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窗户口传来声响时，基利安戴着耳机没有注意，直到一个球状的物体猛地撞向玻璃，震得台边的金属摆件跌落在地板上才得到法国人专注之外的一瞥。他放下桌上的笔记本，赤脚走过去将小尺寸的埃菲尔铁塔重新捡起来放好。 下午的太阳足够毒辣，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带着热浪。基利安拉开窗户向下看去，楼底的＊＊＊＊＊修斯正尝试着第二次将足球踢上去，见到有人从二楼探出头，巴西人乐得咧开嘴。 “书呆子，快下来踢球！” 基利安有些不乐意，他努努嘴想着拒绝的话术，但下一秒就被＊＊＊＊＊的话给堵住。 “正式的比赛，就缺你一个了。” “等着。”基利安利索地落下一句，转身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确来说，这应该算是内马尔家的客房。 自打前天他与里昂聊完之后，家里一窝蜂又来了一群巴西人，显然易见的他们就是＊＊＊＊＊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一辈。他们看起来很礼貌，并且很擅于运用语言，一口一句赞美将内马尔夸得眉开眼笑。 如果说基利安现在还怀揣着也许内马尔是为了陪他训练才叫来这么多人的想法，那么接下来他注定会感到失望。 这位爱玩的巴西人真是无愧于媒体对他报道说的那样，他们的行程就和房子里的人一样满。内马尔带着他们首先去了他家后门口正对的海边玩了会儿沙滩排球，紧接着下午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鸣，专属的直升飞机将他们运到了一艘巨大的邮轮上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派对。 基利安很少会参加这样的场合，即使是当时他在U19上拿到了第一个帽子戏法，所有人都在等着为他庆祝，但他还是毅然选择了回家。他并不习惯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但现在却也没有像样的借口可以留在家里。 事实上，他和内马尔已经接近一天都没有交流。而每次当他想要靠近的时候，内马尔的身边总是站着几个年轻人，尤其是里查利松————那个后来的高个子的巴西人，他简直像个门神，守在内马尔的身边不离开半步。 基利安越过拥挤的人群往船外面走去透气，他顺手拿过路过的服务生手上的香槟。背靠着邮轮的栏杆，面前是炫彩的灯光、舞动的男女、派对的主角正在舞台的中央大放异彩；而在他的背后，夜晚的大海静谧又深沉，清凉的月光轻柔地抚摸着不谙世事的海面，一大团乳白色的雾逐渐在蔓延。 雾气沾湿了衣角，基利安只是双手勾着发冷的栏杆，就在离他们的不远处，岸边的房屋灯火通明，几乎在每个发光的窗口都可以看到屋内忙碌的黑影。他抬头注视着最顶上的耶稣神像，据传上帝花了6天的时间创造世界，而第七天，他创造了里约热内卢。各种肤色、种族的人聚集在一起，这令基利安想起了家乡邦迪。 此刻的他默默站在这分割线的中间，观察着此岸的极端奢华与彼岸的过度贫困，突然间一个奇妙的想法闪过：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贫民窟里，尚且稚嫩瘦弱的内马尔是怎么样的？他在那么小的时候能够想象得到今天会站在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享受着极度的安乐吗？ 这样的想法绝非是莫虚乌有，基利安采纳里昂的建议去搜索了相关的新闻，尽管已经相隔九年，但却依稀能够从当年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脑海中埃唐的话与里昂的相对应，内马尔就是在九年前被爆出柜的。 被爆出的过程他不是主动方————没有一个在职运动员会在正当年的重要时刻选择如此来自毁声誉————而信息源则来自于内马尔身边的一个门客，他似乎是在某一天偷走了内马尔的手机，并将其中的聊天记录曝光了出来。 出柜对象的名字如今在网络上已经无迹可寻，显然内马尔的公关团队做得很彻底。而在那之后，陆续又有几位自曝内马尔有与他们私信联系，内马尔在推特上及时地做出了澄清，而此次的伪出柜事件也由此落下了帷幕。 在这搜寻中，基利安还发现内马尔在九年前就巴西大选公开发表的对博索纳罗的支持也产生了很大的争议。其实只要将两件事结合起来，很清晰地就可以得出当时的公关危机上是因为有了博索纳罗的帮助，否则基利安想破脑袋也无法得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内马尔公开地去支持一个右翼的政客。 他对于内马尔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但依旧不清楚这一切与他有什么关联。海上的雾气越来越大，基利安将杯中的一饮而尽，这艘邮轮有休息的房间，而他知道这一晚不玩个通宵是不可能轻易结束的，于是他决定去找个房间提早休息。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进船舱的走廊他就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抱个满怀。内马尔的身上依旧带着酒气，这让基利安回想到了他们第一次的会面，但此时的基利安却不再感到惊慌。他盯着眼前紧抱住自己后腰的男人，卷翘的头发蹭得脖颈发痒，guntang的气息喷在他的锁骨处，内马尔的唇上泛着透亮的光，好像熟透了的果子流淌着汁水吸引着基利安上前攫取。 但法国人遏制住这种想法，起初他还有耐心地轻拍着内马尔的背让他从自己的身上起来，并且让他们好好谈谈，但喝了酒的男人身子骨都化掉了似的赖在他的怀里，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一些奇奇怪怪听不清的话。