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视角】菠丽面包厂凶杀案（一）

    随着经霓市的梅雨季节结束，秋老虎终于跨着霸道的脚步逼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但比天气更沉重的，是菠丽面包厂的凶案现场。

    顾启明接到报案时，时间已接近凌晨。电话那头的描述简短，却透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腥与复杂——双死一重伤一失踪。

    他赶到现场时，周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警车的灯光闪烁在宁静的街道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烘焙坊的甜香扑鼻而来，让顾队不由皱起眉头。

    菠丽面包厂位于市区的老街，姜宜陵一家人住在厂房旁的一栋小楼里。案件发生在他们的住处，刚踏入屋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客厅的地板上，姜宜陵的尸体倒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他的颈骨被一条窗帘绞断，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显然死前经历了短暂的挣扎。顾启明蹲下身仔细检查窗帘的材质和结绳的方法，暗自记下：“力量很大，手法并不干脆，可见是临时起意杀人。”

    再往里走，叶玉媚的尸体横陈在走廊的中央。她的身上多处刀伤，腹部与胸口被乱刀砍得触目惊心，鲜血将地板染得一片刺眼的红。法医初步检查了伤口的方向和深度：“凶手情绪极为狂躁，用刀的力度几乎倾尽全力，但刀法凌乱，显然不是专业人士。”

    顾启明皱紧了眉头：“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没有？”

    一名刑警回答：“姜家的小女儿姜青敏还活着，目前已被送往医院。凶手下手仓促，明显她不是目标，只被砍了一下后，见她晕倒了就收了手。”

    顾启明点点头，视线扫过地面。他注意到从客厅到卧室的走廊上，拖曳着一道细长的血迹，像是某种挣扎留下的痕迹。

    “其他人呢？”

    “十四岁的儿子姜绯捷失踪，目前不在案发现场。学校也找不到他。”刑警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姜宜陵与前妻的女儿姜茶茶，两个月前就被她的朋友蒋帆报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个家庭还真是……”顾启明站起身，略微叹了一口气，“线索太多，头绪却不明。”

    他翻阅手中的笔记：

    姜宜陵：死者，面包厂老板。与前妻生有一女姜茶茶。因出轨叶玉媚，导致前妻上吊自杀。他本人风评极差，据邻里称，性格暴躁，对家庭成员极为苛刻。

    叶玉媚：死者，曾为富豪的情妇，与姜宜陵再婚后育有一个女儿姜青敏。她与前夫生的儿子姜绯捷虽也姓姜，但并非是叶玉媚改嫁姜宜陵后所改的姓，而是她本来跟的那个大老板，也就是姜绯捷生父也姓姜。坊间曾多次传出她对姜茶茶的态度苛刻，甚至是恶毒。

    姜绯捷：十四岁，失踪。性格温和，在学校里是好学生。学校记录显示，他在同学间口碑极佳，知识面渊博，但被姜茶茶的朋友蒋帆爆料称，姜绯捷是就是发起对姜茶茶网暴和造黄谣的幕后推手。

    姜青敏：六岁，叶玉媚与姜宜陵所生，现场唯一幸存者。因伤重暂无法开口作证。

    姜茶茶：失踪两个月，可能与长期受到家庭虐待及网络暴力有关。她的朋友蒋帆曾多次为她出头，甚至两次被警方介入调查。

    当顾启明走进卫生间时，刑警递给他一份新的报告。

    “顾队，这把刮胡刀上提取到了蒋帆的DNA。根据记录，他是两个月前因在云泽中学门口殴打姜绯捷第一次进警局，顺便报了姜茶茶的失踪案，后来因为暴力互殴又被带进来一次。”

    顾启明拿着报告，脸色凝重。他沉吟了一会儿，转头问道：“这把刮胡刀上的DNA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有没有更具体的时间？”

    法医摇头：“暂时无法精确时间，但这是目前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唯一和蒋帆有关的证据。”

    顾启明眉头紧锁：“蒋帆和这个家庭的关系显然不简单。他多次在警局提到姜茶茶，又为她出头过，现在DNA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把蒋帆叫过来，这次，必须问清楚。”

