一起来,七娘蓦地有些惊喜。这些日子折腾郑明珍的事,是许久不曾与他们混在一处了。

王绍玉向来体健,已迫不及待地穿上春装。他身着猩红薄棉锦袍,束一条嵌玉革带,登着簇新的皂靴,容光焕发,风风火火。

“七娘!”他一面进来,一面高声唤。

七娘见惯了他如此,也不理他,也不相迎,只兀自坐在窗前读书。

绍玉径直至她跟前,只道:

“上回的事,我不能来帮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七娘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读书,一面道:

“谁要你帮来?酿哥哥早替我查明白了!”

绍玉有些讪讪地撇嘴。

五郎只在七娘榻上歪坐,一面吃着果子,一面看着他俩发笑。

他笑道:

“也不是三郎不帮忙,你没见着他那着急样!”

“我明白,”七娘放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