基利安担心这空荡的走廊迟早会有人来，他没有办法来解释为什么身上会缠着一个众所周知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同时他从心底燃起莫名的烦躁，明明白天是内马尔装做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现在又表现出一副离不开他的样子。所以他稍微使了些劲将内马尔推开，哪曾想巴西人如此不设防地向后摔倒在地上。 这下可着实摔得不轻，看着内马尔局促地从地上连手带脚地爬起来，基利安感到一阵的痛快。他及时地拉住想要快速逃离现场的人，“内马尔，我们需要谈谈。” 内马尔站住了脚，他转过头，红彤彤的眼眶直面基利安，他的唇颤抖着想要说着什么，但下一刻他的神色陡然一变，基利安的手被大力地甩开撞到旁边的墙面上，随之而来的是走廊转角的脚步声，里查利松的脸出现在那里。 “内，原来你在这里，你还好吗？”里查利松走过来扶住内马尔的肩膀，他狐疑地往基利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但见二人都没有要开口的迹象，他只好作罢搀着半醉的内马尔离开这里。 基利安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腕，有些发红但并不疼。可是，那股烦躁在身体深处越烧越烈，他想要不顾形象地上前拍开里查利松的手、夺过内马尔、然后将他带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大声地质问到底有什么在瞒着他。 在球场之外，基利安并不算是个情绪波动大的人，只是好像自从他遇到内马尔之后，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方似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逼得他心弦不宁。 冷静，基利安，你需要冷静。他嘴里默念着mama教给他的话，这世界上并不存在所有令你都满意的事情，你能做的只有勇敢地去面对并冷静地解决它。 在原地平复了呼吸，基利安随便找了个空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哥？”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呢喃的低语，基利安突然意识到巴黎那边还处在凌晨。埃唐见哥哥没有回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他瞬间从床上清醒过来，“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埃唐，”基利安安抚道，他揉搓着太阳xue暗暗自责自己真是气昏了头，“我忘了现在你应该在睡觉。” “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基利安心里一暖，他接着问道：“打扰到你了，我只是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你还记得我走的那天，你说的关于内马尔的事情。” “......怎么了吗？” “我想知道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切来说，是我和内马尔发生了什么。”埃唐意料之中地陷入了沉默，但基利安也并不着急，他缓了缓语气补充道：“我并不是想逼你，埃唐。只是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瞒着mama出去踢球的事情。” “当然，”埃唐的声音中充满了怀念，“我当时还淌了一身的泥，你花了零花钱带我去附近的澡堂才洗干净回家，那是你第一次对mama撒谎。” “对啊，你和泥猴子似的。”基利安嘴角勾起，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幼时的场景，他战战兢兢地对着mama说他们只是去姑妈家玩。 其实现在回过头想，当时的mama估计一眼就能看出谎言，再不济她也可以打电话和姑妈确认，但拉马里女士只是嘱咐了句下次早些回来。而之后基利安也明白了为什么拉马里女士要求埃唐太小的时候不能踢球，她是担心还是早产儿的埃唐身体撑不住罢了。 “去你的。” “那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的约定吗？”基利安柔声说。 “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秘密。” “哥，并不是我不想说，”埃唐踌躇着说道，“只是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到底是不是件正确的时机。” “是不是正确的应该由我来判定，不是吗？” “......你说得对，哥。”他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内马尔的出柜与你有关。” “什么意思？” “我当时还太小，是你告诉我，你和他的聊天记录被他身边的人曝光。但内马尔为了保护你所以没有揭穿出你，因为哥你当时才拿了大力神杯，他有成绩和资本无所谓，但你还是个崭露头角的新人，是决不可在这种关头出问题的。” “......是我和你说的吗？” “对的......其实哥你也不必愧疚，这些都是选择曝光的那个人的错，他犯法也已经被送进去了，这件事情不是你们俩任何一个人的错......” “哥，你还在吗？” “————好的，埃唐，我了解了，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哥......