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棺材板

    熊舟用两根手指夹起那个一次性纸杯——她们的临时烟灰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它挪到一边的马桶盖上。在自己整个人都投入到被koujiao的欢愉中去之前能完成这件事比较好。毕竟，jiejie还有半个身子泡在浴缸里，要是把烟头烟灰不小心打翻掉进去，也太扫兴了。

    郭晓年半跪在她面前，舔弄熊舟的性器。

    刚刚射完的yinjing不仅没有疲软，此时反而渐有抬头之势。

    熊舟轻轻吐了口气，她的手掌还搭在郭晓年肩上，人却没又来地紧绷了。性器前端感受到的湿润温热的舔弄让快感密密麻麻地往身上其他地方蔓延，郭晓年的手亦不安分地在自己的大腿根游走，放大本就敏锐的感受。熊舟反应过来之前，她原本搭在郭晓年肩膀的手已经摸到了jiejie的后脑勺，郭晓年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混着水蒸气往她鼻腔里钻，香喷喷的，甚至有点太香了，让她脑袋晕乎。

    jiejie。她不由自主地唤出声来。

    郭晓年停了下来。留下熊舟茫然的站在浴缸边。

    “累了。”郭晓年坐回热水里。水温有些下降，她转身扭开水龙头，想放一些新的热水。

    熊舟默不作声，转身离开，带上浴室的门，留郭晓年自己一个人在浴缸里。

    不一会，门外传来门锁打开又关上的电子声。

    郭晓年试探性喊了一声meimei的名字，没有回应。

    电梯里有股棺材板味——准确地说是香水味，叫什么“冥府之路”吧，熊舟想起，自己在美国头两年，的确有个同为留学生的女友也爱喷这个。熊舟讨厌这个味道，虽然她也不是因为这个而跟那个女生分开的。

    在国外的这些年，熊舟不间断地在跟不同的人交往。她并没有刻意地希望能从对方身上找到郭晓年的影子，也很少将自己的床伴和jiejie做比较。但在每一次气喘吁吁的体液交换后，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她仍然渴望郭晓年的身体。

    她渴望抚摸、亲吻和插入那具身体。她想看着郭晓年在自己身下高潮一次又一次，想要爱抚、羞辱、侵犯、拥抱自己的亲生jiejie。

    这不是爱。

    可说到底，什么是爱呢？

    电梯无声地下到大堂，熊舟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慢悠悠地穿过十字旋转门来到路边。

    值班的门童？保安？对她笑了笑，熊舟也对他点点头。

    她掏出火机点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熊舟掏出来，是郭晓年打来的微信语音。

    “人呢？”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语调。

    “我在楼下。”

    “你点外卖了？”

    “……”

    “喂？”

    “你饿吗？”

    “有一点。你怎么了？你哭了？”

    熊舟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她吐出一大口烟，但迎面而来的风又将她刚呼出的一氧化碳和尼古丁盖到她脸上。熊舟咳嗽着，缩着脖子耸肩，挥手拍散面前的气体。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熊舟回头，是个一头蓝发、穿着风衣的女孩。对方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妆很浓，但毫无疑问是个美女。她手指间也夹了根烟。

    口袋里手机又一次震动，但熊舟转身走到女孩面前。“能借个火吗？我打火机没油了。”

    女孩歪头看她，“你确定你是想借火？”

    “我觉得这样开始对话比较礼貌。”

    “我还以为互相介绍名字比较礼貌呢。”

    “熊舟。”

    “汪怡。”

    “你在等外卖吗？”

    郭晓年就快睡过去了才听到门开的声音，熊舟拧着外卖走进来。她没看jiejie，径直走到书桌前，把外卖盒还有餐垫拿出来。

    郭晓年裹着睡袍下床。蒜蓉生蚝，烤茄子，烤香菇，湿辣牛rou，烤韭菜，都是她爱吃的。困意很快被饥饿战胜，郭晓年从背后抱住熊舟，在meimei的背上落下一个吻。

    但下一秒，她又忍不住皱眉。“你身上怎么一阵棺材板味儿？”

    “刚去死了一下，”熊舟用平静到冷淡的声音回答，“但是那个棺材漏风，我又回来了。”

    郭晓年闻言翻白眼，伸手掐她。可meimei不为所动，她拿出塑料袋里最后的东西——一罐芬达和和吸管，转身走向浴室。

    “你不吃？”

    郭晓年问。

    “我想大便。”

    “……倒也不用这么大声讲出来的。”

    熊舟前脚走入浴室，后脚拉上了浴室的门，把烧烤的香气、电视里美式情景喜剧的罐头笑声和jiejie一起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