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特殊的兄弟相处方式
Ⅵ 09年很快到了尾声,临近圣诞节,学校内红绿白金四色环绕,学生们在内城池外的冰湖雪地上玩耍。 “你们几个今年也回家?”跑来狮心院餐桌一起吃饭的卡尔卡问。 “嗯哼。” “嗯嗯。” 吃着烤鸡的几人点头,卡尔卡看了一圈,没发现想看见的身影。 “塔奇亚呢?他不跟你们一起?” 米卡勒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还是凯文摇头回应卡尔卡。 “不知道,他最近神出鬼没的,都是他找的我们,我们没找到过他。” 卡尔卡看向埃勒蒙德,他记得埃勒蒙德之前和纳斯塔奇亚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埃勒蒙德嚼着嘴里的紫甘蓝卷心菜沙拉,含糊不清道:“我今天还没见过他……” 他一直觉得纳斯塔奇亚很奇怪,自从他打败过纳斯塔维亚,那个大少爷就更奇怪了。凯文的起床铃够早了,喜欢赖床的大少爷起的比他还早,埃勒蒙德每次听见开门离开的声音都比闹钟早一步。晚上纳斯塔奇亚又会踩着熄灯的尾回来,只有上课时和中午午休才能看见一只固定刷新的本人。 埃勒蒙德不是没试过问纳斯塔奇亚怎么了,那个伊比利亚贵公子用一种“你这个愚民怎敢问我原因”的眼神撇他,然后说他乐意就又消失了。之后埃勒蒙德在学校的日子里时不时就会感知到一股窥探的视线,他有时找不到源头,有时一转头就看见纳斯塔奇亚在阴暗处看他,眼神复杂,阴森森的和闹鬼一样。埃勒蒙德为此又找了一次老爷子,聊不到三句就被塞了一大盘千层意面让他滚回宿舍。 他现在也在苦恼怎么回事,那天之后他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好一点,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那个大少爷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猜测。 格拉斯顿提供单人学习间,符合标准的优秀学员可以向教授级老师申请。学生可以在学习间内放置大量的书本和杂物。有些高年级学生还会在学习间内放床,在这里熬夜学习——单间内有浴室厕所。 不过这里也可以用作其他用途,比如小情侣的密会地,衣帽间,又或者私人决斗场。 一个身影从地上飞起——他明显是被魔咒击中了——紫红色的光消失在他的身体里带来伤害,随后是重物砸到墙壁的声音。 被击飞的纳斯塔奇亚被屋子的屏障挡住,没有真的砸到墙壁上。他在屏障上弹出,难堪的摔在地上,这次他没有像那次从高台上跳下一样稳稳落地。 脱力的狮子摔的浑身发痛,纳斯塔奇亚艰难的翻过身平躺在地上干咳。如果现在是在学校决斗场上,保护魔法必然判定他彻底失去战斗力,只不过在这宽大的单间内,不会有属于胜利者的哨声响起。 击飞纳斯塔奇亚的人走到他旁边蹲下,纳斯塔维亚背着光俯视自己狼狈的弟弟,纳斯塔奇亚身上的高领里衣破了不少,有着狮心院院徽的巫师袍因为决斗前就被扔到门口而幸免于难。 冰冷的手指伸入衣领里,它抚上纳斯塔奇亚的脖颈,凉意让纳斯塔奇亚握着魔杖的手指微微抽动。 纳斯塔维亚感受着手下的温热和脉搏,他的弟弟扭头想离那只手远一点,但又被他按住。只不过这次没有刚刚那么温情,纳斯塔维亚可以说是掐住了纳斯塔奇亚的脖子。 “你让我失望。” 他的声音刚响起,纳斯塔维亚就看见他胞弟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这学期能更有长进一点。”纳斯塔维亚思考了几秒,针对弟弟执着的自尊发起攻击,他们是兄弟,纳斯塔维亚知道说什么能让弟弟那被他打压到自卑敏感的内心发痛。 “我没在决斗场上看到你,你结束游戏很快,但这正证明了平庸之人的对手只会更加无能低下。这所学校的人就那么多,你连遇到好对手的机遇都没有,一年结尾,你还是这么无用。” “哈?一个失败者在摆着哥哥的谱对我说教吗?”纳斯塔奇亚眼睑抽动,脸上是张狂的笑容,“被人插中脖子和串rou一样死掉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无能我无用,你也不过是个要夹着尾巴滚下台的败犬!” 纳斯塔维亚面瘫一般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怒气,正如他所想,他们是兄弟,知道怎么使对方更痛。 