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 “嗯。” 挂断了电话，基利安感觉到胸膛左边不断跳动的东西也跟着突然死掉。无力地任由引力带领着他的身体跌落进被窝里，埃唐的话反复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都是为了你”“内马尔说他不在乎”“这不是你的错” “我好想你，基利安”“你终于来接我了” 基利安仿佛溺在水中，浑身上下被一种轻柔的力量所托举、摇晃，他在不断地下沉，而那些声音却还是能够透过水的介质模模糊糊如雷鸣般传入他的耳朵。 朦胧之间，他的视野变矮，眼前呈现出夕阳黄昏时的暖色调，拉马里女士锐利的眼神从眼镜后如芒针洞穿基利安掩饰不住的不安。他埋头拧捏着自己的手指，听见拉马里女士叫埃唐进房间，他勉强扯出个笑容让埃唐不用担心，在门彻底隔绝的那一瞬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然后低头紧接着他一开始的动作。 拉马里女士叹了口气，她蹲下身平视着她的儿子，“基利安，今天我并不是想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由于我的疏漏而没有让你真实地了解到埃唐的情况。” 随后，她将埃唐如何艰难出生的过程一律告知了基利安。 “嘘————不要哭，基利安，这是我的过失，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一切。” “那埃唐会死吗，mama。”基利安抽泣着问道。 “不，他不会的，宝贝。”拉马里女士将基利安抱在腿上，指着他的胸膛，她继续说道：“只是现在他的这里比我们所有人都脆弱一些，但等到他大一点，他会好的，我向你保证。” 男孩擦着眼泪，他现在根本无法想象活蹦乱跳的弟弟或许会因为过度的跑动而登时倒下，再也不动，就和被车碾过的猫一样身上冒出鲜红浓稠的血液，瘫软在水泥板上。 “我知道错了，mama。”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基利安你还需要知道的一点，你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而你现在已经11岁，是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纪了。” “那么mama，我该怎么做？” 拉马里女士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mama，你可以大声一点吗，我听不见————” 空间发生扭转，耳边重新被极大的水流声所覆盖，泡沫、白花、涟漪层见迭出迷晃了视线，而后他冲出了水面，豁然开朗。 补偿。 基利安跟着＊＊＊＊＊修斯的脚步来到了距离内马尔家不出几百米的足球场，那里已经有很多眼熟的人在做着热身。他的手搭在铁网上，身体前倾，固执地将内马尔圈进面前的网格之中，但基利安很快就发现即使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也无法办到————他的身边总是不缺同伴，过去有巴塞罗那的两位护航老大哥、现在有国家队前赴后继的小辈。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时空旅行，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是站在那里的一员。 从邮轮那夜回来之后，基利安顿感思路明朗不少。他不会责怪未来的自己与过去的内马尔交往，而罪魁祸首也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基利安对于局势的发展很清楚，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始终认为他和未来的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人，所以他无法对现在的内马尔产生除友情之外的情感；而另一方面，他又与未来的自己的关联密不可分，因此他只能有限地、尽自己最大能力地去弥补这位可怜人。 性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对于19岁的基利安来说，足球才是最重要的，正如他出发来里约的前一晚，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训练。 至于内马尔，基利安无法否认对于他的好感，或许其中确实超出友情的限度，但只有一点点。在意识到内马尔之前所有讨好的表现对象并不是他之后，基利安会感到有些失落，但自此也坚定了他的决心，他会将所有多余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哪怕只有一茶匙。 “嚯，这眼神，谁惹到你了？”＊＊＊＊＊修斯从背后走上来，催促着走了走了一边将基利安推搡着到球场上。 其实说是正式的比赛也毫不为过，与普通训练时的分组不一样的是，虽然这次的对手和队友都是基利安鲜少遇见过的，但好在适应能力不错，仅仅是在场上摸索了十分钟他便慢慢跟上了节奏。他们这对仅有能力较为突出的就是＊＊＊＊＊、基利安和卡马，虽然里昂、拉莫斯、内马尔、马基、里查利松在对面，但近一半已经退役，实力自然大不如巅峰之时，因此基利安这场比赛也不算踢得有多艰难。 “漂亮，花招先生！”＊＊＊＊＊吹了记口哨，他配合着基利安来了招三角传球轻松击破了对面的防线。 “哼。”基利安轻笑了两声，他不会承认能够完成这一招花式停球他练了有段时间，光是靠脚踝向后稳当接球就讲究十足的脚感和想象力。他借着拥抱队友的间隙偷偷往远处瞄，果不其然就见内马尔正和负责中锋的里查利松小声商量着走位，丝毫没有往这边注意的意思。 