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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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白纹带给他的是分不清是爱意还是谎言的迷惑,那么黑镰就是纯粹的施虐,奈布在他这里仿佛只是他宣泄压力的一个工具,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拿他出气,每天都有挨不完的惩罚和毫无缘由的责打。一个是精神上的折磨,一个则是身体上的虐待,果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但是情报中说的没有错,这兄弟两个人的生活过的都很无趣,只要他出现,这两个人必然不会轻易杀掉他,而是会把他留下来,只要他能留下来,便有机会找到可乘之机。如今看来确实是如此。只不过奈布虽然打入了两人的生活,但是受雇要做的事情他却还一件也没能完成。 一件是搜寻白纹支持黑镰犯罪的证据,另一件,是除掉黑镰。任务的难度在于,这两件事必须要同时完成。 这两人长期以来相互支持,合法商人们忌惮白纹在暗处的势力,黑镰被调查的时候也有白纹动用资源和人脉为他开脱。一个立于阳光之下,一个藏匿在夜幕之中,又缺一不可。像一只躲藏在雾气中看不清全貌的毒蝎,即便抵挡住了他的钳子,暗处的尾针也会以最狠厉的姿态击穿你脆弱的护甲。所有惹怒他的人,都将在毒液的折磨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在这个罪恶的城市,被他们这样解决掉的人简直不计其数,每一桩案件背后都是一条肮脏的利益链。有利可图,便没有人会在乎真相。 当那个侦探找上他的时候,奈布还觉得这人是在小题大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子要迫使他去雇佣一名在战场上杀伐的佣兵?这个城市再肮脏,也不至于比九死一生的战场更残酷。彼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无尽的剥削和控制,是比死亡更折磨的东西。 “早上好啊,小奈布,今天身上有没有很疼的地方?” 一大早就听到那个家伙令人厌烦的声音。奈布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脱力般倚靠在地牢阴冷的墙壁上。身体似乎在发热,墙壁的冰冷刚好可以替他将一降温。 奈布厌恶的瞥了一眼正在开牢门的黑镰,这人怎么好像都不会累,这么一早就又来烦他,明明昨天折腾了他一晚上,而且折腾完直接就走了,留奈布一个人倒在原地,身上疼的根本睡不着,趴在地上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昏迷过去,这才没休息多久,这家伙就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奈布已经快搞不清楚身上哪里在痛了,总之就是哪里都不舒服。 “又干嘛?” “我给你准备了吃的东西哦,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奈布很少拒绝食物,除非胃真的难受的话。 “怎么?还要我像哥哥一样一口一口喂给你吃吗?”黑镰把食物放在地板上,不顾奈布的抗拒把他直接拖了过来,“我可没有这个耐心,你最好赶紧吃一点,不然一会又挨打的话身体可吃不消。” 吃不消就吃不消,你都不如打死我算了。奈布赌气的这么想着,捂着酸痛的胃,这些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弄得他食欲全无,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见奈布不肯吃,黑镰抽出了腰间的皮鞭,在他的认知里,不服从,就是因为威慑还不够狠,任何的道理都比不过一顿鞭子奏效。 黑镰将皮鞭对折,挑起奈布的下巴,在他脸颊边威胁性的拍打着,“还是你想先挨一顿再吃?” 黑镰本以为自己给他的教育已经足够多了,起吗他该对这鞭子有些敬畏之情,识趣的乖乖吃东西,谁知对方却没什么感情的对他说,“你打吧。” 倔强又看不清状况,似乎永远也不会服软,这种人,真是让人不爽。 黑镰怒气冲冲的把他踹向一边,抬手没有片刻犹豫。奈布还没从这一脚的疼痛中缓过来,鞭子就接二连三的落下,血飞溅到食物上,给那盘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染上了唯一明亮的色彩,真是残忍的调味品啊。 被打的那人一声也没有出,只是他看上去的确虚弱了不少,黑镰不过才抽了几鞭,奈布就躺在地上不再挣扎,黑镰见状收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试图撑着起身,又一次次跌回去,看来这次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打了,没意思。只是给你喂个饭,至于这么抵触吗?” “你这儿的饭······不好吃。” 就因为这个?黑镰甩了甩鞭子上的血,又将它收回到腰间,“行,我这就去把哥哥的厨子绑来专门给你做饭,行了吧。” “喏,这些给你。”黑镰丢下一只医疗包在奈布面前,“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还得把你还回去呢,在那之前我可不想把你给弄死了。” “哦。”奈布费力的调整中呼吸,蹭在地上一点一点挪向医疗包,从里面摸出一支镇痛剂颤抖着给自己注射着。 “还有这个。”刚刚把针管拔出来奈布嘴里就被塞了一个yingying的东西,下意识的想要吐掉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巴,“听说你爱吃甜的?” 