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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平缓。“醒了么?”谢语栖茫然的看向他,无力的点点头,眼底的困乏之色较之白日里并未减去多少,反倒愈发浓烈,眼神都暗淡了许多。范卿玄探探他的脉象,脉来如线,搏动无力。他的医术不比谢语栖,一时只能断出是劳损气虚,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并不尽然。“我没事……就是没睡好,不碍事。”“再睡会儿?”谢语栖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甚是乏累的合上眼。这大半天里他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管如何犯困,都在将将入睡的那一刻惊醒。后来他便起身到院中去坐着,看着远山远水,吹着初冬的冷风,总算是提起了些精神。小院一角,一道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袭白色的身影。直到他回了小屋,那人才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旋即走到另一头隐蔽的石柱后,就着昏暗的光线轻轻在石柱上擦拭了一下,然后从腰包里抽出了一柄小刀,在柱子上刻下一个小小的符号,趁着院中无人快速离开了小院。倚在树上的一袭灰布衣余光瞥见那人逃开的背影,咬了咬嘴中叼着的竹签,轻声嗤鼻,随后一个兔起鹘落跃下树枝,绕到了那人停留过的石柱后。石柱上一个奇特的符文映在男子眼底,他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景阳城外,常青林。即便是初雪过后,仍旧一片青翠葳蕤,只是少许的积雪像是棉花团般拥簇在绿色之中。林间一道紫色的身影极速穿过,最后一弯腰进了山壁的石洞内。紫衣女子拧开石门,内里是一座坑洞,正中的古树下盘膝坐着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男子。“领主。”穆九微微睁开眼:“素翎?何事?”女子抱拳道:“领主,赵易宁想对付谢语栖……我要动手么?”穆九冷哼道:“动到我的人头上,这小子胆子不小,赵黎的儿子……呵,有点意思。”素翎犹豫着抬头看了过去:“那……我要怎么做?”穆九瞥了她一眼道:“什么也不用做,就让他先计算着,替我分歧了他们两个正好省事儿。不过你多盯着些,若是那小子要杀小谢,立刻动手。”“是的……另外……”穆九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道:“有话就说。”“我发现还有一个人也跟着谢语栖他们……”“还有一人?”穆九眯眼。“对,因为他一直藏的深,也没什么动作,我也不太确定究竟是什么来头……”“那先留着。若是碍事了,杀了就是。”“是。”天空又纷纷扬扬飘下小雪,天色渐晚,正酉时分,已近全黑。范氏宗门,静室内,烛灯摇曳,云英坐在圆桌前望着灯蕊发呆。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几下叩门声,一个声音道:“云夫人,可以进来么?”云英起身走到石门边,也朝门上敲了两下,道:“小谢?”咯啦一声,石门打开,门外那人白衣如雪,脸上带着轻笑。云英让了几步,男子进屋,衣摆卷进几片雪花。在施过两次针后,云英已能自己下床走动,虽言语不便,但也能说些简单的词句,神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木讷了。“感觉可好?”云英点点头:“多谢。”谢语栖伸手替她探了探脉象,笑道:“明日施针过后,夫人虽还不能恢复如初,但也可如常人一般。”云英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小谢,好孩子。尘埃落定后,你与玄儿,完婚。”谢语栖微微一愣,手上不由的一颤。云英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诧异道:“怎么了?”谢语栖笑的有些苦涩,道:“夫人在讽刺我么?我和范卿玄如何能成婚?他是名门正宗,而我是卑劣的杀手,夫人就不怕落人笑话?更何况……还有赵……”云英蹙眉摇了摇头,道:“宁儿变了。我虽病着,但明白……小谢,那日你的话,我听着,你是真心待玄儿的,你师父的事,我很抱歉。你与玄儿能好,就当是赎咱们的罪,范家欠你的。”谢语栖低眉,指腹在桌沿轻轻摩挲,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淡淡开口道:“云夫人,你们不欠我什么。我很感激你今天说的话,有这份心意我已足矣。”云英点点头,微笑着看他,道:“还有三天,一切拜托。”谢语栖也回以微笑。之后又随口聊了些天南地北的事,谢语栖徐徐在说,云英专心在听,她发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到过许多地方,所见所闻竟是她和范祁山这些年来云游四方都不曾经历过的。云英忽然对九荒那一段他绝口不提的往事有了些兴趣,一代圣手骨清寒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她咬了咬下唇,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看到谢语栖在提及九荒时,眼底藏着的是悲鸣和痛楚,那一定是一段伤痛的过往。谢语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起身道:“快三更天了,夫人休息吧,我明日再来为你施针。”云英亦要起身,谢语栖抬抬手示意她坐着,自己转身在外走:“睡吧睡吧,我走了。”“夜路当心。”男子回眸笑了笑,顺手关上了石门。静室外寒意逼人,谢语栖身着一件单衣倒真觉得有些冷,他习惯性的笼着袖子朝兰心苑去了。刚一踏进院子,一阵困意就席卷而来,隐蔽在石柱后的记号微微亮起了一丝红光。兰亭阁内还亮着灯,范卿玄似乎是听到了屋门外的脚步声,推开屋门站在门口望着他。“回来了。”谢语栖点点头,带着寒意进了屋子。范卿玄立刻脱了外套将他裹住,微微蹙眉道:“去哪儿了?一身寒意。”谢语栖笑道:“云夫人那儿看了看。”“如何?”“有我在自然是好的很,难道你也信不过我的医术?”范卿玄轻笑,将他搂进怀里保暖:“天色不早了,休息吧。”谢语栖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不想动了,就这么睡吧。”范卿玄推了推他,无奈的摇头,旋即一把将他抱起朝卧床走去。屋子里的炭炉烧的很暖,不出片刻谢语栖就陷入了睡眠,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范卿玄拂灭了烛灯,躺在了外侧。然而就在他将将要入睡时,身侧那人忽然颤了一下,平稳的呼吸紧促起来,不安分的皱起了眉头,就仿佛是在经历一场噩梦。这个模样让范卿玄的神色凝重起来,就在午间,谢语栖也是方才入睡便出现了这种症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催动着如意珠的力量传入对方体内,直到看着他睡得安稳了些才松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