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櫻(7)

    寒冬時節，侯府梅園內的梅花盛開，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顧千櫻喜愛這樣的季節，常會獨自來到梅園的小亭，靜賞著那傲雪綻放的嫣紅與雪白的花朵。

    一日，她來到亭中小坐，只見梅枝上點點梅紅，衝淡了冬日的蕭瑟。正當她陶醉在冬花的芳香之際，辛禹陽卻也從梅徑踱步而來。

    「姑丈這是來賞花了？」顧千櫻見他駐足亭邊，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辛禹陽隨意回應，「是啊，聽聞梅花盛開，特來一探。」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在她周圍佈了眼線，知道她在這賞花，這才過來的。他在她身旁落座，伸手拈起一枝梅花，遞到顧千櫻的眼前：「這花襯妳的容色。」

    顧千櫻有些疑惑地看著那花枝，正待開口，卻見辛禹陽已經將花兒別在她的鬢邊。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辛禹陽英俊的側臉，心底不知怎的就是一陣悸動。

    顧千櫻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那雙眸子裡淨是些嬌羞的神情，不似平日裡的冷淡疏離。辛禹陽見她如此，不由得多看了她一會兒。

    「姑丈今日格外風雅，難得見到你來賞花。」她的話中帶著幾分戲謔，似乎在挑釁辛禹陽。

    辛禹陽輕笑一聲，目光落在顧千櫻臉上，暗示著更深的意義，「我若不來賞賞花，豈不錯過許多美景？比如，眼前這一幕。」

    顧千櫻的心底泛起一絲波動，但她將其壓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姑丈你這話術太厲害了，我差點以為你是為我而來的呢。」

    辛禹陽唇邊含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如果妳真的有此期待，我怎麼會不來？」

    顧千櫻聽後，似笑非笑地回應：「那我可得好好考慮一下，今後要不要經常來這梅園了，免得無意中給了你太多期待的機會。   」

    辛禹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輕輕靠近了一些，仿佛是在測試兩人之間的界限，卻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那麼，我今後來賞梅，是否也能期待千櫻妳的陪伴呢？」

    顧千櫻雖然被他這番話弄得有些心亂，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沉靜，故作輕鬆地回答：「這要看你來賞花的時間是否值得我特地安排了。畢竟，我也是個忙人。」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來，卷起了梅園裡絲絲花香。辛禹陽微闔了眼，深深吸了口氣，將那股獨特的幽香盡數吸入肺腑。而顧千櫻則被這陣風吹得咳嗽了兩聲，卻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得直皺眉。

    「咳……咳……」顧千櫻捂著嘴，眼角泛起了淚光。

    辛禹陽見狀蹙起了眉頭，隨即溫聲問道：「怎麼了？是被花香嗆到了嗎？」

    顧千櫻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

    辛禹陽了然，挪了身子來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下頜，溫聲道：「讓我看看。」說著，他用另一隻手指撥開顧千櫻的唇瓣，露出了那抹嫣紅的小舌。只見舌尖確實有一處紅腫的齒痕，似乎還在微微滲血。不由得，辛禹陽的目光就這般直直地落在了那抹紅嫩的軟舌上。

    那根小巧的舌頭躲在兩張飽滿而晶瑩的唇瓣後面，透著誘人的粉嫩光澤，單是看著就讓人心神蕩漾。辛禹陽只覺得喉嚨乾渴，腦海中霎時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他想要低頭，用自己的雙唇輕輕含住那抹嬌豔欲滴的小舌，盡情品嚐那甘美的血腥味道。

    他被這個念頭撩撥得血液直奔他的雙腿之間而去，那裡幾乎是瞬間就精神了起來。一股熾熱的慾流頓時湧上小腹，讓他難以自持。

    辛禹陽的動作令顧千櫻稍感窘迫，但她沒有退縮，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只是默默忍受著他的檢視，輕聲說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咬到自己了。」

    辛禹陽強忍著下腹的騷動，收回手，目光中帶著幾分關切，「看起來有點嚴重，待會兒我讓人送些消炎止痛的藥膏過來。」

    他語氣中滿是關心，讓顧千櫻心中暖意湧起。「沒那麼嚴重，用不著麻煩。」

    兩人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一些，從辛禹陽對她的關懷，到顧千櫻對他的信任，讓一切都在不言中。

    風再次吹過，帶起了顧千櫻的髮絲，辛禹陽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髮絲拂到耳後，動作自然而又充滿溫柔。顧千櫻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辛禹陽的這一番動作，雖然簡單，卻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動。

    深夜，寂靜的侯府中，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紗窗灑落，形成一片朦朧的光暈。辛禹陽離開了顧雅晴的臥房，完成了又一個十日的例行公事。

    自從早晨在梅園發生的那一幕後，他心中波瀾起伏，無法平靜。他壓根不記得顧雅晴剛才的話語，只知道這一整天裡，顧千櫻的影子不斷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撩撥著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漫步於寂靜的夜，他的腳步順著內心的想望，穿過書房，最終來到客院之前。他站在顧千櫻寧靜的窗外，他的心跳加速，那股莫名的焦躁和慾望似乎在這一刻達到高點。

    他想要接近她，想要明白為何她的存在會讓他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而這一連串不尋常的反應，又是何時開始，為何開始，他渴望尋得答案。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長，輕輕地推開窗戶，如同夜風般無聲躍入屋內。

    顧千櫻熟睡中的臉龐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平靜與純潔，她的呼吸均勻而淺薄，像是在夢中遠離了世俗的煩擾。辛禹陽屏住呼吸，無聲走近，每一步都謹慎緩慢，生怕驚醒了她。

    看見她那平躺在床榻中間的睡姿，那份苟謹連在睡夢中都未曾放鬆，讓他忍不住輕笑。他的心情在這一刻竟有些輕鬆，但隨即又被一股難以抗拒的渴望所取代。

    他伸出手，細致地為她整理好被角，那份動作中透露著無盡的溫柔。他遲疑著，最後伸出手，輕輕地撫過顧千櫻的臉頰，那細膩的觸感讓他沉迷，他的手掌留戀地在她的臉頰徘徊，那股柔軟與溫暖讓他幾乎無法自持，他的所有防備似乎都隨之瓦解，被一股強烈的慾望所取代。

    辛禹陽深吸一口氣，試圖壓制內心的動搖，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顧千櫻安詳的睡顏上時，所有的理智似乎都被拋諸腦後。他低頭，輕輕地在顧千櫻的唇上印下一吻。那一吻輕柔而深情，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情感與未曾表達的渴望，仿佛希望透過這個吻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她。

    這一吻，沒有喚醒熟睡的顧千櫻，卻在辛禹陽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猶如春藤纏繞心脈，緊而難解。既有對顧千櫻的深深眷戀，也有對自己情感的迷茫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