糖果在奈布口中一点一点化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很特别,吃到了糖果,似乎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呢。 “喜欢吗?” “还不错。” “这些都给你,今天我再去那个商人那给你抢点回来。”真是土匪,到哪里都用抢的。 “诶,给我也尝一个。” 奈布剥开一只糖果,取出里面的糖芯递给黑镰,那糖身上还奈布手上的沾着泥土和血,只不过黑镰并没有接过这颗糖,而是抓着奈布伸出的手把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禁锢住奈布的头,一口咬上了对方,不由分说的撬开他的唇齿,开始用舌头争夺他口中的那颗化了一半的糖果。 奈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奇怪的胜负欲支配了,黑镰越想勾走那枚糖果,他就偏偏不愿意将糖果拱手让人,死死的防守住那枚糖果。 黑镰的侵略加上糖果的刺激让奈布口腔中分泌出大量的涎水,可是黑镰又迟迟不肯松口,积聚的银丝顺着奈布的嘴角溢出来,让奈布看起来更加的诱人了。 谁说没有比糖果还要甜美的东西呢? 黑镰贪婪的将对方口腔的每一处都扫荡了个遍,对着糖果一路紧追不舍,吮吸得让奈布都觉得有些痛了,原来吻也会给人带来窒息感。直到最后tian到糖果都已经化掉了,也不知道融进了谁的口中。 黑镰终于送来了奈布,终于可以好好喘一口气,转了转酸痛的舌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搞什么啊?” 黑镰却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吃糖喽,你答应要给我尝的。” “嗯?” “好啦,我还有事情要忙。”黑镰站起身,一边碎碎念着“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一边tian着嘴唇离开了牢房。 黑镰走了以后地牢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除了老鼠窸窸嗦嗦的声音,剩下的只是一片失去自由的死寂。奈布继续挪到角落,依靠着墙壁独自处理着自己的伤口。身后的鞭痕他实在是碰不到,已经有些发炎,可就这么几颗糖和简单的药物,到晚上的时候竟然真的恢复了起来,烧也渐渐退去。其实他有些不喜欢自己这种恢复能力,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直被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萨贝达?” 嗯?这个声音是。虽然是孪生兄弟,身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只一开口便能轻易分出。 “白纹先生?”奈布不知道是惊是喜,他既想离开这地牢,可也不愿被白纹带回去折辱。 “黑镰来找我要厨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吃的不算好。”白纹低头看了眼被丢在一旁的黑暗料理,嫌弃的捂住了鼻子,“这该不会是黑镰自己做的吧?” 白纹打开了牢笼的门,将蜷坐在角落的奈布抱起来,“你轻了不少嘛。” “我带你去治一下伤吧。” 没想到这所城堡里竟然还有一个简易的手术室,白纹将奈布放在手术台上示意他趴好,开始给他注射药物。奈布本来没有多想,直到白纹开始动手将他绑在手术台上才觉得不对劲。 “你这是,”刚想挣扎,却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你给我打的什么?” “不要动!”又是这三个字,“听说,你又想鲨黑镰了?差一点就得手了对吗?” 听到白纹这话奈布的瞳孔一震,预感到大事不妙。自己说到底只是他抓来的一个玩物,对白纹而言,当然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更重要。 尽管明明被注射了肌rou松弛剂,身上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白纹还是很仔细的把奈布的手脚都死死的固定在手术台,连腰上也被缠上了几道。 “跟我说说,若不是这锁链,你打算花几秒钟拧断我弟弟的脖子呢?” “我······” 嘶的一声,奈布身上本就破碎的衣服被白纹扯了一段下来,那衣服沾着血迹跟伤口黏在一起,布条沾着血rou被对方暴力的撕扯下来,旧伤又重新簌簌的流出鲜血。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像一只被丢上岸的鱼浑身抽动着,若不是被束缚着此刻恐怕已经滚下了手术台。衣服被一条一条的撕开,淤血混着新鲜的血液浸满了整个手术台,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面上。腐烂的rou被白纹拽着直接切掉,那手术刀的刀刃还很钝,切了半天也切不下来。 酒精被直接洒在伤口上用做清理,奈布的整个后背像是被火烧着一样,药粉洒下时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呜呜呜呜。” 现在奈布知道为什么白纹一定要绑他了,这哪里是治疗,简直比刑罚还要难熬。白纹这个家伙生起气来,真的很恐怖。 治疗结束奈布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下的铺单已经被血液和汗液浸透。 “不要再被我发现有下一次,亲爱的萨贝达。” “······好。”奈布虚弱的回应道。 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