    案件充满了矛盾和疑点：

    1.凶手在案发时显然情绪激动，表现出混乱和暴力，但同时存在一定的计划性，比如窗帘结绳和砍刀的选择。

    2.姜绯捷的失踪成谜。他有作案能力，但动机是否充分？而且，他目前是案发家庭唯一失踪者。

    3.蒋帆的DNA为何会出现在卫生间？他真的与案发有关，还是另有隐情？

    菠丽面包厂的案件就像一团乱麻，但顾启明知道，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一定会逐渐浮出水面。“蒋帆的到来，也许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不多时，蒋帆被带入公安局审讯室，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踏进这里了。不同于前两次的愤怒和不安，这一次，他的神色却带着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瞳映着审讯室冰冷的灯光，显得圣洁又疏离。

    顾启明坐在他对面，目光如炬，手中的记录本和证据袋都被放在桌面上。他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容置疑：“蒋帆，这是第三次见你了。这次的情况可不简单。菠丽面包厂出了人命，现场卫生间的刮胡刀上有你的DNA。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蒋帆抬头，直视顾启明，深吸一口气：“顾队，我承认，那把刮胡刀上的毛发确实是我的，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但什么？”顾启明紧盯着他。

    蒋帆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羞涩：“那是两个月前，姜茶茶‘调教’我的时候剃掉的……是我的阴毛。”

    这句话让审讯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坐在旁边的记录员手中的笔僵了一下，顾启明也微微挑眉，表情从一开始的冷峻转变为难以掩饰的尴尬和狐疑。

    顾启明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你说清楚，什么叫‘调教’你？”

    蒋帆的目光微微闪动，但语气却异常坦然：“我和茶茶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她更像是……主导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喜欢掌控一切，包括让我听从她的安排。在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她经常让我配合她进行一种另类的‘亲密仪式’，就是用那把刮胡刀剃掉了我的毛发…包括我腹部的阴毛和臀部的肛毛。”

    他说得直白又冷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顾启明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深情和尊重。

    顾启明坐直身体，语气冷静却带着些许疑问：“你的意思是，这和两个月前姜茶茶失踪的事情有关？”

    蒋帆听到顾启明的提问，脸上的冷静微微破裂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低下头，沉思片刻后抬起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茶茶离开是因为她被逼到了绝境。”

    顾启明微微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前倾：“逼她的，是谁？”

    蒋帆抿了抿唇，眼神里透出深深的痛楚和隐忍。他低声说道：“姜绯捷。他用一个叫‘Alexander　Shen’的账号，在经霓市的私密论坛上发布了很多针对茶茶的内容，带动了大规模的网暴和霸凌。那些人肆无忌惮地侮辱她，偷拍她，甚至跟踪她，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顾启明的眉头越皱越紧：“‘Alexander　Shen’？这是姜绯捷的账号？”

    蒋帆点头：“是的。我曾经发现姜绯捷在用这个账号登录那个论坛。他在论坛里发布茶茶的生活照片，甚至还捏造她在夜场陪酒、做不正当交易的谣言。他还怂恿其他人去sao扰茶茶，跟踪她拍摄私密照片。”

    蒋帆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压抑而微微发颤，但他的眼神依旧冷静。他低声补充：“但茶茶却从未告诉过我她受到的这些屈辱…她害怕拖累我…居然就那样自己一个人消失了…”

    顾启明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在发现这些事情后立刻报警？”

    蒋帆的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微微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肌rou微微抽动了一下，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低沉：“顾队，我在第一次因为殴打姜绯捷被带到警局时，就已经报过警了。我当时明确告诉他们，姜绯捷用‘Alexander　Shen’这个账号在论坛上散布茶茶的谣言，发动网暴，还怂恿别人跟踪和sao扰她。”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而坚定：“但那个审讯我的警员根本不当回事。他告诉我，没有证据，他们什么都管不了，还说这种事只能走司法程序。”

    “走司法程序？”　顾启明皱起眉头，“你为什么没有继续？”

