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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万众瞩目的云酒专场!

    当云迁标志性的笑容出现在林三酒的脸上时,人偶师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虽然她本人不承认,也没有几个人胆敢在她面前说实话——但人偶师确实不是智计无双那个类型,意公公有时候会悄咪咪的腹诽,“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鉴此,人偶师心率加速的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看着面还差一口气就要死绝了的“林三酒”,慢慢皱起了眉头。

    人偶师和林三酒的思考方式是有很大差别的,后者经常是跳跃式的灵光一现,她才不会靠这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效的狗屎运”。

    她会用线穿起所有珠子,最后扣成一根完整的链条。

    在人偶师反应过来的这一刻,情形瞬间倒转,比起苟延残喘的“林三酒”,木着脸,只动眼珠,缓慢四方移动的人偶师更加阴森可怕起来。

    苗人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洞xue,难道会设置玉石俱焚的机关?

    她一边的嘴角忽然大幅度咧开,漆如黑冰的眼瞳和瓷白整齐的牙齿分明相应。

    “哦……了不起。”

    放柔了嗓音,放低了音量,她就像个温柔的母亲,在表扬写了一篇好文章的孩子。还带着“微笑”,温柔的冲着“林三酒”伸出手。

    ——干脆利落的zhi解了他。

    空间一阵扭曲,场景再度回到未坍塌的洞xue。

    一股肝胆俱裂的疼痛骤然袭击了人偶师,她脚下虚晃,即将一头扑到在地。

    突然,不远处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人偶师便立刻站稳,硬是顶住久违难以承受的痛苦,咽下痛呼,慢慢的坐下,眯起眼冷哼一声。

    而尖叫很快又戛然而止。人偶师的冷汗扑瑟滚落,额角青筋直跳,显然忍得不轻松,却因为听见朝自己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掌心挖出四个深深的血坑,低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只一团病魔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抛出去。

    然而血液打泵似的冲击鼓膜,她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至于脚步声停下好半晌才惊觉,病魔暴雨般甩出去——

    “人偶师!是我!——阿云!”

    赶来的林三酒狼狈躲闪,但见人偶师对最后一声呼唤也没有反应、瞳孔涣散的样子,又立刻顾不得太多,蹂身冲上。

    他并没有贸然去碰人偶师,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想起刚才杀的苗族女子断掉的手和匍匐爬行的模样,目光迅速下移,果然看见裙摆下半掩着的黑手印。

    他打了朵火花,光照之下,一层油黑霎时泛出五彩斑斓的虹光,无疑是苗毒。

    林三酒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一瓶混了自己血的解毒剂,又怕血不够,干脆割了手掌,再把药水倒在掌心,随即伸手探向人偶师的小腿——

    就算意识已经模糊了,人偶师的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被触碰的一瞬间,林三酒就对上了她漆黑无焦点的眸子,脖子被枯竹似的手指一把攥住。

    可能是因为虚弱,这次她掐的不准,稍稍偏上,食指和中指搭在了他的颈子上,正好压住动脉。

    她随着呼吸慢慢收紧手指,他岿然不动。

    一呼一吸间,人偶师的瞳孔逐渐聚焦。

    林三酒的血放的足够多,不过片刻,黑色的毒痕就彻底淡去。林三酒松了口气,终于来得及顾及自己的小命,像只王八似的扭着脖子往后挣扎。

    南疆的晚上也不凉快,湿热的空气罩子似的糊在身上,更何况林三酒是一路跑过来的,早就水淋淋的一身汗,脖子自然也滑腻腻的,这么一扭,人偶师同时不吭声的一卸力,两人很快就像拔开的瓶塞和瓶子分离开来。

    林三酒摊着四肢跌在地上,刚抹了把汗,就听见人偶师忽然喊了一声:“林三酒。”

    “怎么了?”他忙坐起来,倾身往前,“我在这儿。”

    人偶师侧身靠在洞xue的石壁上,繁复的发饰被她一把撸掉,齐肩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眼睛疲累的半敛着,看着比平时柔和了很多。

    “离我远点。”

    ……当然,只是看起来。

    林三酒默默地往后蹭了一尺远。人偶师这才睇他一眼,薄唇抿的很紧,半晌才丢出一句:“你把人杀了。”

    林三酒不自在f地动了下肩膀,闷闷点头。

    看见那个打扮和人偶师变装一模一样的苗人女子,他就明白人偶师想做什么了。然而容不得多想,察觉到不远处气若游丝的人偶师,他一急,就没对冲上来的女子留情。

    ……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经历了那么多无论对错只论成败,血流成河的战争,林三酒从心底不愿意再多杀哪怕一个人——只要没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他甚至不愿意把死作为最终对敌手段。

    他已经是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帝王,他再也不用像一个逃亡的流民那样为了生存和保护只能赶尽杀绝。他想,也能,选择做一个不杀的慈悲者。

    认认真真践行了七年,到底是破戒了。

    虽然和七年前一样,他并不后悔。

    “你没事就好。”

    直男林三酒没啥新意,只会干巴巴的重复这句说了很多遍的话。

    本来人偶师一看他中风似的样子,讽笑的欲望就习惯性涌上来,但刚露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就听见林三酒这句话,一怔之下,居然千载难逢地又压了下去。

    她突然就想到那个被她下意识险些杀死的“林三酒”。

    十年前,她也做过一个约定,今天也差点,不如说已经破戒了。

    怪异的情绪顺着她的尾椎骨一路往脸上爬,有“她居然和林三酒这种货色一样说毁约就毁约”的懊恼,还有“欠林三酒了她居然又欠林三酒了”的恼怒,还有……还有她不愿意细想的某种,被这句话戳在胸腔里很隐蔽很隐蔽那个地方的胀痛。

    这种复杂又汹涌的感觉既让她极度不适,虚弱的身体更是帮凶一般降低她的思考能力,在这谜一样的慌乱中,人偶师极其冲动的,行动了。

    她一把扯过林三酒的左手,握着他的无名指,凑到嘴边,迅速含住咬破,舌尖舔吮,吸出一滴,再用灵力锁住那滴血珠,逼进锁着自己心头血的灵源。

    两滴来自两人心脏的血液融合为一体,再也不可能分离。

    “从此以后,我确确实实,不可能再要你的命了。”

    人偶师前倾着身子,抬头,林三酒的血沾在她的苍白的唇上,鲜艳的像凛然绽于白雪之上的红梅,像少女银枪之下飞扬的红缨。

    已经傻成雕塑的林三酒大脑早就炸开了,轰鸣一片啥都听不见,只顾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唇一张一合,灼的他眼角眉梢心头都是红。

    他突然很想跟林三意说,老弟,现在我有知,也无畏!(背景详情参见第二章)

    人偶师抬起下巴,丝毫没注意到两眼放光的林三酒,继续道:“哼,我从来不欠人……”

    情……

    不欠不欠。林三酒的舌头一卷,直接勾住人偶师贝齿后毫不设防的柔软,手用力扣住她的头。

    人和情,他都亲口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