基利安瞬间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他在来的路上还准备了其他的新花式————那是他原本想着留给十年前的内马尔表演看的，但现在却好像失去了它原本的乐趣。 比赛最终以基利安这方以一分领先优势，但作为获胜方，有两个人表示了不满。 “兄弟，你嗑药了？这么亢奋？”＊＊＊＊＊大字平躺在草地上，他大喘着气，他们两个原本讲究的是双边配合冲锋，但今天的基利安速度却快得令他跟不上。他原以为是自己假期怠惰，回头一看卡马也满头大汗地走到他跟前。 基利安哼着歌跟个没事人似的，他将＊＊＊＊＊拉起来把他背后的草屑拍干净，语气轻快：“太久没练球了。” “看出来了，”卡马点点头，他抓住＊＊＊＊＊的另一边，“踢球风格都变花了，不过效果还不错，也许可以找教练聊聊新赛季的战略。” ＊＊＊＊＊难耐地吐了吐舌头，抱怨着只要别这么折磨他就好。基利安则心情大好，踢到球还赢得了比赛，他跟着卡马打趣，三个人吵吵闹闹地也总算是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找到了些熟悉的味道。 晚上他们在海边举行了篝火晚会，基利安知道这是前来拜访的客人离开的预兆，因此他更加积极地拉着朋友们谈天说地，基利安由衷地感慨足球所串联起的羁绊，只是一场球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陌生的隔阂。纵使整个晚会的后半程拉莫斯还在八卦着他和内马尔的关系，＊＊＊＊＊在炫耀着他和内马尔属于一对的项链，卡马昏沉着开始扎起第四次的辫子，里昂在不远处对他无声的举杯，但却是基利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异时空的温暖。 而这一切，他明白是谁带来的。基利安抬起头试图找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实际上，基利安早就没有了第一天那样的抵触，如今他甚至感到有些愧疚。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到来的时候屋子空荡荡的，橱柜里的杯子也都落了灰。 信任这种如金子般闪耀的品质，一旦沾上了污渍，就会失去他原本的价值。 基利安离开了座位，他往屋子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机上方才收到了来自神秘N的信息————而现在基利安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同于之前奇怪的数字，这次就很明了地留了一句“二楼”。 大概是提早知道了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基利安再看到那些数字心里就有数了，也难怪＊＊＊＊＊之前拉着他问为什么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见踪影，想着原来是跟人幽会呢。一想到这个号码的意义，法国人就觉得有些烫手。这摆明是场鸿门宴，但基利安还是决定前去，他并不是想要与内马尔发生关系，而是要与他说明清楚状况。 但话又说回来，他们是不是还从来没有在双方都足够清醒的状态下谈过话？ “哎，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一个陌生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小声点，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说的不对吗？他内马尔让我们过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们下马威。你想想，让我们现在和姆巴佩踢球，开什么玩笑？！” “他就是那种性格，教练组也早看他不顺眼了，估计世界杯名单上是不会有他了。” “那最好，你没看今天下午他霸占个球独耍威风，踢得憋屈死了。” “再忍忍吧。” 声音渐渐消失，基利安从一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他凝视着远去的两个人的背影，他依稀记得那两个是青训组中最活跃的两个，球场上他们踢的是中场的位置，除去身体素质不错，脚下的技术粗糙，协调能力也不足。 基利安继续往别墅的地方走，他本应该为内马尔感到愤怒，但这之外好像又有一种闷闷的、说不上来的低落。胸腔内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心脏，不停地挤压，同时喉咙被棉花堵住，不知从何说起的怪异感。他甩了甩头，努力抛开这种他从未经历过的体会。 但直到站在二楼亮着灯光的浴室门口，基利安仍然没有好转，相反的他以至于感到有些反胃。他本是想在门外静静地站一会儿，而屋内的人似乎已经忍耐不住地从里将门打开。 温暖的灯光伴随着一大股甜甜的香味让基利安感觉好些，他任由浑身热乎乎的内马尔把他拉进去。在长时间的亲吻过后————他们或许还亲到了其他部位，但那并不重要————基利安这次把握了力度将绿眼睛的巴西人推开，他用手轻轻搭在对方不断凑上来的唇上。 哪怕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基利安还是把住了内马尔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将他的经历又再次复述了一遍。 他有想过内马尔接下来的反应，他或许会因为认错了人而崩溃大哭，或者依然装作迷糊的样子蒙混过关。但他万万没有预料到内马尔会露出迷茫的神态，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的寒毛倒竖。 “你在说什么啊kyky？” “时空穿越，是不存在的啊。”