    蒋帆苦笑了一声，手指死死攥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微微发白：“我当然想继续！但那个警员说，姜绯捷是未成年人，就算起诉他，处罚也不会严重，最多就是家长批评教育了事。茶茶那时候已经被网暴得几乎崩溃，而他却可以轻轻松松逃避所有责任！”

    蒋帆的声音逐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愤怒：“顾队，你知道吗？当时我感觉自己完全无能为力。那些人肆无忌惮地编造谣言，甚至传茶茶在夜场陪酒、做交易的照片。那些都是假的！假的！但茶茶的生活却被毁了！”

    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和外貌不符的糙汉声音从两掌间闷闷的传来，带着明显的哽咽：“茶茶根本没告诉我这些事，直到她消失后，我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害怕拖累我，害怕让我背负这些肮脏的谣言……所以她选择了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屈辱，最终被逼得走投无路。”

    顾启明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冷峻却满身疲惫的少年，他的话里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深深的自责和痛苦。沉默片刻后，顾启明说道：“蒋帆，你的经历我明白，但你必须知道，冲动和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姜绯捷的行为，如果属实，就是法律上的网络暴力和侵害隐私。你当时报警的确有道理，但你也明白，证据不足是执法过程中的最大难题。”

    蒋帆冷笑了一声：“是，证据不足。可那些照片和谣言就摆在网上，难道不算证据吗？难道真的要等到茶茶消失，甚至……”他顿了一下，喉咙微微发紧，“甚至有人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才会有人去重视这些事吗？”

    顾启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平和却依然严肃：“蒋帆，我能理解你的愤怒和无奈。现在我需要你做的，是冷静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包括姜绯捷使用论坛账号的具体证据，和他在家里或学校的其他行为。”

    蒋帆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但顾队，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找到茶茶，不管她现在在哪里，不管她经历了什么，我都必须找到她。”

    顾启明盯着蒋帆，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尽全力。”

    蒋帆微微垂下头，肩膀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依然笼罩着nongnong的倔强与不甘。他知道，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寻找姜茶茶，也不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顾启明的办公室内，空气中弥漫着黑咖啡苦而醇厚的香气。他看着手下送来的调查报告，眉头紧锁。

    “顾队，我们根据您指示，着重调查了‘Alexander　Shen’在经霓市私密论坛上的活动。结果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账号的主页信息被一个乱码用户名分享给了另一个论坛的用户。”　一名刑警汇报道。

    顾启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对方：“乱码用户名？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的，那个用户名由一串看似随机的字符组成。我们追踪到这个用户，把‘Alexander　Shen’的个人主页链接分享给了另一个论坛的一位用户，而那个论坛的受众很广，类似于贴吧。更奇怪的是，被分享给的那位用户，一直在该论坛发帖，内容集中在控诉一个叫糜美娜的女人骗得他倾家荡产。”

    顾启明眼神一沉，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糜美娜……她是什么人？”

    刑警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帖子里附带的图片，我们发现，帖子中标注为‘糜美娜’的照片，与案发现场的死者之一——叶玉媚的相貌非常相似。”

    顾启明沉思了一会儿，翻看了相关帖子和配图的打印件。帖子的标题触目惊心，例如：

    《我被一个叫糜美娜的女人骗了！她把我害得倾家荡产！》

    《揭发糜美娜，这个伪装成白富美的小三是如何毁掉我一生的！》

    帖子内容极为详细，作者不仅描述了自己如何被“糜美娜”以投资、感情等名义骗光所有积蓄，还贴出了一些和她的合照以及“糜美娜”的独自拍摄照。虽然照片拍摄的时间久远，但其中一张与叶玉媚生前的相貌几乎完全重合。

    “这个‘糜美娜’，恐怕就是叶玉媚曾经的身份。”　顾启明低声自语。他看着帖子中的时间线，发现“糜美娜”的相关内容所提及的时间在十多年前，是叶玉媚与姜宜陵再婚之前，也是姜绯捷出生之前。

    刑警继续补充：“那个乱码用户名，似乎和叶玉媚之间也有一定联系。虽然他没有直接发言控诉叶玉媚，但他分享‘Alexander　Shen’的信息显然是有目的的，我们还在等信息科的同事回信，看看有没有调查到这位乱码用户和控诉糜美娜的用户之间的聊天记录。”