纳斯塔维亚不明白,他已经控制了纳斯塔奇亚这么多年,即便他们会吵架打架,最后他的半身还是会听从他的话,为什么有一天纳斯塔奇亚就变了。 布蒙……那头龙,那只畜牲,都是因为他。 纳斯塔维亚从巫师袍里拿出一瓶红色药液淋到纳斯塔奇亚身上,那些被衣服挡住的外伤就这样消失。 “这只是一次失误,我会清理掉他的。”纳斯塔维亚抓着弟弟的手,强制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会失败,我只会出现一点错误。” 纳斯塔奇亚坐起来,没被扣住的手收起魔杖,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兄长的脸上:“说的真好听,什么时候普罗德汨罗的天之骄子也学会说大话骗人了。” 即使挨了打,纳斯塔维亚的声音还是毫无波动,听不出什么感情:“我不骗你。” “别用错误当掩盖你失败的借口,纳斯塔维亚。”纳斯塔奇亚盯着哥哥,他明明是坐着,却好像站在高处俯视长兄。 “一次失败就足够让你的天赋蒙羞,再这么没用的话,那些长老让我继任家主供给你成为大巫师的计划就特别搞笑。拿整个家族培养出一个低于他人的巫师,普罗德汨罗的姓氏会变成无能的代名词。不要太丢脸了,纳斯塔维亚,你让纯血主义显得像个笑话。” 纳斯塔维亚皱着眉,没有言语,纳斯塔奇亚见状推了他一把让他滚开。 走到门口,纳斯塔奇亚回头,正好对上纳斯塔维亚注视着他的眼。 “你觉得你的失败是失误对吗?我打赢过埃勒蒙德,决斗场内外都赢过。” 纳斯塔维亚眼中的情绪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我大部分是在决斗场内赢的,决斗场外赢的最少。纳斯塔维亚,你想洗刷耻辱就在决斗场外挑战他,毕竟战斗不是场上鞠个躬点到即止,场外才是埃勒蒙德.布蒙全部的实力。” 纳斯塔奇亚又笑起来,他眯着眼,声音像魔鬼一样充满诱惑:“去吧,你得尽快,毕竟我很容易腻,我已经不想站在你旁边了,你——太烂了。” “还有,如果你觉得无能的我成为家主很丢脸,那你自己去继位吧,只会去学习怎么成为“伟大的巫师”的你懂得家主应该做什么吗,应该会什么吗,你……哦,你是长老们的亲亲“小天才”,你什么都会。无所谓,反正当家主也很累,我不喜欢,随便你吧。” 纳斯塔奇亚没有停留,直到他离开许久,一直站在原地沉默的纳斯塔维亚也没动过。 离开单间的纳斯塔奇亚一个人走在狭窄的楼梯上,他恼火自己的弱小,他打赢过埃勒蒙德,但就是赢不了纳斯塔维亚。 他的兄长,这个和他生日是同一天的双胞胎哥哥,除了脸以外他们什么地方都不相似。纳斯塔维亚在出生时就显露出了魔法天赋,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家族对他寄予厚望。家里那些老古板认为他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梅林或美狄亚,直到目前为止纳斯塔维亚也显露出这个趋向。 家主的位置并不重要,荣誉和权利才是家族需要的,纳斯塔奇亚能够成为继承人完全是因为家族的事不能成为纳斯塔维亚的绊脚石。 绊脚石。 纳斯塔奇亚在心里呵呵呵地笑,那些以家族为傲的旁系,怎会知道家族直系居然会认为家族是一个人的拖累。 纳斯塔奇亚咬着牙,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家主之位,可那是一个充满权利与财富的王座,能坐上去他就会不会有太多限制。纳斯塔维亚不会的东西不过是因为没学,如果真要在谁是更好的的家主上比较,他从来都没有和长子比较的资格。 夜深了温度降低,没有剧烈活动的身体开始感到寒冷,纳斯塔奇亚这才发现他没有拿走巫师袍,可他是不会为了件衣服去那个地方的。礼堂用餐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纳斯塔奇亚突然感到鼻腔湿润。他以为自己在流鼻涕,结果吸气后鼻腔一股铁锈味。 “嗯?”纳斯塔奇亚摸上鼻子,鼻子里凉凉的液体流出,他伸手一抹,在烛光下看见刺眼的红。 “cao。” 鼻血越擦越多,纳斯塔奇亚拿手帕捏着自己的鼻子昂起头,窗户外,各种各样的烟花盛放。憨态可掬的小动物,院徽,旗帜,暖心的祝福话语都在天上长久的停留,烟花的光照亮了夜晚的格拉斯顿城。 纳斯塔奇亚透过窗看着外面的喧闹,喃喃低语。 “好冷……” 纳斯塔奇亚在窗口看了很久,他记得礼堂每晚都有一群学生聚在一起聊天。再往下走就是礼堂,走到礼堂门口时纳斯塔奇亚再次看见他的兄长。 纳斯塔维亚被其他通识院的学生围住,每个人眼中都是对未知的狂热。