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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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
卫蓁积在心中的怨气在罪魁祸首身上得到发泄,心情大好,甚至于晚间用膳都比平日多用了些,一向吹毛求疵的她还破天荒赏赐了膳房的大厨。
用过膳食没多久,当晚她便早早歇下了。次日清晨,卫邈身边的侍者过来传话,让她去父亲的书房一趟,只道是有要事需得叮嘱一二。
玉屏一脸为难地进房通禀,教卫蓁好一顿骂,不多时苦着脸退了出来,支支吾吾只推说是小姐身子有些不适,还在歇息。
侍者隐约听到了卫蓁的责骂之语,没有戳穿玉屏,也不敢去触她的霉头,便说待小姐得了空记得去寻都尉大人。
卫蓁素有起床气,若是没睡够一整天都没个好脸色,教人摸不准下一刻是否就会发作,婢子们通常都是等她睡足了才会近身伺候。
卫邈左等右等不见卫蓁,只等到传话的侍者孤身一人回来。
他叹了口气,女儿都十七了还这般懒散,长辈传唤也不放在眼里,日后嫁了人怕是少不得要被婆家立规矩。
卫蓁幼年失恃,多的是后母面慈心苦,故而卫邈不曾续弦。他是个武官,常年不在家中,母亲常年缠绵病榻,府中没个像样的长辈管束,又担心下人苛待了女儿,便将她托付给他的妻族代为抚养。
他的岳母秦老夫人痛心爱女早逝,对女儿唯一的血脉极尽宠爱,这才将卫蓁养成了如今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稍有不顺心便要动怒。
如今再想管教却是难了,何况他怜惜女儿自小没有母亲爱护,自己又鲜少尽过人父的责任,对她是有几分愧疚在的,到底是狠不下心肠责骂管教,只想着寻个好拿捏的人家,亦或是招赘,在这襄城,都尉府能为她兜得住底。
一直到日上三竿,卫蓁才懒洋洋地过来拜见父亲,睡足了时辰,瞧着精神头倒是不错,一袭湖蓝长裙,韶颜稚齿,似姑射仙子。
“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唤我前来所为何事?”卫蓁盈盈见礼,神色恭敬。
卫邈原本还有几分不满,现下见了女儿什么怨气都消散了,不管卫蓁再怎么嚣张跋扈,在长辈面前还是很恭顺的,何况她年纪尚小,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有几分小性子也是正常,这样日后才不会受人欺负。
心中有了计较,他和善道:“阿蓁来了,先不急着说事,可曾用过午膳?”
卫蓁故作可怜之态:“不曾,女儿专门过来陪父亲用膳,现在都饿坏了。”
卫邈哪还记得是自己去传的人,心疼地说道:“便是有天大的事,吃饭也是第一要紧事,便是用完膳再来也无妨。”
当下传了膳食,一桌子皆是卫蓁爱吃的菜,卫邈常年行军打仗,对吃食不挑,能果腹便可,卫蓁挑嘴,故而府上的厨子都是依着卫蓁的口味烹制菜肴。
待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卫邈状若无意提起昨日之事,动静闹得那样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院子里的事,为父也不好过多插手,只是阿蓁,你需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玩玩可以,切勿因此败坏了自己的名节。”
如今世道开放,卫邈也并非古板守旧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在年方十六之时就抱得美人归,成功娶到了长他三岁的发妻。
他心知少年人情窦初萌,难以自抑,但又怕她沉溺其中,终日与奴隶厮混,故而想提点一番,只是他作为她的父亲,来说这个话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见父亲好似如临大敌,卫蓁颇有些羞恼:“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卑贱的奴隶,他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不过是寻个乐子罢了。”
卫邈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了解的,见她这样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她若说是寻个乐子,那多半是想折腾人了。
又劝道:“虽说只是些奴隶,也不可做出些草菅人命的事,我听闻昨日好似还见了血。”
卫邈不提此事她都快忘了,昨日那人成了她的私奴,还被她如同对待家畜般烙下私印,当时是xiele愤爽快了,如今想想倒是有些不妥,大不了日后她对他好些就是了。
当下有些心虚道:“女儿见他颇有些本事,提拔做了侍卫,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儿有分寸的。”
卫邈见她听进去了,十分欣慰,转而斟酌着语句试探:“你如今也大了,可有想过未来的夫婿是何种模样,喜欢什么样的只管跟爹说,爹给你想办法。”
夫婿?卫蓁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一张脸,怔了下,回过神来心下着恼,怎的好端端的想起那个低贱的奴隶来,一定是因为他曾在梦中逼着她唤他夫君的缘故。
卫邈见女儿红了脸颊,奇道:“看来阿蓁已有属意的人选了?”
说完又有点怅然,也不知是哪个臭小子撞了大运得了女儿的青眼。
“女儿没有什么喜欢的人,阿爹做主便是。”
卫蓁对于未来的夫婿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左右父亲不会害她。
“我听闻郡守家的三公子近来对你颇为殷勤,阿蓁对他可有意?”
卫蓁蹙眉,在梦中她便是嫁给了那三公子李沅,最后落得那个下场,尽管不可尽信梦中之事,她也难免对他生出几分抵触的心思。
卫邈观之神情心下有了数,又说:“那阿蓁又是如何看待秦暄的?”
“表哥?”卫蓁被问得烦了,不耐道:“阿爹没有旁的事做了吗,怎的做起红娘的营生了,我与表哥一同长大,自然是视作兄长。”
“好好好,爹不问就是了,你呀,还是这般没有耐心。”
卫邈面上无奈,心中却是对秦暄多了几分看好,他年少有为,博闻多识,亦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定能包容女儿的性子。
他也相信若是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有秦老夫人看着,女儿不会受委屈的,有个体贴的夫君包容她,婚后女儿自然就懂事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