    顾启明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也就是说，乱码用户名可能知道‘Alexander　Shen’和叶玉媚的某种关系，甚至可能试图利用‘Alexander　Shen’的行为打击叶玉媚？”

    刑警点点头：“是的，顾队。但目前我们还无法确认乱码用户的真实身份，也无法确认他和叶玉媚的关系。”

    顾启明将手中的打印件放在桌上，揉了揉太阳xue。他的思绪在飞速运转。

    1.“Alexander　Shen”背后的姜绯捷：这个账号是姜绯捷用于网暴姜茶茶的工具，现在的曝光很可能让更多人关注到他。而这个乱码用户名的分享行为，或许不仅是针对姜绯捷，更可能是出于对叶玉媚的仇恨。

    2.“糜美娜”的身份：叶玉媚的过去逐渐浮出水面。她可能曾用“糜美娜”这一身份欺骗他人，并因此埋下仇恨的种子。而这些仇恨很可能与这次案件有关。

    3.乱码用户的动机：乱码用户为何要将“Alexander　Shen”的信息分享出去？他与叶玉媚是否有直接关联？如果有，这个动作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针对叶玉媚和姜家的计划？

    顾启明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手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果断：“马上重点追查这个乱码用户的真实身份。加大力度调查叶玉媚的过往，尤其是她在再婚之前的生活轨迹和人际关系。同时，尽快确认‘糜美娜’与姜宜陵一家的关联。”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沉：“还有，关注那个在论坛发帖控诉‘糜美娜’的人。他提到自己倾家荡产，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恩怨，可能与本案有直接关联。”

    刑警立正答道：“是，顾队！我们会马上行动。”

    看着手下离去的背影，顾启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谜团正在一点点清晰，但每揭开一层，案件似乎就越发复杂。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家庭惨案，背后隐藏着太多未解的恩怨与阴谋。”

    顾启明正在整理手头的线索时，信息科的同事传来了一个新的进展。

    “顾队，我们追踪到了乱码用户和控诉‘糜美娜’用户之间的聊天记录。”　信息科的负责人递上了一份文件，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顾启明接过文件，仔细浏览内容。聊天记录很短，只有一句话，但足以引发巨大的联想：

    “这个人可能是你的亲生儿子，糜美娜生的，他长得像你。”

    这句话后，附带了一张姜绯捷的照片。发送时间标注在两个月前，正是姜茶茶失踪前的几天。

    顾启明的脑海迅速运转，将这条线索与案件现有的信息关联起来：

    1.乱码用户的意图：两个月前，姜茶茶失踪前的几天，乱码用户将姜绯捷的照片发给控诉“糜美娜”的用户，并声称他可能是对方的亲生儿子。这一行为显然是故意挑起对方的情绪，甚至可能是引发姜家惨案的导火索。

    2.控诉“糜美娜”的用户：这个用户自称被糜美娜骗得倾家荡产，而乱码用户却告诉他，姜绯捷可能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这是真的，他对叶玉媚的愤怒和仇恨会瞬间转移到姜绯捷身上。

    3.姜绯捷的身份疑点：根据调查，姜绯捷是叶玉媚与前任生下的孩子，但其生父并非公开记录中的身份，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控诉“糜美娜”的用户真的是姜绯捷的生父，他和叶玉媚之间的纠葛显然深不见底。

    4.姜茶茶的失踪时间点：乱码用户在姜茶茶失踪前的几天分享了这些信息，似乎间接导致了姜宜陵一家内部矛盾的升级。这可能成为姜茶茶失踪、姜家惨案发生的关键节点。

    顾启明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乱码用户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挑起控诉‘糜美娜’用户的情绪？又为什么要把姜绯捷的照片发给对方？”

    他沉思片刻，理出了几种可能性：

    1.复仇的阴谋：乱码用户可能与叶玉媚有深仇大恨，他利用姜绯捷的身份信息来激怒控诉“糜美娜”的用户，让对方对叶玉媚一家采取极端行为。

    2.真相的揭露：乱码用户可能知道叶玉媚的隐秘过往，以及姜绯捷的真实身世。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揭露真相，但没有考虑到这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3.关联姜茶茶失踪：姜茶茶的失踪是否与这条信息直接相关？她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顾启明放下文件，抬头看向手下，语气果断而冷静：“现在有两条关键线索必须追查到底。”

