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文学 - 言情小说 - 见善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只是叫流萤给meimei下泻药,我绝对没有害死meimei的心——”

“你为什么要给你meimei下泻药?”徐佩东又打断。

徐丹青一时支吾不能言。

这时何氏缓过一口气来说,说:“下午我们要游湖,你这时候给我女儿下泻药,是要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连三声的疑问,何氏一句问得更比一句伤心,等到最后,她已经挥手将桌子旁的东西全部砸到徐丹青脚边,第一次声嘶力竭喊道:“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我是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了还是素日磋磨羞辱你了!我是叫我女儿抢了你的风头还是叫你像丫头一样奉承我女儿了!!现在你父亲就在这里,你说,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七岁的meimei到底哪里碍着了你!”

徐丹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母亲!我叫你母亲!我当你是我母亲一样,可是她们都只看着徐善然,我哪点比不上徐善然了!就好像只有徐善然是您的女儿,我不是一样!可是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那我的母亲是谁呢!是周姨娘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她多少面说上几句话啊——”

何氏看着委顿在自己脚下的徐丹青,一时呆怔不能言语。

徐佩东也没有说话。

而站在旁边的徐善然,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发出多少声音。

邵劲扒着院子里的树朝那厅堂中看。

还不止是他,任成林与何默,连同一向比较乖巧的何鸣都排成一排挤在了这个大树叉上。

何鸣到底读多了书,对于自己此刻这种相当于听壁脚的事情颇为不安,现在见结果出来了,便小声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何默也小声:“都爬上来了,你急着下去干什么,要是你下去的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何鸣顿时不敢吭声了。

到底任成林更成熟一些,左右看看,见那小厮丫头们也是一个个竖起耳朵在听厅堂中的声音,便对何鸣说:“没事的,现在要下去他们也不会发现。”

何鸣已经被何默打消了念头,这个时候冲任成林感谢似地一笑,说:“也不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默的疑惑倒是更直接一点:“她从哪里搞来砒霜的?”

何鸣下意识说:“是表姐呢。”

何默嗤道:“哪门子的表姐,又不是姑姑肚子里头出来的。这不是一个肚子里头出来的啊,就是做不到一条心!”他老气横秋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说,“不是说害人要秋后问斩的吗?”

这是刑律上的内容,何鸣曾经看过一眼,想了想说:“害人未遂,不至于直接问斩的,不过要收监打板子和流放的。”

“会收监和流放吗?”带头爬树的邵劲这时候出声问。

不想话头刚出,那旁边三个就异口同声说:“不可能的!”

邵劲呆了一下,就见那三个人俱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还是嘴巴最快的何默说:“要是有一个流放的jiejie,表妹以后还要怎么嫁人啊?外头那爱嚼舌根的不会说徐丹青丧心病狂,只说表妹不知干了什么叫jiejie忍不住要杀她呢!再有就算没有这回事,国公府怎么可能让未出嫁的姑娘去公堂上,这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邵劲:“……那就,这个样子就算了?”

说完之后,他就再次看见面前的三个人面色又齐齐古怪了一下,这接连两三次的变脸都叫邵劲觉得自己今天是来专门卖蠢的。

他虚心向何默求教。

果然何默立刻就说:“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要是大户人家为了面子不上公堂私下就抹了这种害人命的事情,那这院子得乱到什么模样啊!我们以后大概看不见她了吧。也不知道是会被送到庙里去对外报个急病身亡还是什么的。”

何鸣这时候斥道:“就你懂得多啊!”

何默撇撇嘴:“大家都这么干的,说出来有个什么,还真就他不懂。”

了解到了情况的邵劲没参与到嘴仗之中,他扒着树枝,又透过树叶的间隙看那厅堂中的众人。

跪在地上的徐丹青似乎真正意识到了不好,在地上飞快地向前跪行好几步去抓何氏与徐佩东的衣角。但何氏急急站起来又揽过女儿连退好几步,好像徐丹青是洪水猛兽一样。

而徐佩东先是任由徐丹青抓着,垂着头也不知道和徐丹青说了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徐丹青一直摇头。

几息之后,徐佩东也倒退一两步,将自己的衣衫从徐丹青的手中抽了出来。

邵劲最后去看徐善然。

这应该是今天里最安静的一个人了吧。他想着。

何氏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也是,才七岁的小女孩,这么安静肯定是因为被吓着了。他看着厅堂中何氏的动作又想,可是同时他回忆起自己早先时候看见的徐善然的表情,又禁不住想道:可是那样的安静,看上去不像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而像是……在思索?

这边邵劲暗自琢磨着徐善然的情况,厅堂之内,徐佩东也在同徐丹青说话:

“她是你meimei,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现在就因为别人的一点眼光,你就想要杀了你meimei……?说来说去,说破了大天,也不过是盖掉了你一点风头。你是不是还想着,我怎么不是大老爷,不是国公爷,不能再给你徐四姑娘争争光?等到我老了不中用了,拖累到你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碗砒霜把我药死了?”

徐佩东的这一席话叫本来正苦苦哀求的徐丹青都听得呆了。

徐佩东去看何氏与徐善然,又直视着自己的大女儿:“我从懂事以来,遍览群书,在书中也看过各种各样泯灭人伦的惨案。我出来的时候还得意妻子贤良女儿乖巧,我心道我徐佩东一辈子没有多少本事,唯独这几个儿女,我不打不骂,不强要儿子去读书光宗耀祖,不强要女儿博名声为家争光,只叫他们平平安安地长大,顺顺遂遂的过完一生便是最好。我已经尽量一碗水端平了。你说我给你meimei的东西多,不错,我是给她的东西多,但我给你的哪一样东西不够精致不够漂亮?为着这个‘少一些’,有时候我还要亲自琢磨一下怎么安排带给你的东西——”他指着徐丹青,“结果喂出这么一个人皮畜牲来!”

一个也不过十一岁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话?

徐丹青都控制不住身体上的颤抖了,她叫了许多声父亲母亲,却没有得到一个回答,好不容易才醒起关键来,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叫流萤下泻药,是流萤!是流萤擅自将泻药换成了砒霜!是流萤要杀死meimei!!”

徐佩东定定地看着徐丹青。片刻后,他亲自到院子中将人招进来,正要吩咐事情,不想却得到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