纳斯塔维亚没有把目光分一点给塔奇亚,他看着手中的羊皮纸,镜片后的金绿混夹的眼睛里古井无波。 纳斯塔奇亚没了听八卦的想法,他快步上楼离开。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后,纳斯塔维亚才抬起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你要留学校过圣诞节?” 宿舍里的人没想到纳斯塔奇亚会选择留下。 “只是过完圣诞节,圣诞节后我还是会回去。” “为什么?” “家族啊家族。”纳斯塔奇亚用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说,“各种各样的宴会,烦死了,我一点也不想在一个满是人的地方站几个小时,还得跟别人聊天陪笑。” 虽然他大部分都直接打发走,但一个人呆休息室里还会被找上门真的烦死了。 三人都没体会过这种,埃勒蒙德的布蒙家虽然在北欧也是大家族,但他家这脉离开北欧已久,家族的集体宴会都是不怎么参与的。 很快这个话题过去,凯文和米卡勒聊圣诞节去哪里玩。埃勒蒙德看书看了一会还是没看进,只能去和纳斯塔奇亚搭话。 “你想一个人呆着?” 他本来是没想得到回答的,没想到纳斯塔奇亚这次不用那种眼神撇他了。 “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留下来?陪他? 埃勒蒙德看着纳斯塔奇亚,纳斯塔奇亚看着埃勒蒙德,贵公子本来也是抱着逗乐的心理去反问,没想到龙裔的脸上居然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我得问问家里的安排。” “你还真要留下啊?” 埃勒蒙德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纳斯塔奇亚有点呆,他习惯那种夹枪带棒的对话,这样坦诚直白的他不太知道怎么对付。 “其实也无所谓,我一个人也可以。” 埃勒蒙德打开窗,窗外的银装素裹景色在星星点点的暖光灯点缀下,显得格外魔幻浪漫。 “没事,我也想试试看在学校过节。” 一只比乌鸦大上几圈的渡鸦从窗外蹦进来,亲昵的在埃勒蒙德身上蹭。 “这是你的信使?”纳斯塔奇亚凑过去,和埃勒蒙德手臂贴着手臂 。 格拉斯顿入学需要自备巫师袍,基础校服,教材课本和学习工具,其中还可以带一只宠物一只信使入学。没有通信需求的学生基本只带宠物,想送信可以去守林人的猫头鹰棚借一只。 看见别人的信使出现,纳斯塔奇亚也按耐不住炫耀的心理,从床头柜拿出一支哨子。 哨子在正常巫师那里听来无声,埃勒蒙德倒是可以听见,那是像鹰长唳的声音。 一只比渡鸦大很多的家伙出现,翅膀拍打的声音甚至吸引了另一边的两人。 一只褐黑色的鹰落在窗台上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它的外表高大威猛,又极具捕食者的压迫感。它站的很稳,抬着头享受主人的抚摸。 “老鹰!鹰!”米卡勒叫起来。 猛禽类的宠物或信使在巫师中也是很受人追捧的,但大多数人只能选择猫头鹰,毕竟其它的猛禽没猫头鹰容易驯服而且不易饲养携带。 凯文推推眼镜,仔细辨认这只鹰的物种:“这好像是伊比利亚帝鹰,可是这体长也有一米了吧,太大了。” 渡鸦歪着头看旁边新来的伙计,爪子抓着帝鹰腿部短绒的羽毛,一下一下浅浅挠着。 埃勒蒙德也惊讶大少爷用什么都与众不同,刚低头写纸条问问老爷子家里情况,就看见自家渡鸦的爪子不太干净。 “雾尼,别抓人家!” 渡鸦转过头瞅了眼主人,像只幼鸟一样钻到帝鹰的腿间,帝鹰也不驱赶它。和主人比,这只帝鹰的脾气好太多,和体型完全不符。不过它好脾气归好脾气,渡鸦还是呱的一声站起来,也不知道它这身体里有什么神力,比它大几倍的帝鹰就这样被顶出窗台,飞在窗外愤怒的鸣叫。 “……”埃勒蒙德捂着脸,不敢与旁边摸鸟手空了的纳斯塔奇亚对视。 “它,呃,它太久没出来,有点激动。” 纳斯塔奇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物有时也挺随主人的不是吗,突然的黏人又乱甩。” 知道纳斯塔奇亚在说第一次闻他的事,埃勒蒙德尴尬的打哈哈。 “不会有下次了,不会了。” 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米卡勒:“他们说什么啊听不懂,它能进来吗,我想摸摸。” 有点联系上哪次的凯文比埃勒蒙德还尴尬:“别摸了,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