    1.追查乱码用户的身份：找到这个人，他显然知道太多关于叶玉媚、姜绯捷，甚至姜茶茶的信息。查清他的背景、动机，以及他和姜家的关系。

    2.深入调查控诉‘糜美娜’用户：确认此人的身份，是否真是姜绯捷的生父。他的情绪、行为和与叶玉媚的纠葛，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顾启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重新梳理姜茶茶失踪前后的时间线，特别是她与姜绯捷、叶玉媚的互动细节。这起案件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复杂。”

    当手下离开后，顾启明坐在办公室里，目光落在文件上的姜绯捷照片。他的表情渐渐凝重，心中掠过一个念头：“这不是普通的家庭惨案，它背后隐藏着的，可能是多年积累的怨恨和纠葛。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网，远比看上去复杂。”

    他站起身，走向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经霓市逐渐亮起的街灯，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无论这些谜团有多深，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

    案发后的第三天，顾启明的办公室内再度传来关键线索。刑警递来的报告中详细记录了有关菠丽面包厂产权的惊人内幕：

    “顾队，根据我们的调查，菠丽面包厂创始人邱菠丽生前的遗嘱显示，她将面包厂的所有权留给了自己的孙女姜茶茶。而姜宜陵当年贿赂了律师，非法隐瞒了这份遗嘱，将面包厂据为己有。”

    顾启明拿起文件，眉头紧锁，翻看着相关资料。他低声喃喃：“所以，菠丽面包厂的真正合法继承人，应该是姜茶茶。”

    刑警点头补充：“是的。更重要的是，根据周围邻居的证词，姜宜陵和他的后妻叶玉媚对姜茶茶的虐待由来已久。两人不仅对她拳打脚踢，还在她高中毕业前夕将她赶出了家门。”

    “赶出家门？”　顾启明的声音低沉，目光中透着冷意，“也就是说，姜茶茶的失踪和被迫离开家有直接关系。如果不是这次凶案，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揭露。”

    顾启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绪迅速整理这些信息。

    1.邱菠丽的遗嘱：这份遗嘱被非法隐瞒，导致姜宜陵霸占了本属于姜茶茶的面包厂。他的行为显然是犯罪行为，而且直接侵害了姜茶茶的利益。

    2.姜宜陵与叶玉媚的虐待：两人不仅非法占据财产，还对姜茶茶实施长期的家庭暴力，最终在她成年之前将她赶出了家门。这种恶劣的行为为姜茶茶的失踪埋下了伏笔。

    3.隐藏的杀机：如果姜茶茶得知了自己是菠丽面包厂的合法继承人，她是否会试图回到家中争夺财产？而这是否又成为姜宜陵和叶玉媚遭遇不测的原因之一？

    顾启明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些初步的推断：

    1.姜茶茶的动机：如果她知道了祖母遗嘱的真相，她是否会回到家中与姜宜陵对峙？她是否可能因此卷入了案件？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姜茶茶与案件有关，但这一线索值得进一步调查。

    2.姜绯捷的作用：姜绯捷作为叶玉媚的儿子，他是否知道关于遗嘱和家暴的真相？他的失踪是否和这起案件有直接关系？

    3.幕后推手：乱码用户的出现时机极为关键，正好在姜茶茶失踪前几天揭露了与姜家相关的信息。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与姜家的关系需要尽快确认。

