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個大男人還怕痛】

    隔天周亞璇在要去醫院的接駁車上，心情莫名的緊張。難不成是為了昨天那個花美男的承諾才讓她這樣？她告訴邱玉青，她是為了論文內容有點魂不守舍，過了中午，她逐漸平靜，看來那番話只是姑妄之言。

    就當她笑自己居然為了此事驚慌失措時，一個磁性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什麼事讓妳一個人躲在這裡偷笑？」

    周亞璇猛地轉身。「你真的來了？」

    「所以妳在等我？」余瑾看來有些得意。

    他今天的打扮依舊是奪人眼目，由外是深褐英倫雙扣毛呢外套，米色雅痞紳士背心，尤其是他膨鬆帶有空氣感的髮型，活脫是電影男主角走出螢幕了。他該不會有專屬的造型師吧？

    「才不是！」她不想全神貫注在他的外型上，視線轉到他手腕上的錶。「你的錶拿回來了！那被告的事呢？」

    「哦，丟給律師去處理，我才懶得理那種人渣。話說回來，我拿回手錶，理應要回報妳，一起吃個飯吧，我睡到剛才才起來，還沒吃過中餐呢！」

    他還真提了，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必，我吃過了。」

    余瑾皺起眉。「那晚餐？」

    她斷然拒絕。「真的不用，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酬謝。」

    「好，那就不是酬謝，是約會！我約妳吃飯。」余瑾講到這裡，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別開玩笑了。你今天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我申明兩點，第一，我並沒有開玩笑，二。我來這裡換藥。」

    「你換藥掛門診就好，不需要掛急診浪費掛號費。」

    「我沒差，況且掛號小姐也讓我掛號了！既然妳吃過中餐了，那麼我們去喝下午茶，女生不就愛喝下午茶嗎？。」

    「別鬧了，我又不認識你。」

    「哦！我叫余瑾，皎月如瑾的瑾，妳叫周亞璇－掛號小姐告訴我的。這麼我們就認識了。」瑾覺得世界是繞著他打轉的。「老實說，若是我約那邊的小姐吃飯，她們肯定立刻請假跟我走。」

    好大的口氣，周亞璇歪著頭看看他身後的情形，果然掛號處的兩位小姐仍看著余瑾的背影在品頭論足。「那你就約她們好了。」

    他七竅生煙，但他沒有就此放棄，不耐煩地抬起右手在她的面前晃動著。「換藥！換藥！」

    「我只是志工，我沒辦法幫你換藥，玉青。」周亞璇叫著一旁的護士。「這位病患需要換藥。」

    邱玉青來時認出瑾，兩人幾乎同時說出：「又是你！」接著兩人同時露出嫌惡對方的表情。

    余瑾從昨天就看出這個男人婆護士是個蕾絲邊，並非他歧視這種性向的人，只是以往他所遇過的「Ｔ」（女同志裡偏男性的一方）都與他如磁鐵同極般相斥。這時，他又望一眼周亞璇，她該不會是Ｐ吧（女同志裡偏女性的一方），但是昨天在醫院的大門外，他確實看見她流露對他感興趣的眼神，雖然只是一瞬間，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走眼。

    「你又到這幹嘛，昨晚又去打玻璃了？」邱玉青故意諷刺他。

    余瑾說。「其實我是來約人的。」

    「約人？」邱玉青很是吃驚。

    「妳放心，當然不是約妳，我是約小志工。」他趁此嘲弄她一番。

    「亞璇？」邱玉青迅速看向周亞璇。

    她連忙搖頭。「我沒有答應。」

    「幹得好。」邱玉青拍手叫好，她幫余瑾換藥時的表情依舊是幸災樂禍。

    他卻一點也沒生氣。他在剛剛他們的對話當中，發現周亞璇顯然不是女同志，那麼他依舊可以進行他的計畫。當邱玉青包紮好時，他便對周亞璇說道。「我明天會再來。」

    余瑾離開後，邱玉青對亞璇說，「不如妳回到住院大樓幫忙好了，這裡其實忙得過來。過幾天素金阿姨的媳婦坐完月子，她就會回來急診室幫忙。」

    「我沒有必要為了他，改變我自己。」她這麼說，但其實感覺得到自己的內心裡已有了些許變化。她不想表露出來，繼續認真地做事。

    「說的也是，我們幹嘛牽就那種人。」

    「說不定他根本不會再來了。」

    第二天他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再度出現在急診室，周亞璇和邱玉青都傻了眼。

    邱玉青對她說：「他該不會是認真的。」

    她搖搖頭表示不相信。她刻意躲在最裡端的角落，還是躲不過他。余瑾來到她的身邊，將花束遞來，四周響起一陣驚呼，好奇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她聽見旁邊的女孩低聲道：「這女的看起來不怎麼樣。」

    亞沒有生氣，她了解自己的平凡，但她卻不解余瑾為何要打亂她平凡的生活呢。她撇過頭，沒有接過他送的花。

    「拿去。」余瑾的語氣像在命令人。

    他是這樣追求女生的嗎？周亞璇很快的屏除這個念頭，取而代之是，他絕不可能追求我的！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想跟他劃清界限。她開始找尋邱玉青的身影。

    面對她的無動於衷，余瑾又再說一次：「拿去！」這次口氣更差了。

    「什麼？」她明知故問。

    「我說，花拿去。」他瞪著她，回想著每個從他手中接過花的女性，神情無一不是驚喜萬分，而這個女人竟然連接都不想接！

    「為什麼？」周亞璇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但是她發現這樣太浪費時間。「如果你要向我道謝，我說過心領了，你不必大費周章做這種事。」

    余瑾吞忍一口，勉強露出微笑。「妳認為男人送女人花還有什麼其他意思？」

    「不知道。」她又是冷冰冰地回他。「我只知道急診室裡很忙，如果你沒事，請快點離開吧！」

    余瑾把花放在一旁的病床上。「誰說我沒事，我是來換藥的。」他又抬起他的左手。

    「昨天不是說過了，換藥到普通門診就好。」

    他還沒回答，就聽到男人婆護士不懷好意的聲音。「哇，好漂亮的玫瑰花啊！換藥是吧？就讓我來為你服務吧。」

    「妳們急診室的護士一堆，怎麼老是妳來幫我換藥？」他的聲音透露著不耐。「小志工，快叫別的護士來幫我換藥。喂，妳小力一點。」

    「你一個大男人還怕痛，打破玻璃都不怕，現在一定是裝的吧。」邱玉青說。

    周亞璇在旁看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志工，妳在那笑什麼，去幫我換個護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