    4.遗嘱的曝光：凶案让隐藏多年的遗嘱真相大白，但也可能因为这一真相引发了杀机。遗嘱可能是凶案的导火索。

    顾启明沉思片刻后，迅速做出指令：

    1.查阅完整的遗嘱信息：联系邱菠丽遗嘱的相关律师，确认更多细节。是否还有未曝光的财产分配或线索？

    2.调查姜宜陵的财务记录：重点查清楚他贿赂律师的细节，以及菠丽面包厂的资金流向，寻找可能的犯罪证据。

    3.继续追踪姜绯捷：找到他的下落。他是案件中唯一的失踪者，同时可能是目击者或关键知情人。

    4.排查姜茶茶的动向：扩大搜索范围，姜茶茶的失踪十分蹊跷，尤其是上个月从宏鲵河中打捞出来的那具疑似姜茶茶的女尸，那具女尸身穿着蒋帆送给姜茶茶的粉色外套，且外套里又有姜茶茶的身份证件。女尸头皮脱落、面部肿胀、身体被鱼鳖啃食的不完整。但据DNA检测，和姜茶茶的DNA并不符，姜茶茶是否利用这具目前身份不明的女尸来了个“金蝉脱壳”？换了别人的身份去外地逍遥人生？

    5.追踪乱码用户：这个用户似乎掌握了大量姜家的隐秘，查清他的身份和意图或许能揭开案件的关键。

    顾启明眉头紧皱，好多年没遇到这么头痛的复杂案子了。他不得已的吩咐手下的警员再次传唤来了一个人。

    ＊＊

    公安局审讯室的灯光冷白刺眼，蒋帆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但手指却微微攥紧扶手，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对面坐着的是顾启明，这位一向严肃的刑侦队长目光锐利，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

    “蒋帆，”　顾启明开口，语气中透着审慎，“一个月前，宏鲵河打捞起的女尸我们已经确认，DNA和姜茶茶不符。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姜茶茶故意安排的？她利用那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借此金蝉脱壳？”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砸进了审讯室里。蒋帆的眼神微微一颤，但他很快低下头，目光复杂地落在桌面上。

    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中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思念与痛楚。

    “顾队，如果她真的这样做，我只想说……我能理解她。”

    顾启明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

    蒋帆的声音低而哑，却带着一种让人动容的深情：“茶茶这一生，活得太累了。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祖母的面包厂是她唯一的希望，却被她的父亲和继母霸占；她在学校被同学孤立、被人偷拍、被谣言毁掉名声。所有人都逼得她走投无路。如果她真的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我不能怪她，我甚至会为她感到高兴…但我绝不相信茶茶会去为此杀人。”

    他说到这里，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语气却越发低沉：“可是，顾队……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她留下的，不只是外界的谎言。她把我也丢下了。”

    顾启明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蒋帆。蒋帆的声音在审讯室里继续回荡，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茶茶总是逞强，她从不告诉我她有多痛苦。”她只会弯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对他笑着喊他小王子，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为他顶起一片可以获得安全感的天。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顾启明，声音中透着一丝决绝：“她说过，她不想让我为她难过，所以哪怕被伤害到体无完肤，她也会拼命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可我早就知道，她的那些笑容只是为了让我安心。”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我知道她有多倔强，也知道她有多脆弱。如果她真的换了身份，离开了这座城市……那么顾队，请你告诉我，她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

    顾启明沉默了一瞬，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作为一个警察，他不能用感情判断一个案件，但蒋帆的话却让他一时无言。

    “蒋帆，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顾启明缓缓说道，“但如果姜茶茶真的以这种方式脱身，她必然有她的理由。也许她希望自己彻底消失，这样就不会再被找到，也不会再被伤害。”

    蒋帆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苦涩：“是啊，她从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走了之后，我该怎么办？”

    蒋帆低下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却足以让人感受到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感：

    “顾队，你不知道……她是我生活下去的动力。无论我经历什么，只要看到她笑，我就觉得这个世界还能撑下去。”

    他抬起头，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不甘：“现在她走了，我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不，也许还有，我的动力就是找到她。我宁愿相信她还活着，哪怕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用别人的身份重新生活……只要她过得好，我愿意等她一辈子。”

    顾启明目光沉沉地看着蒋帆，这个少年眉眼间的疲惫与深情让他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一个执着的痴情人，还是一个被困在执念中的迷途者。

    “蒋帆，”　顾启明最终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如果姜茶茶真的以这种方式‘消失’，我们会尽力调查清楚。但你要记住，不管真相如何，活着的人也要学会继续走下去。”

    蒋帆低头轻声道：“我知道，可是，我的脚步……始终在她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